夜色如墨,乱石峡两侧的峭壁隐在暗影中,唯有星光透过岩缝洒下零星光点。沈策率五百轻骑蛰伏在崖壁后,马蹄裹着麻布,呼吸压得极轻,手中长枪的寒芒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峡谷入口处,风声卷着沙砾掠过,掩盖了士兵们盔甲碰撞的细碎声响。
“将军,已按您的吩咐,在峡谷中段布设了绊马索,两侧备好滚石与火油。”副将压低声音禀报,指尖指向崖壁上堆积的巨石,石缝间藏着引火的干草。沈策颔首,目光紧盯着峡谷尽头的官道,夜色中隐约可见尘土扬起的痕迹——北狄援军近了。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沉闷如雷。北狄骑兵列成狭长队列,簇拥着中军旗帜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身披玄甲,腰间弯刀随着马匹颠簸晃出冷光。“加速通过峡谷!右贤王有令,天明前务必与主力汇合!”将领的呼喊声穿透夜色,士兵们催马疾行,丝毫未察觉两侧崖壁上的杀机。
待敌军前锋踏入峡谷中段,沈策猛地抬手。“放!”一声令下,崖壁上的滚石轰然滚落,砸向谷底的骑兵队列。惨叫声瞬间响起,北狄骑兵阵脚大乱,前队受阻,后队却仍在推进,峡谷内顿时人仰马翻。火油顺着岩壁倾泻而下,火把掷出的瞬间,烈焰腾空而起,将峡谷映照得通红。
“不好,有埋伏!”北狄将领惊怒交加,挥刀斩断迎面而来的绊马索,“撤军!快撤军!”然而峡谷狭窄,士兵们相互推挤,退路早已被滚落的巨石封堵。沈策拔剑出鞘,振臂高呼:“杀!”五百轻骑如猛虎下山,从两侧崖壁俯冲而下,长枪直刺敌军要害。
刀光剑影交织,血花溅落在灼热的岩石上。沈策率军截断敌军首尾,凭借地形优势步步紧逼,北狄骑兵虽勇猛,却在狭窄空间里难以施展骑兵冲锋的优势,只能被动防御。激战正酣时,峡谷东侧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沈策心头一沉——竟是北狄的后卫部队折返支援!
“将军,敌军援兵至!我们腹背受敌了!”副将嘶吼着,手中长□□穿一名北狄士兵的胸膛,肩头却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沈策目光扫过战场,西侧的北狄主力仍在负隅顽抗,东侧的援军已杀至近前,若两面夹击,五百轻骑恐难支撑。
就在这危急时刻,峡谷入口处突然燃起三堆篝火,火光中隐约可见南境军的旗帜。“是将军的援军!”一名士兵高声呼喊,语气中满是惊喜。沈策循声望去,只见萧烬率两百精锐骑兵疾驰而来,剑穗在夜色中翻飞,身后士兵们手持弩箭,对着东侧援军发起猛烈射击。
“沈策,我来断后!你速歼峡谷内残敌!”萧烬的声音穿透厮杀声,他率军冲入东侧援军阵中,佩剑出鞘的瞬间,剑气劈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北狄援军猝不及防,被打得节节败退,原本的两面夹击之势瞬间瓦解。
沈策精神一振,挥枪指向峡谷内的北狄将领:“擒贼先擒王!随我冲!”轻骑们紧随其后,如利刃般撕开敌军阵型。北狄将领见大势已去,挥刀欲突围,却被沈策一□□穿肩胛,翻身落马。失去指挥的北狄士兵斗志全无,纷纷弃械投降。
激战至天明,乱石峡内的硝烟渐渐散去。晨光漫过峭壁,映照在满地狼藉的战场之上,鲜血染红了谷底的碎石,折断的兵器与战马的尸体散落各处。沈策擦拭着长枪上的血迹,走到萧烬身边,见他肩头被箭矢擦伤,忙问道:“将军,您无碍吧?”
萧烬摇头,目光望向峡谷外的远方:“右贤王的援军已灭,青峡关的压力能缓解不少。”他抬手抚过崖壁上的刀痕,“只是没想到北狄竟留了后卫部队,若非昨夜加派了暗哨紧盯,今日怕是要吃亏。”
此时,一名士兵押着几名俘虏走来,其中一人神色慌张,腰间藏着一枚鎏金令牌。萧烬接过令牌细看,瞳孔骤缩:“这是北狄左贤王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右贤王的援军里?”他猛地看向俘虏,厉声道:“你们左贤王的部队在哪?”
俘虏浑身颤抖,支支吾吾道:“左贤王……左贤王率大军绕过黑松林,直奔青峡关后方的粮草营了!”
萧烬脸色瞬间凝重,转身看向青峡关的方向,晨光中,城垣的轮廓隐约可见。“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他攥紧令牌,语气急促,“沈策,立刻率轻骑回援粮草营!我带剩余兵力镇守乱石峡,防止右贤王主力反扑!”
马蹄声再次响起,晨光中,两支骑兵分道疾驰,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逼近青峡关的后方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