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坞堡的木栅栏,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劈碎。望楼上的少年攥着木弓嘶吼,声音里裹着颤意:“是匪患!好多人!”
谢星徊刚将最后一袋石灰搬进暗渠,闻声立刻抄起玄铁短刃往堡门跑。萧烬已立在土墙上,腰间长剑出鞘半寸,目光扫过远处尘烟里的黑影,沉声道:“约摸三十人,带了砍刀和火油,目标是粮仓。”
“妇孺们都在西院等着,张婶说她们能守后院!”谢星徊快步登上土墙,指尖掠过墙根下埋着的连环桩机关绳,昨夜刚加固的麻绳在晨露里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萧烬教她握刃时说的“稳比快要紧”,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堡门跑。
刚到门后,便听见“轰隆”一声,木栅栏被撞得晃了晃。几个匪患举着砍刀扑上来,谢星徊侧身避开,短刃直刺对方手腕——正是萧烬教的卸力招,那匪患吃痛松手,砍刀“当啷”落地,转眼就被两个持木叉的妇人按在地上。
“按昨日教的来!别硬拼!”谢星徊朝妇人们喊,余光瞥见东侧有匪患想绕去后院,立刻吹了声哨。西院方向随即传来“哗啦”声响,是连环桩被触发的动静,紧接着便是“啊”的惨叫——有人踩中了埋着响石的陷阱,石灰粉顺着桩缝扬起来,迷了后面人的眼。
萧烬此时已跃下土墙,长剑翻飞间挑落两个想纵火的匪患。他余光瞥见谢星徊被三个匪围攻,却不慌不忙地引着他们往机关区退,嘴角微抿,脚下步法一转,截住了想偷袭谢星徊后背的匪患。长剑与对方砍刀相撞,他借力往后一拉,那匪患重心不稳,正好撞进谢星徊设的绳套里,被瞬间收紧的麻绳捆了个结实。
“你教的绳结,好用。”谢星徊喘着气,短刃抵在匪患颈间,抬头时撞进萧烬的目光,他眼底虽凝着冷意,却朝她点了点头。
战火胶着到午时,坞堡外已躺了十多个匪患,剩下的人见讨不到好处,竟想放火烧栅栏。张婶抱着木槌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妇人,她们将浸了水的麻布裹在木桩上,有人还举着昨日编的竹箭,虽手在抖,却没人后退:“想烧我们的家?先踏过我们的身子!”
萧烬见状,忽然扬声:“谢星徊,东南暗渠!”
谢星徊立刻会意,转身往东南方向跑。那里埋着最后的机关——她和萧烬昨夜挖的暗渠,渠里藏着浸了煤油的柴草,只等匪患靠近。果然,有几个匪患见正面攻不进,便绕去东南,刚踩上渠边的石板,谢星徊立刻拉动机关绳。
“轰!”火焰瞬间窜起,拦住了匪患的路。萧烬此时已追上来,长剑横扫,将最后几个想逃窜的匪患逼回火圈。望楼上的少年趁机放箭,竹箭虽没杀伤力,却逼得匪患无处可躲。
夕阳西沉时,最后一个匪患被捆住。妇人们瘫坐在地上,手上的木叉还没松开,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张婶握着谢星徊的手,掌心的茧子蹭得她生疼,却满是暖意:“姑娘,萧公子,要是没有你们教的本事,我们这坞堡早没了。”
萧烬站在土墙上,望着夕阳下的坞堡,长剑归鞘。谢星徊走到他身边,看见他指尖沾了点血,却没大碍。远处的炊烟慢慢升起来,是有人在煮粥,香气混着硝烟味,竟格外安心。
“你看,”谢星徊轻声说,目光落在那些互相包扎伤口的妇孺身上,“她们学会守护自己的家了。”
萧烬侧头看她,眼底映着夕阳的光,柔和得像昨夜舱内的灯花:“是她们心里的‘守护’,本就比任何术法都强。我们只是,帮她们把这份心意,变成了能握在手里的本事。”
晚风拂过,带来粥的香气。谢星徊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传术”,从来不是教人防身的招式,而是让每个人都明白,只要心怀守护,再平凡的人,也能成为自己家园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