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齐瑓海没等齐沧云回答,先自作主张的点了头,他回头看了看齐沧云,发现他好像在一种怪异的状态。
齐沧云在非常仔细的想黎征的话有几分可信,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他从出生起最努力的一件事。他觉得黎征不像是会一下子讲出所有事情的人。
“齐沧云,四公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作为同一种多疑的人,黎征非常明白齐沧云在想什么。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队友。为想明白同一件事而努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齐征这么像—”
“我记得没人告诉过你,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事情。”齐沧云甚至顾不得他是不是在诈自己,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如果我和齐征不像的话,梁愿安就不会请我来了,你们就不会觉得齐征回来了,你们都知道那是一件怎样的事。梁主母请我来,因为她要知道齐征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是她的孙子,你们肯定知道这件事。”
“但你不知道,你才是核心。”齐瑓海默默地补了一句。
“是,两个人习惯一样很简单,你只要从小培养就可以了。但是人的性格几乎不可能一样。它要找到一个人,和齐征的性格相似,而且习惯可塑,外貌相仿,甚至身世相关这件事几乎不可能。而你和齐征就是。这里面一定有无数个失败品。而这不可能是一个局的结尾,就这么一环就需要无比的能力和脑子,在千千万万个人的周围设下不引人注目的障碍和相关人士,你知道这有多难吗?这无数个失败品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被关在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其他人不能见到他们,这会引起怀疑。
“齐征怎么了,你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在他失踪以后,所有关于他的档案和记录,都没了。一页没留,全丢了。齐征死了就好像一个信号,一个迷局开始的信号。那个孩子,如果是一个故事,那他一定会是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但这不是,他死了。回来以后他一直浑浑噩噩,不会说话,记不起来任何事,然后在某一天她失踪了。再见到他就是今年。一具腐烂的童尸。今年是另一个节点,齐泓也,他,还有你。”
“算了,不提了。过年嘛,开心一点喽。过年了?据说今年烟花会很好看,你有眼福了。”齐瑓海淡定的打圆场
“不是,我这两天很忙,估计现在如果他们开始放烟花的话,我还能看见。等明天子时我就要进山了。算是在山里过个年。”黎征蔫儿蔫儿的。
“你注意点儿。”齐沧云诧异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天黑漆漆的,浓浓的夜色,遮住了整个天空没有给星星留下一点闪烁的空间。伴着沉默,好像是在替位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同伴担心明日不归。
这里虽说是一座古城,但外面,山归山,平原归平原,自然地貌是一点儿没改,依旧充满未知的危险。
齐沧云去过那里,夏天的时候,山里依旧阴冷。岩石锋利,长满青苔,摸上去滑腻腻的。树木和藤曼盘根错节,密密麻麻的长满整个山谷,在最密集的地方甚至需要用刀开路。天乐城地处北方,天气寒冷,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地方,但那里偏偏就是一个例外。
就在沉默几乎要凝聚成实物的时候,天空厚重的云幕间炸开星点光彩,地上也劈里啪啦地响开了,年的味道真真切切的来了。
“放烟花啦!”
黎征抬手,擦了擦眼角。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齐沧云觉得他哭了。
是啊,数年来的压力,不知所措一下子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怎么不会流泪呢。齐沧云多希望自己是黎征啊,自己哪怕没有达到大家的目标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只是我,不代表任何一方势力或者家族,我失败了,死的只有我,没有其他人。
这就是人各有命吧。算了,天命已定,何必挣扎,赢则赢,输则死。这场赌局,从五年前就开始了,或许,我不能亲手解决它,但我希望我可以为后辈们至少做点什么。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正如这三个人孤独的看向未知的未来,不知所措又万分期待。
夜深了,新的一年也在悄然中到来了。黎征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轻轻敲了敲梁愿安书房的门,然后转身走出了这座府邸。
门口的侍从,向他微微点头,他顿了顿,回头冲着大概齐沧云和齐瑓海住的地方比了个口型。
“谢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不过这一辈子过的太复杂了,理不清,不如好好的做个了断。
第二天齐沧云很早就起来了,窗框上有一道很浅的印子,一个和齐沧云的手差不多大的手掌。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他已经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是空间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从今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回来了,他和齐瑓海要靠自己了。
他推开门,外面的冷风冻得他一哆嗦,他颤颤巍巍地走回去拿外套,三两下束好。走到隔壁敲门。
“干嘛呀,齐…四公子!你怎么来了?”齐礼御打着哈欠出来了。
齐沧云愣了一下,仰头看门楣上的牌子。
仱苑,没错啊,就是齐瑓海的屋子。
“四公子啊,我昨儿不是感冒了吗,就偷偷找大公子,跟他换了一下,你要找他的话,得去隔壁的隔壁。”
“哦,那二哥你好好休息。”齐沧云贴心地替齐礼御关上门,跑到隔壁的隔壁去了。
“干嘛呀?”随着一摸一样的语气,齐瑓海从房间里吊儿郎当地走出来了,身上的大红袍子晃得齐沧云都不认识他了。
“呃,这件衣服是你的?”齐沧云震惊地问齐瑓海。
“不是啊,齐悠狄送的。有一天她和齐泓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跟我说她有一个好东西要给我,然后齐泓也就把这件衣服一下子丢我头上。”
“然后嘞?”齐沧云很想搬一个小板凳坐着吃瓜。
齐瑓海可能不认识这件衣服,但是齐沧云可太熟了。很早以前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栽在古书堆里研究各种稀奇古怪,旁门左路的东西。
这件红色无比纯正的衣服就是某个离天乐国很远很远的国家的婚服。前几个月齐泓也和齐悠狄去那里出差了,估计打那个时候他们就想着整齐瑓海了。
“哥,这衣服不太适合你穿。”
“什么鬼,你哥我身为行走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不适合我穿?我就要穿。”
“好看是好看,但你是打算掐个良辰吉日抱得美人归还是怎么样?”齐沧云扶额,小声嘟囔着。
“什么,你说大声点儿?”
“没跟你说。算了你想穿就穿吧,好看!”齐沧云给齐瑓海挑了两个大拇指。
“过两天就是上元节了,你这心不灵手不巧的可咋办呀。”
齐沧云冷着脸,冲面前虚虚地一摆手:“丑就丑了,我是四公子,自会有人来夸我做的别具一格。”他看齐瑓海一脸的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咱俩打赌?”
“赌什么?”齐瑓海来了兴趣。
“赌我四公子的一天。”
“哦~你有这闲心,阔以哦。行啊,我陪你玩儿。我输了我陪你一天,你输了你陪我一天。”
被他们遗忘的红袍子在那一天引发了无数的注视,直到连梁主母也奇怪的看着他,齐瑓海终于感觉出不对劲。
“靠,他们怎么都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哥,我老早想和你说了。隆重介绍一下,这是凌空国的婚服。”
“我擦!?”
“齐,悠,狄!你踏马不要命了是不是!给我送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告诉我!”
“哥,我老早跟你说了嘛,这衣服不适合你穿,你还不信。”
“我哪儿想得到是这个不适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