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想知道 第25章 番外 春日宴

－本番外发生在大结局二人在一起之后－

－作者觉得自己写的有点虐，大家吃点甜的吧～－

－本番外中有些人物是正文中后来出场的，敬情期待哦－

又是一年春好处，禁苑内柳絮纷飞，桃花灼灼。

暖阁里却是一派忙乱景象。五岁的小皇子周景明——小字阿晏——正满屋子乱跑，两个嬷嬷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小殿下，慢些跑，当心摔着！” “小殿下，该写字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完成呢！”

阿晏充耳不闻，举着个风筝就要往门外冲，正撞在一袭玄色衣袍上。

“哎哟！”小家伙揉着撞痛的鼻子抬头，顿时蔫了，“父皇…”

周澹然板着脸：“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太傅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

阿晏瘪着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周澹然身后。秦彬一袭月白常服，正站在那儿，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爹爹！”阿晏立刻扑过去抱住秦彬的腿，“父皇凶我！”

秦彬弯腰将孩子抱起，对周澹然道：“今日春光明媚，原也怪不得阿晏坐不住。功课下午再做也不迟。”

周澹然面上的严肃顿时绷不住了，无奈摇头：“你就惯着他吧。”

自三年前从宗室中过继了阿晏，这般情景几乎日日上演。周澹然严父，秦彬慈爹，小皇子机灵得很，早就摸清了门路，但凡闯了祸，往先生身后一躲便是。

“今日谢将军携家眷入宫，此刻怕是已经到了。”秦彬提醒道，一边替阿晏整理跑乱的小袍子。

周澹然挑眉：“哦？安宁可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听说又有了身孕？”

“是，三个月了。”秦彬点头，眼中带着欣慰。

说话间，已听得外面笑语声近。谢遥一身朝服，携着安宁郡主进来，身后乳母抱着他们两岁的儿子。

阿晏一见玩伴来了，立刻从秦彬身上溜下来，跑去拉谢家小儿的手：“阿衡，我带你去放风筝！”

两个孩子顿时玩作一团。安宁看着，忍不住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笑道：“阿晏越发有兄长的样子了。日后我们这孩子出生，还要他多照拂呢。”

她气质温婉了许多，眉宇间尽是幸福模样。谢遥在一旁看着她，眼神温柔。

周澹然示意二人坐下：“今日不必拘礼。谢卿近来在兵部可还顺利？”

谢遥拱手：“托陛下洪福，新政推行顺利，军中气象一新。”他如今已是兵部侍郎，深得周澹然信任。

安宁却打断他们：“好啦好啦，今日说好不谈政事的。”她转向秦彬，“秦相，我新得了些江南来的新茶，知道您爱茶，特地带了些来。”

秦彬微笑：“郡主有心了。”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通报：“崔御史求见——”

话音未落，崔明已经大步进来，见到这场面一愣，随即笑道：“臣来得不巧了，不知陛下这里正在家宴。”

周澹然招手让他进来：“你来得正好。又有什么本要奏？”

崔明如今是御史大夫，以刚正不阿闻名朝野。他今日却难得没捧奏本，只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臣是来给小殿下送生辰礼的，虽然还有月余，但下月臣要赴江南巡查，怕是赶不上了。”

阿晏噔噔噔跑过来，眼巴巴看着盒子。崔明打开，里面是一套小巧的文房四宝，笔杆上刻着“勤学慎思”四字。

“谢谢崔御史！”阿晏似模似样地行礼，逗得大家都笑了。

周澹然点头：“你有心了。”

崔明又向秦彬道：“秦相，您前日提出的吏考新法，我已仔细看过，确有可行之处。只是其中细节…”

秦彬正要接话，周澹然抬手制止：“今日休沐，不谈政事。”

崔明讪讪住口。安宁笑道：“崔御史还是老样子，三句话不离公务。我听说夫人又有了身孕，怎么不见带来？”

崔明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内人身子重了，在家休养。多谢郡主关心。”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暖阁里茶香袅袅，笑语晏晏。周澹然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这里只有冰冷和算计。如今却充满了烟火气，有了家的温暖。

午膳后，孩子们被乳母带去午睡。谢遥夫妇也告退离去。崔明又拉着秦彬说了会儿新政的事，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

暖阁里终于安静下来。周澹然走到秦彬身边，从身后环住他：“累了？”

秦彬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还好。阿晏今日很开心。”

“你太宠他了。”周澹然低声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

秦彬微笑：“孩子原就该有个孩子的样子。”

窗外桃花开得正盛，风吹过，落英缤纷。周澹然忽然道：“记得那年桃花开时，你我在养心殿大吵一架。”

秦彬眸光微动：“陛下摔了一套汝窑茶具。”

“那是因为你宁可跪着也不肯服软。”周澹然想起旧事，又好气又好笑，“那时候的你，倔得像块石头。”

“那时的陛下，”秦彬淡淡回敬，“也硬得像堵墙。”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痛苦的过往，如今说来，竟也带了几分怅惘的甜蜜。

“父皇！爹爹！“阿晏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小家伙抱着个枕头，赤着脚跑进来，“我睡不着。”

周澹然皱眉：“怎么不穿鞋？”

阿晏已经熟练地爬上软榻，挤到两人中间：“父皇讲故事。”

周澹然无奈，只得将孩子揽进怀里：“想听什么故事？”

“听父皇和爹爹的故事！”阿晏眼睛亮晶晶的。

周澹然与秦彬对视一眼。那些过往，该如何讲给孩子听？

秦彬轻轻开口：“那就讲一个…关于勇气和信任的故事吧。”

他声音温和，讲述着经过美化后的往事：两个骄傲的人，如何从误解走向理解，从对立走向并肩。

阿晏听得入神，渐渐眼皮打架，缩在周澹然怀里睡着了。

夕阳西下，暖阁里洒满金色余晖。周澹然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低声道：“有时候我会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发现你还是那个恨我的罪奴，我还是那个不敢承认心意的皇帝。”

秦彬握住他的手：“不是梦。”

二人静静相拥，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晚风送来桃花香气，混着檀香的气息，安宁而悠长。

“云前几日来信了。”秦忽然道。

云舒三年前嫁与一位翰林编修，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夫君待她极好，生活幸福美满。

“她说些什么？”周澹然问。

“说些家常，问阿晏好，还说…”秦彬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还说想起从前在宫里时，陛下明明关心我，却总要摆出一副凶恶模样。”

周澹然轻咳一声：“这丫头，越发大胆了。”

但眼中却并无怒意。

暮色渐深，周澹然忽然道：“明日休朝，带阿晏去南苑可好？听说桃花开得正好。”

秦彬点头：“好。”

怀中的阿晏在睡梦中咂咂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周澹然低头亲亲孩子的额头，又抬头吻了吻秦彬的唇角。

“朕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没有放开你。”他轻声道。

秦彬望着窗外最后一抹晚霞，微微笑了。

宫灯初上，人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