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北极星和天狼星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厄里斯魔镜

晚9点。

洛娜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沉黑，耳边传来室友们舒缓的呼吸声。她静静地躺了一会，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掀开被子，套上巫师袍，轻手轻脚地向外走。

“你这是准备去哪？”

洛娜吓了一跳，差点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她僵硬地扭头，直直地对上了布兰奇略显担忧的眼眸，“我没事。”她嚅嗫道：“是西里斯。”

听到西里斯的名字，布兰奇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她靠坐在床头，点亮了上面的烛灯，顺手拿起睡前看到一半的书，温和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会打扰你休息。”洛娜摇了摇头。

布兰奇没理她，自顾自地戴上金边眼镜，埋头看书。

洛娜叹口气，系紧巫师袍的系带，套上皮靴，犹豫了一会，把魔杖也塞进了衣兜里。她推开寝室门，沿着狭长的、堆满杂物的泥土小路往上走，穿过一道垂着蕨类与藤类的圆形门洞，走过公共休息室，又是一段泥土路，最后从一叠木桶中从下方数来第二排中间第二个木桶里钻了出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钳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摁进怀中。

“抓到你了。”

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低沉的闷笑声仿佛从她的心底炸开。

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她莫名地感到浑身发烫，笑容不自觉地跃上眉梢。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仰起头看去，灰色的眼眸正如他的名字那样璀璨。

“西里斯。”洛娜微笑道：“让你等很久了吗？”

“嗯……”西里斯挑眉，张开手臂，将两人都笼罩在隐形衣里。他比洛娜高半个头，正合适把下巴放在洛娜的颈窝中，“也没多久。”

他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梳理着洛娜的头发，“是我早来了，毕竟绅士可不会让女士来等他。”

“油嘴滑舌。”洛娜盈盈笑道。

西里斯对此评价不置可否。他揽过洛娜的肩，半环住她，领着她往前走。两人沉默地走上一层的大理石台阶，也并不觉得没话说就尴尬，而是一种心照神交的舒适。走完石阶，西里斯陡然开口：“为什么哭了？”

“嗯？”洛娜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是有点肿没错，但她确实没想到西里斯会观察得这么细致。她呼吸停顿，又舒气道：“没什么大事。”

西里斯蹙眉，搭在洛娜胳膊上的手收紧，轻轻地掐了她一把，不满道：“不管大事小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毕竟——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况且，能让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什么……”西里斯又掐了她一把，洛娜无奈叹气，“好吧好吧，但是我们得提前说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去惹麻烦。”

西里斯啧了一声，没什么诚信道：“我保证。”

“我给你的曲奇饼干吃了吗？好吃吗？”

“不要想着转移话题。”

“不是啦，就是跟这件事有关，你先回答我嘛。”

西里斯不好意思说那是洛娜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没舍得吃，打算收起来放着。他想了想，心虚地撒谎道：“还不错。我是说，很合我的胃口。”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洛娜向后靠了靠，贴着西里斯的肩膀，语气瞬间落寞起来：“除了给你以外，我还给了莉莉和舍友们，以及……西弗勒斯。尽管我知道我跟他已经不再算是朋友，可是，起码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以为他会收下饼干的。事实是，他不仅没有收下，还……”

傍晚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西弗勒斯尖酸刻薄的目光撕烂了她手中的纸盒，而那如噩梦般的话语更是让人夜不能寐。他在一众斯莱特林们的簇拥之下，凉薄且嘲弄地开口。

“瞧瞧，这不是在礼堂‘殴打’同学的布克小姐吗？拿着东西来找我，是想跟斯莱特林求和吗？不过，非常抱歉，我对你的那些‘麻瓜点心’不感兴趣。不，应该说，光是看到就让我恶心。”

洛娜完全没想到会从西弗勒斯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甚至连表情都控制不住，泪水则在两只圆眼睛中‘滴溜溜’打转。她全身发软，手里的纸盒子掉在地上，洒落一地的曲奇饼干，在那些斯莱特林们嘲弄的眼神中，显得如此可笑。

“你……你……怎么能……”洛娜唇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西弗勒斯高昂着下巴，果断地转身，只微微侧头厌恶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一甩袍角，领着那群嘻嘻哈哈的斯莱特林们逐渐走远。

洛娜跌坐在地，看着西弗勒斯离去的背影，内心的悲伤如泉涌般从眼中滑落。从这一刻起，她清晰地知道，那个会为了帮助她，而祈求母亲重新使用魔法的男孩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选择了心中所向往的道路，于是不惜抛弃已有的背负。”洛娜淡淡道，神情间并无痛楚或怨念，她侧首看向西里斯，目光如此坚定。

“人各有志，我从不怪他。”洛娜轻笑道：“今晚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假设我处在他的环境里成长，真的能够做得比他要好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我觉得，即便我们已不再是朋友，却也不必成为敌人。”

西里斯怔怔地注视着洛娜，眼前的女孩目若朗星，容貌不算美艳，可在他的心里却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孩。他羞愧地甩掉脑海里冒出来的想要偷偷报复鼻涕精的念头，只觉得被这一段话砸得头晕眼花，从没想过还能够这样处理问题。

简直……太不同寻常了。

“挺好的……”西里斯呐呐道。

“是吧，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不错的。”洛娜这样说着，还是没忍住叹口气。

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用手肘戳了戳西里斯的侧腰，愉悦道：“不说这些了。你知道吗，我成功入选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哦，简直不敢相信！”

西里斯勾起嘴角，揉了揉洛娜的脑袋，“我从始至终都认为你没问题，肯定会入选的。哎呀，要是你和詹姆在赛场上碰到，我该给谁加油呢。”

洛娜并不上钩，“你给詹姆加油吧，毕竟他那边就你、莱姆斯和彼得三个人，但我这边可是有莉莉、莱拉、布兰奇、海伦和琼斯小姐五个人呢，要是你都不给詹姆加油的话，他也太可怜了。”

西里斯嘴角抽搐，无奈扶额，这可不是他期望的走向。不过，夜游的目的地到了，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拉开隐形衣，推开了一扇门，箍着洛娜的腰将人带进了房间里。

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但是，在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有地方放，临时把他搁在这里的。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 阿伊特乌比 卡弗鲁 阿伊特昂沃赫斯。

洛娜瞪大双眼，来不及发出疑问。她猛地冲上前，原本已经遏制住的泪水似乎又要决堤。她的心跳是如此疯狂，甚至比先前差点死在奖牌陈列室的时候还要剧烈——因为镜子里倒映着两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急促地喘息着，在废弃的教室里四处张望。这里没有其他人啊，她缓慢地转过身，愣愣地盯着镜子，此刻，除了刚才的两个人，镜子里又涌现出一大堆人来。她一个个看过去，那是她的妈妈、爸爸、两个兄弟、奶奶。而她的家人们正相拥着对她微笑，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伸出手，却只触摸到冰凉的镜面。

西里斯从背后拥住她，心疼地轻抚她冰凉的脸颊，“你看到了什么？”

“妈妈……”洛娜的声音愈发的轻，仿佛是怕把这梦一般的场景击碎。

“她长什么样子？”西里斯也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妈妈她……是最温柔的母亲，有些跟我一样的焦糖色长发，和一双晴空般的湛蓝色眼眸。你看。”洛娜朝镜子里的妈妈张开手，“她就在那，对我微笑。”

西里斯什么也没看见，“嗯，你们两个长得非常像。”

突然，洛娜惊呼一声，‘咚’地跪倒在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可神情却是平静的。她睁着两只迷茫懵懂的眼睛，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缓缓地眨眼，迟疑道：“他们不见了……但。”

“什么？”西里斯蹲下身，把女孩搂进怀里，替她擦干眼泪。

“我看见了你……放大版的你，哦！”洛娜努力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还有放大版的莉莉，她正和詹姆手牵手呢，梅林，这真恐怖。”

西里斯挑眉，“你真的认为詹姆能够追到莉莉？”

“嗯？”洛娜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之前跟詹姆夜游时发现了这张镜子，回去后我查遍了图书馆里的相关书籍，最后确定这便是传说中的厄里斯魔镜。”西里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洛娜坐到地上。

“厄里斯魔镜？这是什么？”洛娜奇道。

“传说，它能使我们看到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更有人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最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洛娜沉默了一会，倏然问道：“那你呢？西里斯。你在这里面看到了什么？”

西里斯抬眼看向魔镜，那里面，两个缱绻相拥的男女正朝他调皮地眨着眼睛。他看到成年的自己低头拥吻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而那个女人露出半张姣美的侧脸，橘红色的脸颊昭示着她是谁——洛娜·卡拉梅拉·布莱克。

西里斯怪异地轻咳道：“我看到成年的自己在世界各地周游旅行。”

“这就是你最渴望的事情？”洛娜神奇道：“西里斯，你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我敢打赌，詹姆肯定在里面看到的是他跟莉莉的婚礼。”

西里斯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打趣詹姆几句，可一抬头，镜子里的人又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和詹姆并无两样。于是他不再说话，宁静地享受着跟洛娜的拥抱。随后，他拉着洛娜起身，低声问道：“回去吗？已经很晚了。”

“好。”洛娜恋恋不舍地点头，“你明天还想来吗？可以带我一起吗？”

“当——”

“我想布莱克先生肯定是愿意的，但我就未必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凭空出现，“晚上好，洛娜，还有西里斯。”

洛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冻成了冰。她向后看去，从黑暗中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邓布利多校长，他还穿着一身缀满星星的亮紫色巫师袍，像是亮晶晶的甘草糖。他朝两人微笑，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满是慈蔼和快乐。

洛娜立刻道歉：“对不起，邓布利多校长，我们不应该宵禁后还在学校里乱跑。”

西里斯抢道：“是我，邓布利多校长。我邀请洛娜晚上夜游，这不关她的事情。如果您想惩罚谁的话，请一定要惩罚我，我愿意承担两个人的处罚。”

洛娜紧抿嘴唇，低声道：“西里斯！”

“哦，哦。孩子们，放轻松。”邓布利多有些意外，他在学生们的眼里是这样的形象吗？他摇头，挥动魔杖，厄里斯魔镜消失不见了。

“亲爱的洛娜，你肯定听懂了西里斯的介绍，对厄里斯魔镜有了初步的认识。但是，我想告诉你们，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自己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邓布利多校长，我们没想……”洛娜脸色苍白。

邓布利多用食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淡笑道：“洛娜，我相信你是富有智慧的女巫，这点跟你的父母一模一样。但是，请你千万记住，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

“我明白了。”洛娜惭愧地低下头。

“以及，西里斯。”邓布利多走上前，右手搭在西里斯的肩上，“我能麻烦你先回宿舍去吗？我知道你手里有一件波特家的宝贝，让你不会被里昂察觉。我想，我有些话需要单独跟洛娜谈一谈。”

西里斯深深地看了眼洛娜，而后对邓布利多点点头，抓着隐形衣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这下，这间废弃的教室便只剩下洛娜和邓布利多两个人。

“您找我有什么事？”洛娜不知道自己是否无意间犯了什么错。

“跟我来吧。”邓布利多往反方向走去，那面空白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一扇华丽的雕花大门，“是关于上周你在奖品陈列室受伤的事情，以及，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实到了该讲给你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