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北极星和天狼星 第18章 第十八章 布莱克们

直到波比夫人瞪大双眼，板着脸将洛娜抱进治疗室时，兵荒马乱的朋友们才松口气，团团围坐在治疗室门口，不停祈祷着洛娜能够平安无事。

又过了一会儿，莉莉揉了揉哭肿的眼睛，从詹姆的怀里坐起来，似乎是要找什么人，她四处张望，疑惑地问道：“嗯？詹姆，西里斯去哪里了？”

詹姆享受地回味了一下莉莉温软的身体，觉得这真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他轻缓地搂住莉莉的肩膀，随口道：“你说西里斯？哦，刚刚不是在路上碰到了纳西莎·布莱克——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西里斯的堂姐。纳西莎·布莱克似乎跟他说了什么，西里斯去找她了。”

“纳西莎·布莱克？”莉莉回忆道：“哦……是那个六年级斯莱特林吗？我对她有印象，似乎在去年拿到过斯莱特林的第一名。”

“成绩？老天，我不在意这个。”詹姆挠挠头，砸吧嘴道：“就是那个黑头发、挺漂亮的女生，哦，跟西里斯长得还挺像。”

莉莉仍是一脸困惑。

詹姆转动眼珠，补充道：“我这样说吧，你应该就知道了。你认识——斯莱特林现在的男主席吗？那个金色长发，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的男生。纳西莎·布莱克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两个总是黏在一起。”

“哈，我知道了！”莉莉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里，“我想起来了，老实说，见过那个金发男生的人都很难不记得他。我是说，他的眼神和做派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不过，纳西莎非常漂亮，这我很赞同。但是——梅林，我还不知道她和西里斯是堂姐弟的关系呢！哦，等等！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詹姆点点头，不懂莉莉为什么要说这些：“西里斯是有个弟弟，你忘了？就是上周洛娜在礼堂揍的那个男孩，他也是个斯莱特林。不过，你问这些干嘛？”他警惕地看向莉莉，“你怎么突然对西里斯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关心朋友。”莉莉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况且，我觉得西里斯挺不容易的。说真的，换做是我的话，我可做不出来冒着与全家人决裂的风险来到格兰芬多。虽然学院是由分院帽选择的，但大家都知道，如果你坚持的话，分院帽也会遵循你的内心。”

詹姆回想西里斯跟他说过的有关家人的信息，大笑道：“你不用担心，莉莉。你只是不太了解布莱克家族的人。他们家的人——哦，不是我想刻意污蔑，而是实话实说，他们都多多少少有点疯狂，西里斯还不算最疯狂的那个。”

——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棱角玻璃穿洒进室内，将数十张木头桌子涂上一层油亮的水漆。纳西莎·布莱克背着手站在窗前，剪影被光线分割，撕裂成数不清的碎块。她听到背后传来的响动，微微侧过身体，露出的半张脸美丽的不似真人。

“西里斯。”她轻声道，像是拨动了的竖琴。

西里斯穿着制服，衬衣领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浪荡地敞开着。他半睁着眼看向纳西莎，灰色的眼眸里充斥着焦躁和烦闷。他切了一声，揉乱头发，大大咧咧地拖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问道：“叫我来做什么？”

纳西莎极快地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她收回小幅度往后转的身体，把视线投向窗外有些泛黄的草坪，淡淡道：“我以为你进入格兰芬多就已经足够自暴自弃了，可比起你如今交好的这些所谓的‘朋友’，才知道你的下限无穷无尽，越发让我惊叹，也越发让布莱克蒙羞。”

“不允许你随意评价我的朋友！”西里斯愤怒地站起来，目光坚定且锐利， “你没有资格——你如今的荣耀不也就靠着‘布莱克’这个臭烘烘的姓氏罢了！没有‘布莱克’，你一无所有！纳西莎，不了解自我的人真是可悲！”

纳西莎猛地转过身，脸色苍白，嘴上却毫不示弱：“布莱克？”她诡异地笑道：“你不叫布莱克吗？请问西里斯·布莱克先生。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又是靠谁取得的？你不会以为是靠你自己吧！行了，撒泼打滚的孩子，不要妄图揣测他人的想法，我得以冠上布莱克之姓，是我的荣誉，而我也会为了布莱克的荣光而加倍努力。像你这种——”

她扫视着西里斯，“这种无法正视自身的人，似乎更为令人悲悯。”

西里斯被戳中了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整个人愈发阴沉。他看着纳西莎，这个家族中被称为最完美的女人，在他眼里却怎么看都像是个假人。

他缓缓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团雾气，倏地恶劣地笑道：“祝你订婚快乐，纳西莎。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千万不要在马尔福面前暴露了布莱克的本质，要不然——我不确定那个花孔雀还能够忍受和你的联姻。”

“我跟卢修斯……不是联姻。”纳西莎摇摇欲坠。

“说出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西里斯闭上眼，“好了，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贬低我的朋友们，好抬高你的身价的话，那我只能说，你虚长这么多年的岁数真是毫无用处。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下次你再叫我也不会来了……”

“等等！”纳西莎深吸口气，勉强笑道：“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西里斯简直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

“安多米达……”

西里斯猛然转过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安多米达堂姐？她回到英国了吗？哦，她现在住在哪儿呢，我不知道她的地址，就连让猫头鹰送信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

纳西莎敛下眼眸，粉饰掉些许落寞和脆弱的神情。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交到西里斯手中。

“这是安多米达给我的，你的猫头鹰被监视着，她不敢贸然联系你，怕被沃尔布加他们发现。所以她寄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估计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写在这上面了。”

她注意到西里斯观察封口的动作，内心受伤道：“你不用检查了，我没有拆过这封信。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哦，当然。”西里斯耸耸肩，指着封口处的火漆图案道：“我不是针对你，呃，就算我怀疑你，也不会蠢到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当然，我也并没有这么想过。我刚才只是觉得这火漆的图案有些眼熟，但决不是安多米达会用的那种。”

“确实不是。”纳西莎浅笑道：“你忘记了吗？这火漆是贝拉专用的，上面的图案是她自己设计的，不过她也确实好多年没用了。”

“贝拉堂姐！”西里斯对这封信简直要爱不释手了，他没想到贝拉居然也回到了英国。不过，这些不同寻常的举动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悄然发生了。他揣摩着纳西莎的笑容，不自然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怎么同一时间全都回来了？”

纳西莎透过西里斯的身影望向远方，脸上的笑容竟透出几分真挚来，而她那双与西里斯过分肖像的眼眸里带着切实的暖意，“安多米达……她怀孕了。”

西里斯愣了一会，等消化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要跳到天花板上面去。他举着那封信，高呼道：“真的假的？！安多米达怀孕了！那不就是说——我要当舅舅了！哦，这真是这几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那她们来英国做什么？是要举办派对吗！”西里斯在教室里来回踱步，如果他有尾巴，那一定摇晃成残影，“梅林，我一定要去。可是我还在霍格沃茨，要不我去找邓布利多校长请假？”

自从西里斯长大后，纳西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如此鲜活的样子，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多年前那个向她求抱的小绒球又回来了。她眨眨眼，非常不适应眼底酸涩的感觉：“你不用担心，安多米达说不着急，可以等你放寒假再说。”

“不，我等不及要见她们了！”西里斯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教室：“我等会就跟安多米达写信，说不定她会想到办法让我这周末就过去。我先走了，纳西莎。”

纳西莎看着男孩渐渐模糊的身影，叹了口气。她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张被她攥的皱皱巴巴的信纸，信纸她看了无数遍，上面的内容她差不多可以背下来了。她又扫了一眼，里面满是雷古勒斯对西里斯触目惊心的指控。

是的，这是雷古勒斯本来要寄给沃尔布加的信，但被安多米达的猫头鹰意外截了下来，而后送到了她的手中。她犹豫了许久，思考要不要还给雷古勒斯，或者当作一切都未曾发生，重新寄给沃尔布加。

可是……她想起刚才西里斯生动的笑容，又有些犹豫。

她不想背叛雷古勒斯，这个听话懂事的男孩一直很仰慕她。可他也不想因为西里斯的一点与众不同就将他放在危险的情况里。

这两种情感这些天里一直焦灼着她，让她几乎睡不好也吃不好，甚至连卢修斯都担忧地让家里的小精灵送了吃的来。

她又叹口气，拿出魔杖，在日渐西沉的光晕里，轻声道：“火焰熊熊。”

那张被汗水浸软的牛皮纸被烈焰吞噬，发出凄惨的嚎叫声。最终，火光消失，原本放着牛皮纸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堆灰色的尘埃。

“清理一空。”纳西莎放回魔杖，沉默地走出教室。

她不敢往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怕遇上雷古勒斯，也不想去礼堂，那里是通往校医院的的必经之路，她知道西里斯一定会先去看那个受伤的女孩。她也不愿去图书馆，卢修斯最近为了N.E.W.T考试整天都待在那里，她不想让他担忧和分心。

最后，她走出霍格沃茨城堡，坐在黑湖边，看着太阳在天际线处无力地挣扎，却还是没能逃过被黑暗侵蚀的结局。她就这样坐在那里，眼前闪过布莱克家里的所有人，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四下无人时，她做了此生最不优雅的行为，那就是仰躺在草坪上，看着漆黑的夜空里的星星。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跟两个姐姐一起窝在天台上辨认不同的星座。她们会在八月熬一整晚，只为等待仙女座的出现，或者，在二月末的晚饭时间，欣赏参宿五的模样。

但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