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北极星和天狼星 第12章 第十二章 流星和男孩的眼泪

晚风吹过层层绿草，奏起一阵阵大提琴般低沉空吟的乐章。秋虫静静聆听了一会，清了清嗓子，以优美动听的歌喉加入。月亮深眠，而星星们则调皮地趴在云朵上，看着大地上的一切，不时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洛娜笑着睁开眼，高耸的尖顶房梁上布满了栩栩如生的雕像。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并不在家，而刚才朝她微笑的女人也不过是梦中泡影。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始终没习惯这一点。她哀伤地叹了口气，视线沿着正对面的梁柱下移，越过几张病床和魔药瓶，最终，来到了右下方，她的手边。

男孩顶着一头乱发，抱着她的左手，安静地趴着，似乎睡着了。从洛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以及精致挺拔的鼻梁。哦，还有那微微震颤的纤长睫毛。洛娜注意到，他只穿了件晨衣，可秋天的夜晚并不算温暖。

她怕男孩着凉，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巫师袍正披在一旁的椅背上。她坐起来，艰难地将巫师袍勾过来，转身想要给男孩披上时，他却已经醒了过来。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孩微微一笑，五指反扣住她的手，两人双手紧握。

“……晚上挺冷的。”现在的气氛太奇怪了，洛娜觉得脸有些热，“我……怕你感冒了。”她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巫师袍给他披上了，嗔怪道：“你穿得太少了些。”

西里斯不在意地挑眉，身上的巫师袍仍是带着女孩香甜的焦糖味气息。他深吸口气，再抬眸看向她，女孩的脸上是恬静的笑容。这让他顿感安心，这些天里，女孩苍白孱弱的脸旁一直缠绕在他的梦中，几乎要成为他的梦魇。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眼前的女孩。但他知道，他不愿让她再受到伤害。

“好点了吗？”西里斯轻声问道。

洛娜点点头，深夜的霍格沃茨如一条眠龙，只发出微弱的鼻息声。她挠了挠西里斯的掌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等等，现在是晚上，你怎么在这呢？”

“我溜出来的。”西里斯随意道，将女孩不停捣乱的指尖控制住。

“这太危险了！万一被普林格先生抓到可就不好了。”洛娜有些担忧。

“你放心，夜游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还是需要小心点。”

“我有詹……”西里斯把话吞回肚子里，挠了挠头，耍赖道：“反正你知道我不会被抓到就是了，况且——”他避开洛娜的目光，“这儿晚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是说，波比夫人也是需要睡觉的，不是吗？”

洛娜看着略显不自在的男孩，惊讶道：“你是在担心我吗，西里斯？”笑容又扩大几分，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把男孩的发丝撩到脑后，轻声安抚道：“没事的西里斯，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很不想这么说！”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中，愤怒、痛苦、自责、悲伤，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碎，“但是——奖品陈列室也在霍格沃茨！那时候，甚至还是中午——所有人——你知道吗……”

“什么？”洛娜的声音愈发的轻，仿佛她抬高音量，就能将眼前人击碎。

“……我去找你，奖品陈列室的那条走廊人流攒动。我抱着你出来，他们依旧站在那。我不是去指责谁，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可是他们离你那么近……近在咫尺。如果他们当中有谁留心一点，你也不会……”

他说着，脸色骤然结冰，目光沉静，“我不想在寝室里祈祷那几个疯子会遵守校规，晚上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我不想——再让你受伤。我必须主动。”

洛娜感到一阵忧伤的甜蜜，就像吃到了一颗裹着糖浆的药丸，可真正起作用的，是那颗苦涩的黑丸，而不是表面华丽的糖。她轻叹一声，“……谢谢你，西里斯。”

西里斯没说话，又趴回了床边。

但是洛娜并不想让西里斯沉浸在此种情绪当中，她绞尽脑汁，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欢快的：“你当时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小天狼星？准备传授我清洁秘籍吗？哦！你果然比詹姆要好！”

谁曾想，西里斯阴郁地绷起脸，沉声道：“不是。”他似乎对这个答案也非常懊悔和生气，“但是，你以后的紧闭，我都会陪你去。”

洛娜来不及安慰西里斯，诧异道：“那你是怎么突然冲进来的——”她看着西里斯的脸色越来越差，突然福至心灵道：“不会是——不会吧，梅林。”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名。

西里斯不由自主地坐直，烦躁地把乱糟糟的头发抓的更乱，“当时我和詹姆莉莉吃完午饭，他们准备去图书馆温习下午的课程。我不打算去。于是我们在图书馆门口分别，我就往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迎面撞上了斯内普。

他脸色非常差，我是说，他平时脸色也不算好，但那天简直差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因此多看了他两眼，他注意到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向我走来，只僵硬地说了句：如果不想让她死掉的话，就快去找她。他没说是谁，但我一瞬间就想到了你，便冲上楼去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清楚。”

“我没想到是他……”洛娜喃喃道，想起了陈列室内，西弗勒斯死寂般的目光。她感到一阵眩晕，之后便想要放声大笑。她从来都不恨西弗勒斯，只觉得他如此可怜。如果一个人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迟早会失去一切。

“我也没想到。”西里斯撇撇嘴，显然没有跟洛娜想到一块去，“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不过也是，那些人一旦有点事都恨不得宣扬给所有人听，想来也不会避着他。也算他还有点良心。”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笑了起来。西里斯顺势握住洛娜的两只手，脸上愉悦的神情逐渐暗淡，他扯起唇角，愧疚道：“我很抱歉，洛娜。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替雷古勒斯向你道歉。”

“唔，他倒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

西里斯不赞同地蹙眉。

“好吧。以后我会对他敬而远之的。”洛娜叹道：“你不用这样，小天狼星。我并非单纯的想原谅他们。我也，永远，不会，这么做。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他做了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小天狼星，不要总是习惯性地背负着他人的压力，好吗？你就是你，我不会因为你的家人的所作所为而迁怒你。”

西里斯仰头看着女孩，她不算漂亮的脸蛋此刻熠熠生辉，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西里斯突然开口：“你能走路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想我可以走路，但——”洛娜为难道：“肯定走不快。如果碰上普林格先生，我会拖累你，这太危险了。”

“别担心。”西里斯起身，用身上的巫师袍将洛娜裹了起来。然后，他背过身，蹲在床边，双手往后招呼道：“上来，我背着你。”

洛娜不想扫了西里斯的兴致，也没拒绝，‘蹭蹭噌’地爬上了西里斯的背。西里斯坏心眼地迅速站了起来。洛娜一时不备，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攀住西里斯的脖子，而她的脑袋则埋在了他的后背中。

“胆小鬼。”西里斯闷笑。

洛娜掐了把西里斯的脸，吐槽道：“怎么你们男孩都这样？我的那两个小弟弟也喜欢这样跟我玩。”

“你有两个弟弟？”西里斯抓起放在桌上的隐形衣，伸手扬起，将他和洛娜两个人都罩在里面。他将隐形衣的前端送到洛娜手边，“抓着它们。”

“哦，是的。他们比我小三岁。”洛娜先是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然后惊叹道：“梅林！这是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我还从来没见过，真神奇。”

西里斯反手拖住洛娜的腿，含糊地答道：“这是詹姆家里的东西……好了北极星，我们为什么不聊聊你的两个小弟弟呢？”

“他们没什么好聊的。”洛娜把下巴放在西里斯的肩上，“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一个叫阿诺德，一个叫利欧，不过性格大相径庭。比如利欧就像个典型的格兰芬多，勇敢、无畏、热情过剩。而阿诺德则跟斯莱特林们一摸一样，并且随着年纪渐长，都不太跟我和利欧讲话了。”

他们已经走出了霍格沃茨正厅的大门，秋夜的风凉飕飕的，可背上的女孩却暖融融的，像是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养过的一只猫。西里斯眯起眼，后来……沃尔布加瞒着他，把那只猫杀掉了，它的皮还挂在格里莫广场的大厅里。

“是吗，听着还挺令人头疼的。”西里斯懒洋洋道，夜色里，星光如此璀璨而迷人。他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天空，北极星分外耀眼，几乎让周围的所有群星都黯然失色。

“当然。”洛娜探出头，奇怪道：“我们怎么出了霍格沃茨？而且，这个方向……似乎是去天文塔。哦！”她欢快地笑出声，“是准备带我去看天狼星吗？小天狼星？嗯？”

“本来不是，但要是你想的话，也可以看一看。”两人来到塔尖，西里斯把洛娜放在软垫上，又顺手帮她系紧巫师袍的系带。然后，他算了算时间，站到窗边，手握在窗帘上。他转过头，噙着笑意对洛娜说：“看过来，北极星。”

“什——”

‘唰！’西里斯拉开窗帘，一块镜子般的天空出现在洛娜的眼前。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时，数十道流星当空划过，淬火后的尾羽如福克斯的羽毛那般光彩夺目。霎时间，漫天火萤，点缀其间。洛娜不自觉地走上前，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流星。”洛娜喃喃道。

女孩的侧脸在星光中五彩斑斓，连西里斯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有多么的宠溺和怜惜：“许愿吧，北极星。它们是为你而来的。”他抬起头，觉得满眼的星火都不如身旁的女孩，“它们在呼唤你……北极星，回应它们吧。”

洛娜两手相握，放在胸前，“我希望……”她侧头看向西里斯，第一次发觉男孩的侧脸是如此的迷人，“我希望西里斯·布莱克能够永远开开心心的。”

西里斯挑起眉梢，也朝女孩看去，失笑道：“怎么许了这个愿望？”流星在他们的身后滑落，天空恢复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西里斯伸出手，轻柔地把女孩的碎发别到耳后，“……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是特意说给你听的，小天狼星。”洛娜抓住西里斯的手腕，榛子眼眸中全是认真，“我不相信这些。当然，我看到它们依旧很激动。我相信只有人们自己才拥有创造和改变的力量。你就是我的许愿星，而我希望这个愿望能够实现。”

西里斯哑然道：“当然。”

洛娜朝他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歪头道：“想要抱一下吗，小天狼星？我知道这几天你压力很大，但希望今晚过后你能放轻松，真的开心一点。”

西里斯没有拒绝，也是，他怎么可能拒绝呢。他走上前，将温暖的焦糖布丁抱进怀里，骨与血都被这气息蚕食一空。他的头埋在洛娜的颈间，深吸口气，焦糖香味直冲内心，使得心跳漏了半拍。

他并不是迟钝，也不是不懂感情。此刻，他清晰且绝望地明白，他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赫奇帕奇女孩。

可是……他想起了沃尔布加和那只猫，差点落下泪来，他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够把‘喜欢’两个字深深掩埋，他不配——更不能毁了那些美好的事物和人。

他克制地松开手，转过身，不想让女孩发觉他已经泪流满面。他单膝跪下，在心里描摹女孩的笑脸，尝试将这样的举动当作告白，“北极星，很晚了，上来，我带你回去。”

女孩压在了他的身上，更像是压在他的心里。那样沉甸甸的重量无时不刻在昭示着她的存在。他后悔今晚鬼使神差地溜到医护室，甚至厌恶动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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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流星和男孩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