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是我初恋哥哥 第25章 平行轨迹

时间碾过大一的兵荒马乱和那个冰冷刺骨的寒冬，悄然步入大二。

校园里涌入新鲜的面孔，热闹依旧，甚至更胜往昔。新学期的表白墙上，“余茉”的名字再次以极高的频率出现，甚至比大一那时更甚。

褪去了一丝青涩，她出落得越发清冷夺目，加上广播剧小有名气带来的那层神秘光环，让她成了许多新生眼中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

但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这份“高岭”之下，是怎样的沉寂。

余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广播剧上，又接了两个重量级的女一号，几乎泡在了录音棚和图书馆，用近乎自虐的忙碌麻木着自己。

她很少再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化不开的忧郁。

虞景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变着法地逗余茉开心，拉她去看电影，去尝新开的甜品店，绝口不提那个名字，小心翼翼地绕开所有可能触及雷区的话题，

宿舍里的气氛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静。

直到这天晚上，虞景佳拉着余茉从校外吃完火锅回来，两人沿着灯光昏暗的校道慢慢往回走。

初秋的晚风已经带上了凉意。

虞景佳一路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试图活跃气氛，但余茉只是淡淡地应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虞景佳的声音低落了下去，她停下脚步，踢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罕见的沮丧和委屈：

“茉茉……我今天……给林枭衍表白了。”

余茉的脚步顿住，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她知道虞景佳对林枭衍的心思一直没断过，但没想到她真的会去表白。

“然后呢？”余茉轻声问，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虞景佳抬起头，路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晦暗的阴影，她的眼圈有点红，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被他拒绝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却还在强撑着：“他说……说我就一小屁孩，跟他那些前女友都不是一个路数的，说我玩不起……让我别闹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般的嘟囔：“可是……我是认真的啊……谁跟他闹了……”

看着虞景佳这副强颜欢笑却又难掩受伤的样子，余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被她亲手推开、也狠狠伤害了她的人。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虞景佳，拍了拍她的背。两个同样为情所困的女孩，在昏黄的路灯下互相依偎着取暖。

“佳佳……”余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或许是为无法安慰好友而道歉，或许是为自己那团糟的感情间接影响了别人而道歉，又或许……只是为这该死的、让人无能为力的一切而道歉。

虞景佳把脸埋在她肩膀上，闷闷地说：“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拒绝的我……”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就是我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你那时候的心情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虞景佳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一直强撑的坚强终于崩塌了一角。

余茉抱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眶也跟着微微发热。

是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难到无论怎样选择，似乎都是错。难到一旦开始，就注定遍体鳞伤。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萧瑟。

她们的心事，像这秋天的风，无处诉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或者，等着被时间慢慢风干。

医学院的实验总是耗神又耗力。陈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已是深夜。

他推开门的瞬间，一股低气压混合着烟味扑面而来。

林枭衍没像往常一样瘫在床上打游戏或者看手机，而是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吞云吐雾，脚下的烟头已经扔了好几个。

陈稳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径直走到自己桌前放下东西，拿起水杯灌了几口冷水，试图冲散喉咙里的干涩和实验室残留的消毒水味。

“你妹，”林枭衍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烦躁，“今天给我表白了。”

陈稳喝水的动作顿都没顿一下，咽下口水，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听到的是“今天下雨了”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迟早的事。”

他早就看出虞景佳那点心思，也看出林枭衍这厮虽然嘴上花花，但对虞景佳的态度明显不同于其他女生。

只是没想到那丫头这么沉不住气。

林枭衍像是被陈稳这过于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猛地吸了口烟，然后狠狠摁灭在窗台的易拉罐里，语气更加烦躁，甚至带着点自暴自弃：

“我拒绝了。”

这下，陈稳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放下水杯，转过身，双臂环胸，懒洋洋地靠在桌沿，上下打量了林枭衍一番。

灯光下，能清楚地看到林枭衍眉头紧锁，眼神里是少见的纠结和懊恼，不像假的。

“哦？”陈稳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带着点嘲讽的弧度。

“转性了？林大少也有拒绝送上门来的小姑娘的时候？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怕我打断你的腿？”

“滚蛋！”林枭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抓了把头发，显得更加焦躁，“你他妈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佳佳她……她跟我那些前女友能一样吗？我配不上她，平时看着咋咋呼呼，其实单纯得要命！我这种人……我他妈配招惹她吗？”

他越说越激动，像是要把心里的憋闷全都倒出来：“玩不起！真的玩不起！到时候伤了她的心，你不得真把我剁了喂狗？再说了……我……”

他卡壳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最终烦躁地挥挥手：“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陈稳看着他这副罕见的、真情实感的烦躁样子，脸上的嘲讽慢慢淡去，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他没再说什么风凉话，只是淡淡地问：“怎么拒绝的？”

“还能怎么拒绝？”林枭衍耙了耙头发，一脸懊丧，“就说她一小屁孩，别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让她找别人玩去……妈的，我说完就后悔了，她当时那眼神……跟要哭了似的……”

他烦躁地又想去摸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气得他把空烟盒揉成一团狠狠砸进垃圾桶。

陈稳沉默地看着他，没说话。

宿舍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林枭衍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陈稳才直起身，走到自己柜子前，从里面摸出半包烟，扔给林枭衍。

林枭衍接过烟，愣了一下，看向陈稳。

陈稳没什么表情，声音依旧冷淡，却似乎少了些平时的尖锐：

“既然知道玩不起，一开始就别招她。”

“拒绝了也好。”

“省得以后麻烦。”

他说完，不再看林枭衍，拿起毛巾和洗漱用品，转身进了浴室。

留下林枭衍一个人捏着那半包烟，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表情复杂。

他当然听得出陈稳话里那点难得的、别扭的……算是认可？

但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和烦躁，却丝毫没有减少。

反而因为陈稳这番反应，更加清晰了。

他好像……真的把那个小太阳一样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给弄丢了。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大学最后的冲刺阶段。大四中期，校园里的氛围明显变得忙碌而现实。

林枭衍凭借出色的专业能力和那股混不吝却又能恰到好处搞定甲方的劲儿，顺利进入一家知名建筑设计院实习，整天泡在工地和图纸里，晒黑了不少，但眉宇间多了份沉稳。

陈稳则毫无悬念地进入了京北最好的口腔医院实习，白大褂一穿，口罩一戴，只露出一双冷静专注的眼睛，那双拿惯了架子鼓棒和赛车方向盘的手，操作起精密牙科仪器时稳定得可怕，很快就在带教老师那里获得了极高的评价。两人都朝着各自的方向稳步前进。

他们合租了医院附近的一套高级公寓，环境不错，但大部分时间都各自忙得脚不沾地。

林枭衍偶尔还会嘴贱调侃几句，但提到某些名字时越发小心翼翼。

陈稳则愈发沉默寡言，除了工作，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像一台精准却缺乏温度的机器。

另一边，余茉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事业。

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努力，到大三下学期，她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广播剧配音员，接连担任了好几部大制作的女一号，声音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和喜爱。

同时，她也是校广播站无可争议的顶梁柱，冷静专业的播音风格备受肯定。

她和虞景佳，还有大三时因合作杂志专题而相识相熟的好友——新闻系才女、如今已是一家新兴电子杂志主编的姜齐月，三个性格迥异却格外投缘的女生，在校外合租了一套温馨的公寓。

公寓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气息。虞景佳依旧活泼，是气氛担当；姜齐月理性干练，是生活规划师；而余茉，则是那个安静却可靠的存在。

她们互相支持，彼此陪伴，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仿佛两条平行线，在不同的轨道上各自疾驰，再无交集。

偶尔，从虞景佳和姜齐月小心翼翼的避讳和偶尔的失言中，余茉能零星听到一点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比如他实习很顺利，比如他好像一直单身……

每当这时，她的心口还是会泛起细密的、熟悉的疼痛，但很快就会被更多的剧本、稿件和课程淹没。

她学会了将那份深埋的情绪妥善收藏，不轻易示人。

只是在某些深夜，录完音或者写完稿，站在阳台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时，那份被刻意压制的思念和遗憾，才会悄然探出头，无声地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知道，他大概也是如此。在另一个灯火阑珊处，过着没有她的、同样忙碌的生活。

两条线，或许就这样，一直平行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