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rcle 第12章 Justice

【正义】

距离菅原试图把克莉斯多·卡梅伦拉到自己阵营一事已经过去了近一周。

出于对他这么多年来为港口Mafia奉献至今的感激，克莉斯多并没有下狠手，而是控制在一个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又可以吊着一口气的程度。

这也让森鸥外确定了菅原广的立场。

“注定不可能合作的竞争对手。”

在医疗部的抢救之后，野心家拿着一张报告单，对身边打算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服用的太宰治说道。

“去盯着卡梅伦，太宰君。”

“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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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森鸥外所说，克莉斯多现在仍然试着延迟贤者之石的炼成。并非还在犹豫是否要使用人的灵魂一事，而是在担忧已死之人的灵魂或许会出什么问题，于是一拖再拖，如今已经拖延了一周过去。

不知道老首领是不是因为长生不老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也没有彻底失去耐心，陪着科研部一起等待结果。

但是森鸥外等不起。

就如他先前所说，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至少也要等到他拉拢了大半干部的忠心与武力之后才能尝试上位首领，至于这期间意外死亡了多少人就不是旁人能控制的了。

太宰治倒是有些看不透克莉斯多。

在他认知中的炼金术师都穿着长袍，蓄了大大的像是泡沫一样堆在胸前的白色胡子，手里拿本炼金术的相关书籍或是记载了炼成方法的羊皮纸卷，另一只手握着长柄的搅拌棒在一口半人高的坩埚中做顺时针或逆时针搅拌，地上用不知名的颜料画着神秘的符文与阵法，口中或许还会念什么咒语。

总之就是一副疯疯癫癫走火入魔的样子。

当电话里那个男人自称“焰之炼金术师”时，他的脑海里总是难以控制地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尽管克莉斯多不止一次强调老师年龄还不到三十。

看透一个炼金术师或许是有些难度的。

至少他还没把这个总是淡漠地看着身边人忙碌的红发少女看得透彻。

她深知“等价交换”这一炼金术的基本原则，并且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打破它。

想要一个安定的居所就与森鸥外达成合作；想要间贯一活下来就帮助尾崎红叶献上森先生想要的忠心；就连老首领想要永生，得到的回答也是“待我思考一下由什么才能够换得一个人的不老”。

但这世上怎么可能将所有东西物质化呢？

情感、灵魂，光明、意志。

这些东西绝对是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

但在炼金术师眼中，一切的一切，不管是身为“一”的自己还是作为“全”的世界，都是可以被用来等价交换窥见半分真理的代价。

他们才是真正理智又冷漠的人。

这样认为的太宰站在克莉斯多身边，看她在这个已经驱散了几乎所有活人的贫民窟画下圆内套着两个正五边形的炼成阵。

这个贫民窟是近段时间里整个横滨死去人数最多的地方，用来炼制贤者之石再合适不过。

“……抱歉。”

束起红发的少女单膝跪地，举起双手在胸前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将双手贴在炼成阵上。

克莉斯多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和人类对着大万能之神明祈求，然后弯曲了脊梁朝着天上众神跪拜一般。

银制的怀表从腰带处滑出来，闪着冷光。

炼成阵散发出的光芒是血红色的，像是那些惨死的人苟延残喘时伤口里淌下来的血，又像是火焰一般的红。

太宰似乎听见了什么人在发出凄厉的嚎叫。

“闭上眼睛吧，太宰，这些不需要你来承受。”隔着一层白色布料的手是冰凉的，即便手背有着能点燃白金色火焰的媒介，那双生着枪茧的苍白的手仍旧像冬天里的寒冰一样。

炼金术师应当是理智又冷血的。

比审讯室还要像人间地狱的场景让少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尽管眼睛已经被蒙住，但那些惨叫灌入耳朵里，就像有人拿着指甲摩擦着教室里的黑板，拿锤子敲击头部一样。

肉红色的结晶慢慢在炼成阵的中心汇聚。

或许是因为原材料来自于人的缘故，提纯的结晶是和肌肉一般的红，又带着几分血红色。

他有些好奇，目睹了这样场景的克莉斯多，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悲悯、愤怒，又或是冷漠？

光芒散去，一块结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是只有指甲大小的一粒球形结晶，闪烁着怨恨的光，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美丽。

“这是贤者之石？”

“是。”

那样多，那样多的灵魂——

数以千百计的人的血肉与灵魂，最终汇聚起来，能够与“全”，与世界交换的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力量与长生。

“真是廉价啊，人的灵魂。”他发出感叹。

“还记得我上次让你和森先生帮忙采购的东西吗？”亚美斯特利斯第二年轻的国家炼金术师将那颗贤者之石放进手帕。

“花不了多少钱，对吧？即使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

太宰治沉默着点头。那些东西听起来花样繁多，但其实都是很容易就可以在市场上找到的东西，而且价格并不高。

“那是用来炼制人体的材料——可见人类是多么廉价的存在。”

“我听爱德华说，有个炼金术师为了研究真理，把自己的女儿和宠物狗一起炼成了合成兽。”克莉斯多的话让少年鸢色的眼睛变得空洞暗沉，“还有监狱附近的，藏有贤者之石炼成阵的研究所。”

“……炼金术师都是那样的吗，克莉斯多？”

“亚美斯特利斯的国家炼金术师，被人民称为‘军队的走狗’。”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提起自己的身份，“作为国家炼金术师的老师曾被投入战场……你明白的吧，太宰？”

只要一个响指就能点燃漫天的火焰，把土地烧得焦黑。

“正是因为如此，老师才会想要向上爬，爬到万人之上的地方。”

……森鸥外也是那样。

“我们不是恶魔也不是神，仅仅只是想要保护珍视之物的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