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竹马是空条君 第83章 正线番外1[番外]

穆尔根·墨菲讨厌她的红发，从小如此。

她羡慕自己的弟弟，有一头蓬松的、柔软的黑发和鹿一样干净的绿色眸子。哪怕同龄的孩子们会嘲笑她的红发在阳光下像巫婆、眼睛像死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弟弟乔治·墨菲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她对此而感到无比自豪，仿佛他人对弟弟的夸耀就是对她自己一般。

他们的母亲，山吹惠子是一个日本人。和大多数亚裔群体一样，她在这个白人构成的社会无法得到太多尊重。当初她为了爱情远走他乡生下两个孩子，可她的丈夫——一个嗜酒的、不务正业的男人并不会因为两个混血的孩子更改天性。惠子不得已只好花费更多的时间工作，而照顾弟弟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了大两岁的穆尔根身上。

她爱弟弟，她确信她比任何人都爱乔治，就像乔治最喜欢的是她一样，他们拥有着彼此。尽管他们的年龄都还很小，可是不太正常的家庭让他们比同龄人懂事不少。

父亲酗酒后他们会尽量保持安静等那个男人睡去；母亲劳累一天到家后他们会乖巧的围绕在惠子身边。包括，父母吵架时穆尔根也会捂住弟弟的耳朵直到一切平复。

“穆尔根。”

“嗯？”

“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们会跟谁在一起啊？”乔治的话语随着门外因吵架摔碎的玻璃杯一起砸进她的耳朵，让她一阵语塞。

“我不知道，”她别过头，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我希望是妈妈。”

“我也是，”乔治往姐姐怀里钻进去，“但是我更想和你在一起，穆尔根。如果你跟了爸爸，我也要跟爸爸。”

“那…如果真的到那天，我们都说要和妈妈在一起。”

“好！”

意外比那一天更早到来。

好奇怪，乔治为什么会摔倒呢？为什么摔倒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呢？又为什么爸爸也毫不在意，只是跟乔治说‘你要坚强’后就继续喝酒去了呢？

她的乔治，白天出发前脸还如苹果般红润，晚上的时候就变成了苍白的灰。母亲到家后发现了这个异样，她们赶忙把男孩送到医院，但是一切都太迟了。乔治就这样离开了他们，在他六岁生日过完不到两个月的一个周三。

穆尔根痛苦、自责，她偷偷啜泣，这是她的错，如果她当时能早点发现就好了，一切会不会尚有挽回的结果？

门外父母吵的更加激烈，辱骂声、尖叫声、摔打声连成一片。那双曾经捂住乔治耳朵的手现在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讨厌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挤进来。

她终于听到了那个字眼——‘离婚’。

如果离婚的话，她想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她的父亲不想支付一大笔赡养费给一个日本女人，最划算的方法就是把女儿的抚养权划分到自己名下。这并不困难，毕竟，他是个美国公民。

一锤定音，法院判决穆尔根·墨菲的抚养权归于她的父亲。她和母亲惠子没有反驳的权利，只能失声痛哭。

在失去弟弟后，她又要失去母亲了。站在机场外的柳安静的和母亲相拥，只是那双手始终不肯放开惠子的衣领。

“妈妈…”

“对不起，柳，是妈妈做的不够好，”惠子哽咽，“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妈妈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登记广播开始播报，惠子狠下心掰开女儿的手拿起行李前往登机口。她看着母亲越走越远，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默默哭泣。

父亲在母亲走后搬了家，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或许是因为新的地方的小孩依旧不喜欢她满头的红发和漆黑的双眼；也或许是因为她父母离异的事情被人传了出来；再或者是每天回到家后她只能闻到令人作呕的酒精味和满地的酒瓶子。

你能长出一双翅膀么？穆尔根。拼命的飞，然后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和一个爱你的人在一起，重新有一个温馨的家。

现实是她没有，所以她只能不停的努力、再努力。努力把成绩考的很好，努力做一些兼职，努力让自己多学会一些技能。等18岁成年以后考上一个离家远一点的大学，从此不要再回到这里。

不要再弯下腰捡起一个又一个酒瓶子、不要听父亲喝醉酒后抱怨是她的过错才让弟弟死亡。那些话语是一根根分量不轻的稻草，哪怕日日祈祷仍得不到救赎，她要在自己被压垮前逃离，彻底的逃离。

穆尔根继承了她母亲身上的坚强和韧劲，她做到了。当高中毕业收到心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没有什么比这更令她雀跃了，她终于要挣脱束缚去探寻自己想要的人生，哪怕第一步飞得不是很漂亮。

高中毕业典礼上。

“你没有男伴么？穆尔根。”伊万嘲笑她，她是个典型的美国甜心，金发碧眼但是脑子不太好使，“哦，我忘了，你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那你来参加毕业舞会干什么？来当保洁，挣几块钱？”

舞会上被她们的举动吸引到的同学哄然大笑。

“要不我给你几块钱就赶紧离开吧，杵在这里也怪碍事的。”伊万笑够了继续开口，她就是看不惯穆尔根，“喏，拿着钱走吧。”

穆尔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同学，一双无光的双眼死人一样凝视着伊万，让她有些心虚。

“怎么？不够么，”伊万被她看的火大，嘴里说话开始胡言乱语，“哦～我都忘了，你们红发的女人都是表子，在外面站一晚上勾勾手就能挣到不少钱吧？难怪你不稀罕，你是不是还有亚洲血统？嗤，你母亲不会也和电视里描述的那样想拿绿卡才…噗！”

她一拳揍上去，或许是因为平时兼职缘故，她的力气比普通女孩大不少。此时听到伊万诊断羞辱她的家人，穆尔根觉得自己和疯狗没什么两样，用爪子挠、女人揪住她的头发她就用牙咬。好好的毕业典礼被她搞的和丧尸片一样恐怖，可她却感到诡异的快感，他们怎么能这么羞辱她的母亲…

整个暑假她都待在家里，没有朋友会来找她玩。这样也很好，她有更多时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仔细清算，却发现这个家没有太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一行李箱的衣服、带有乔治照片的项链以及他们姐弟和母亲的合照。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需要。

大学比高中好，这里更包容。至少人们不会把对她的恶意摆在明面上，但她还是不喜欢社交。

穆尔根·墨菲是一个寡言、沉默的女人，她成绩优异却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和派对；她红棕色的头发和死人一样的眼睛也让很多同学对她望而却步。

一直以来她独来独往，没有课的时候她就去图书馆兼职。图书馆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她，把借阅的书收回指定位置后她就可以捧着书在角落里安静的阅读一整天，聂鲁达、安德雷森、达里奥的诗歌都是她的最爱，她在书中汲取知识，获得快乐，她的眼泪为了这些真挚的情感而流淌。

遇到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她不知道。

大二下半学期，她照旧在图书馆兼职，一个男人站定在她身前，问她：“有海洋哺乳动物图鉴么？”

她抬头，面前的男人真高啊，应该有190往上，头上的帽子压住了眉眼，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气场。

“被借走了。”她帮他查了一下，随即回答。

“知道了，谢谢。”他朝她点点头，随后离开。

三天后，那个男人又站在同样的地方，问她同样的问题，她给出同样的答复。

当他第三次来的时候，她没忍住，问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生，留个电话号码吧。等这本书还回来的时候我通知您。”

“…也好。”他翻找提包，却没有找到一张合适的纸。

穆尔根把笔记本递过去：“不介意的话就记在这里吧。”

男人大笔一挥，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姓名——‘空条承太郎’。

“你是日本人？”

“嗯，还有什么事么？”

当时她一定很失礼：“不，没事了。”

承太郎又朝她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日本啊…是她母亲的家乡。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们便断了联系，海的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很想亲自去看看。

图鉴是在承太郎留下电话后的第二天还回来的，穆尔根第一时间把电话打过去。

“请问，是空条承太郎先生么？”

“是。”

“图鉴今天还回来了，你要来取么？”

“稍等，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他站在她面前，身上还带着没散干净的烟味儿，有点呛，穆尔根下意识撇开头。

“你不喜欢烟味？”承太郎察觉到这点。

“还好…只是不太习惯。”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他又不说明白。书她没有放回去，而是直接递到承太郎手里，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是他先开的口：“你知道图书馆哪个角落最安静不容易被人发现么？”

“…我带你去。”

“谢谢。”

空条承太郎是真的很高，哪怕她站起来还是比他矮一个头。之前她没有仔细看过男人，现在才发现，他和乔治一样，有着一头被帽子遮住的黑发和幽绿的双瞳…如果乔治能长大的话，应该也能长这么高吧？

“这里，”胡思乱想间她停下来，面前是间杂物室，早先她把这里收拾好作为自己的备用自习室，平时借给他也没关系，“工作日过来都可以…周末不行。”

“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那我先走了。”

“等下。”

“？”

“我该怎么称呼你？”

“…墨菲，穆尔根·墨菲。”

这就是他们相遇的故事。

正线番外一天一章，五章结束战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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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正线番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