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雷尔]无暇赴死 第9章 忏悔录

【降生于百花盛开时节的神女，拥有黑魔王不了解的神力。当碧湖映入她绿色的眼眸时，黑魔王的灵魂将会死去。】

——西比尔·特里劳妮,1980.09

夜色笼罩着一个荒凉、寒冷的山顶，风嗖嗖地刮过几棵没有叶子的枯树。西弗勒斯·斯内普气喘吁吁地原地转过身子，手里紧紧地捏着魔杖，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之字形的白光闪过，斯内普扑通跪倒在地，魔杖从手里飞了出去。

“别杀我！”

“我没想这么做。”

风在树枝间呜呜作响，淹没了邓布利多刚才幻影显形的声音。他站在斯内普的面前，长袍在风里飘摆，魔杖的光从下面照着他的脸。

“怎么样，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么口信给我？”

“没有——没有口信——我是为自己来的！”

斯内普绞着双手，看上去有点心神错乱，乌黑纷乱的头发在脑袋周围飘舞。

“我——我带来了一个警报——不，一个请求——求求您——”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虽然周围的枝叶仍在晚风里飞舞，但在他和斯内普面对面站立的地方，却是一片寂静。

“一个食死徒能对我有何请求？”

“那个——那个预言……那个预言……特里劳妮……”

“啊，是了，”邓布利多说，“你向伏地魔传达了多少？”

“一切——我听到的一切！”斯内普说，“所以——正因为那个——他认为指的是莉莉·伊万斯！”

“绿眼睛的女巫有很多，为什么他认为那一定是莉莉？”

“他见过的凤凰社成员里，只有莉莉有一双绿眼睛。”

“既然莉莉对你这么重要，”邓布利多说，“你就没想过另找一个更符合条件的女巫代替她吗？”

“我——我尝试过——凤凰社没有这样的人了。”

“你令我厌恶。”邓布利多说，斯内普似乎萎缩了一点儿。

“求你把她藏起来，”他嘶哑着声音说，“保证她的安全。求求您。”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作为——回报？”斯内普张口结舌地看着邓布利多，但良久之后，他说：

“我的一切。“

*

当莎菲克先生到达格里莫广场12号时，雷古勒斯正在书房里研究巫师的灵魂。

杀死巫师的咒语有很多，可即便是索命咒，杀死的也只是巫师的性命，而非灵魂。他开始在羊皮纸上列出了少数几种杀死灵魂的方法，摄魂怪的吻，一种古老的灌注了黑魔法的妖精锻造的银刀，一种令人灵魂出窍的邪恶咒语（以损耗施咒者自身灵魂为代价）。因为付出的代价高昂，施咒方法也很复杂，因此在普通战争中，没有人会煞费苦心去杀死对方的灵魂。

——为什么那个预言特意强调了灵魂？

一双漂亮的绿眼睛浮现在雷古勒斯脑海中，像骄矜的猫咪。

不，他当然不相信珂洛莉斯会是预言之女，她绝不会把自己卷进战争。在魔药课上她连青蛙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死伏地魔的灵魂？

他思考着，听到了楼下的声音。

早晨珂洛莉斯还没醒来，猫头鹰就在窗外挠玻璃。雷古勒斯已经走了，她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把猫头鹰放了进来。

它带来了莎菲克先生的一个口信，写得很急，很仓促，大意是他不知怎的在食死徒那儿惹上了麻烦，希望雷古勒斯能帮他摆平。他会在今天上午十点钟拜访格里莫广场12号，希望能见一见雷古勒斯，他迫切要求跟他当面聊聊。

“他为什么不直接捎信给雷古勒斯？”珂洛莉斯不满地糊弄着，光脚踩在地毯上，打开衣柜，选了一条比较正式的连衣裙。“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哪！”

珂洛莉斯下楼匆匆吃过早餐，就听见了砰砰的敲门声。她打开门，莎菲克先生满头大汗站在门外，一脸狼狈。

“出事了，芙洛拉”他把自己挤进来，“先给我口水，折腾了一晚上。”

“出什么事了？”珂洛莉斯疑惑地把他领进会客厅，给了他一杯柠檬水。

莎菲克先生如蛮牛将之一饮而尽，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不顾体面的时候。莎菲克先生一连喝了三杯水，才开口说：“昨天晚上食死徒闯进我们家，那些戴兜帽的家伙，为了破解保护咒把房子都炸了个大洞。”

“什么？你怎么得罪食死徒了？”

“没有！”莎菲克先生开始连声喊冤，“我怎么可能会得罪食死徒？都是弗林特那个贱种，他惦记我们家的黄金，于是找了个由头，说我们家的庄园违规侵占麻瓜的土地，就闯进我们家，查封了庄园，还冻结了我们所有的资产！”

“所有的……”珂洛莉斯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嘴，“怎么会？”

“我被带到魔法部，审查了一个晚上，早上刚一放出来就给你捎信……我们在破釜酒吧找了个住处，黛西从她家金库里取了点钱出来。”

莎菲克先生开始絮絮叨叨讲他被食死徒扣押的经历，雷古勒斯走进会客厅时，他眼睛里放出了光芒，忙站起来对他行了个脱帽礼：“布莱克先生！您可一定得帮帮我！”

那张冷峻的脸上眉头皱了一下，珂洛莉斯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一种很不舒服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想他大概是不会帮忙的，毕竟他们才吵过架，他还是那么讨厌他，对她冷冷淡淡的。但他还是在扶手椅上坐下，询问莎菲克先生出了什么事。

“是弗林特！他带着食死徒闯进了我的庄园，把我和黛西赶了出去，还通过魔法部冻结了我的所有资产！”

从雷古勒斯的神情来看，他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消息，他去过一次莎菲克庄园，知道那座庄园在一处海湾里。“我记得您的庄园坐落在一处海湾附近？”

“是的。在朴茨茅斯的海湾里，我在那附近的海域也施加了麻瓜驱逐咒，弗林特以此控告我非法侵占麻瓜地产。”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一直蔓延到天灵盖，雷古勒斯去过那个岩洞，在朴茨茅斯的海湾里，阴冷潮湿的寒意将他包裹，比斯莱特林的地窖里还要冷。

他觉得眼前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黑魔王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蜘蛛，罗织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没有人能窥见那张巨大蛛网的全貌，他们都只是黑魔王布置在蛛网上的棋子，黑魔王本人则盘踞于蛛网正中，亲自指挥着如工蚁般的食死徒为他罗织完成这张巨网。如今，这个巨大的阴谋已布局完成，雷古勒斯在无意间瞥见了阴谋的一角，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光与暗的交界从未如此分明。

莎菲克先生忽然一拍脑门，又喋喋不休地讲述起来：“说到这个，前阵子还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具阴尸爬上了庄园后面的沙滩，那时黛西正在晒日光浴，可把她吓得不轻。还好家养小精灵把那东西撵回海里去了，它们的魔法可真厉害……然后我就到翻倒巷去请了驱魔人。”他说着，往巫师袍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沓黄色符纸，塞给了珂洛莉斯，“给，从那以后我就随身带着这个。沾点血贴在阴尸身上，它们就会自己烧起来——但愿你没机会用上这个。”

雷古勒斯脸上几无血色，他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流露出崩溃或愤怒的神情，尽管怒火与悔恨已经在他胸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他保持着礼貌但疏离的微笑，对莎菲克先生说，“我会想办法查清此事，让弗林特归还属于莎菲克的资产。在此之前，您可以先住在布莱克名下的宅子里，不过那里没有家养小精灵。”

莎菲克先生几乎是感激涕零，握着雷古勒斯的手，又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说他此生最英明的决定就是和布莱克联姻，又说珂洛莉斯多么有福气，嫁了这么好的丈夫。

雷古勒斯亲自到破釜酒吧，雇了一辆夜骐马车，把莎菲克先生和黛西送到了爱丁堡的宅子里，并再三承诺一定会替莎菲克讨回公道。

做完这一切，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在那条幽暗的长廊上，珂洛莉斯叫住了他。

“我想说，”她拉了拉他的袖子，雷古勒斯侧过身，珂洛莉斯踯躅着，小声地说，“我想说，我很抱歉。”

雷古勒斯意识到她说的是他们那天晚上吵架的事，关于那个岩洞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他不得不使用大脑封闭术，把岩洞里那些阴尸和那个挂坠盒推到脑海深处锁了起来，于是珂洛莉斯只能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他沉吟片刻，仍用那种冷峻的调子说：“别放在心上。”

十八年来，他头一次感觉到这条阴暗的回廊如此令人窒息。所有的画像都睡着，那些都是他的先祖，据他所知其中不乏一些臭名昭著的黑巫师。他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黑暗、逼仄的空间不断提醒着他那个岩洞，提醒着他已经搞砸的事情和即将搞砸的事情，他现在迫切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珂洛莉斯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他正在拼命克制的是对她的厌恶，于是她再一次鼓足勇气，对他说，“我很抱歉，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却不得不跟我绑在一起……还有我的父亲。我为过去的一切向你道歉，还有，谢谢你肯帮我父亲。”

她在忏悔。

雷古勒斯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杀戮咒会撕碎巫师的灵魂，而能使灵魂复原的唯一途径就是忏悔，对于已经堕入黑暗的巫师来说，那会比死亡更加痛苦。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在向他忏悔，如果这忏悔是出自真心实意，他想她现在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单是想想她做过的事情就能会让她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知道她说的是她曾背叛他的事情，他从她的记忆里看到了这些。他不由得想要夸赞莎菲克先生手段高明，让她看清楚了查尔斯的真面目，否则便会真的如莎菲克先生所说，她与查尔斯都会因为背叛布莱克而遭受惩罚。

可是如今，这些于他而言，竟都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即使他想要追究，恐怕也再没有这个心力了。跟他搞砸的事比起来，她跟查尔斯的私会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即便伤害了她的心灵，也总还有办法弥补。

“没有关系。”雷古勒斯平淡地说道，“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在她对查尔斯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她了。

他看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亮，疑惑与欣喜交织在一起从那双碧绿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明明他之前那样厌弃她，怎么会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揭过去了？

“我这阵子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如果冷落了你，我很抱歉。”

珂洛莉斯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烟灰色眼眸中很罕见地流露出真诚，那是非常真挚的情感，而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具。

她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在回避着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她，但他不再是以前那副冷漠倨傲、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使他改变了。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她吞了吞吐沫，因为她看到了他微微侧过头，躲开了她望过去的目光。

“等所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说完，转过身，离开了狭长幽暗的走廊。

因为有重生，情节改动了，所以特里劳妮的预言也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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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忏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