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忙,他才继承了族长之位不久,宇智波一族的外部环境恶化,为了稳住局势,他只能在战场和族务之间奔波。
母亲的身体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如纸,时常一阵阵咳嗽。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庭院里练习苦无。
院子不大,几块平整的石板铺出小路,院子里种了树,还有些花草。
母亲喜欢这些,之前身体还好的时候,就是她在打理这些植物。
房间的花瓶里一直有绽放的小花。
我自己立了个小木靶,用麻绳绑在树旁。静流教过我的投掷技巧我早已牢记在心,现在我可以同时掷出四柄苦无,并击中靶面。
“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是……这是否能让你稍稍放心呢?”我在心里对母亲这么说着。
身后传来一阵柔和的掌声。
“哎呀,秀成好厉害啊。”母亲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欣慰的笑意。
她坐在房间里,旁边则是乖乖坐着的炼。
阳光斜斜照进来,把她和炼都包裹在一层温暖的光晕中。
炼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小小的手给我鼓掌。
“哥哥是不是很厉害?炼以后要向哥哥学习呀。”母亲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轻柔。
炼大大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边走边笑,嘴里喊着:“哥哥,哥哥,举高高~”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伸出双手,眼里满是信任和期待。
哥哥我也才三岁,实在是举不动你啊……不过一个普通的拥抱还是可以的。
我微笑着蹲下来,伸手抱住他。他也扑过来搂住我,结果一个没站稳,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
我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受伤,他已经骑到我身上,抓住我衣襟前后摇晃:“玩~哥哥,玩~”
你这才一岁也太能折腾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
说好的宇智波一族都是冷面美人呢?怎么家里这小的这么活泼。
还是说……外面的宇智波大人们都是装出来的冷静与不苟言笑,其实小时候都是这样……满地乱爬,缠着哥哥撒娇。
不对,起码我不是。我举四根手指发誓,我没这样对过斑。
我顺势一倒,直接摊在地上,朝母亲举手呼救:“母亲,快救救我!炼这家伙太活泼了,我招架不住啊!”
屋里传来的声音柔和里带着一丝无奈:“炼果然很喜欢秀成呢。不过——炼,在地上打滚可不是个好习惯哦。过来这边,让哥哥先起来。”
炼听到母亲叫他,偏着脑袋看了一眼,又“哎——”地拖长声音回应,嘴巴撅得高高的,似乎不情不愿地要站起来。看他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我连忙扶了他一把,才勉强让他站稳。
背后传来几声细微的声音。
我正要起身,熟悉的几串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是刚从族里训练场归来的斑和静流。斑目光扫过我和炼,又望了母亲一眼,见她脸色比早上好了些,神情明显松了口气。
静流则是向我走来,看样子是要拉我起来。
我还没等他开口,便一屁股往后靠去,直接坐在他小小的腿上:“静哥——拉我一把呗!”
静流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把我拽起来,一边帮我掸衣服上的灰尘,一边皱眉:“下次别和炼在地上打滚,受伤了怎么办。
我嘟囔着:“明明是炼的问题!”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手却下意识地按了按我肩膀,像是在确认什么。
此时,静子婶婶提着食盒走进了院子。
斑立刻迎上去接过木盒,动作熟练地帮忙将饭菜拿进房间。
我也刚要上前帮忙,却被静流一把拉住“脏,去洗手。”
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是是是,我知道了。”乖乖去了水缸边。
洗完手回来,饭菜已摆好。屋里飘出一股清淡的香味,但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是时候聊聊我的另一项苦难了:晚饭。
众所周知,古代生产力低下,餐食远不能和现代相比。再叠加战乱时期的粮食紧缺,这痛苦简直翻倍。哪怕宇智波一族是名列前茅的大忍族,族长之家也不过能勉强做到“白米饭配两菜一汤”。
听着挺丰盛吧?可这是古代岛国!我们来细看一下:
首先是汤——无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不变的甜口味增汤。汤里漂着几片野菜叶子,今天好歹还有些油花在里头荡漾,显然是母亲特意留给我们的“加菜”。
荤腥?别想了。玉米排骨汤?那是你现代生活的幻觉。
蛋白质主要靠豆腐和鱼,族地旁边就是南贺川,鱼资源倒是充足,但也意味着我从出生以来,鱼就没下过餐桌。
运气好时,还有从森林里狩猎得来的野猪肉、兔肉。
问题是没有可以去腥的调味料。也可能是有,但是宇智波不需要吧。
味道只能说是保留了自然原味,每一口都在提醒你这是野味,记住了。
另一个菜?根本不能叫菜,是甜口渍物,说白了就是白糖腌菜。
宇智波是不是把糖当主食了?战乱时代还能天天甜口,真是奇迹。
虽然我咸甜都能接受,但拜托,甜味这种东西是不是该出现在点心里吗。
而且,身为一个来自青菜路过铁锅都要加两颗干辣椒的重口味地区的人,我的味蕾每天都在哀嚎。
在每一顿都带着灵魂拷问的晚饭过后,第二重打击如约而至。
是的,我指的是这个时代令人窒息的作息表。
首先介绍一下我标准的一天:
清晨起床。此时天还没亮,空气冰凉,迷迷糊糊地在家里巡回一圈,然后洗漱。
太阳出来后吃早餐,吃完后开始识字、基础常识教育,还有一些野外生存小技巧。
正午会有一段时间的午休。
休息结束之后,三岁以上的小孩得去训练场,炼因为年纪小一点,可以在家自由活动。
太阳落山前吃晚饭。
没有午饭,没有!
要出任务的族人为了保证体力,自然有三餐。不过有兵粮丸这种东西,这个三餐也要打个问号就是了。
也罢,忍了。问题是从吃完饭后到睡觉前该!干!嘛!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漫画、没有游戏……
我是可以看书没错,但问题是我不能看太多、看太快,不然容易露馅,毕竟我现在才三岁。
所以大多数时间,我都在:
逗炼玩。
和斑聊天。
顺便拿静哥开开玩笑。
然后重复这三件事,一直到天黑。
这大概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健康也最枯燥的一段时光。
晚饭后,天色已暗,院子里只点着一盏小灯笼,微弱的橘黄色火光在地上投出一圈晃动的光晕。
夜晚的风比白天凉了些,我看见斑和静流坐在走廊上聊天,于是挤进他们两个中间坐下,目光望向黑沉沉的夜空。
头顶是一大片星星,远比我前世在城市中看到的要多得多,也亮得多。
静流偏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把我挤了挤:“喂喂,这是我跟斑哥说话的时间,不准插队。”
“那我就坐着听。”我顺势靠在他肩膀上,理直气壮地说。
“真会占便宜啊你……”静流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但语气里没有一点责怪。
我侧过头看斑:“斑哥,你今天练了什么?”
“体术和火遁。”他简短地回答,声音里还带着些没褪去的奶气,“我得快点变强,这样才能保护你们。”
静流这时候轻轻“哎”了一声,手里摘下一片落在我肩上的叶子:“又说这话了。咱们才几岁啊,保护、保护的,听得我都快做噩梦了。”
斑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转头看我,目光直直地撞进我眼里,认真得不像一个孩子。
我喉咙一紧。
我看到斑哥低下了头,双手握紧,指节泛白:“我会变得更强,比任何人都强。然后,我会保护你们。”
他语气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压抑的坚定,一种从小孩口中听来几乎让人窒息的执念。
“你真的很努力了,斑哥。”静流轻声说,语气罕见地认真,“但你不是一个人。”
他转头看着斑,眼神柔和得像月光,“你是我哥哥没错,但我也是哥哥。能帮忙的事,我也会尽全力去做。”
我默默靠过去,轻轻挨着斑:“你已经很厉害了,斑哥。”
“才不是。”他哼了一声,嘴角却往上翘了一点。
静流笑着摇了摇头:“行吧行吧,你最厉害,你说了算。”
我们三个小孩,就这样肩靠着肩坐在夜风中。
我抬头望着那片星海,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冷风刮过,天上突然慢悠悠的开始飘落雪花。
我微微皱眉,已经2月初了,怎么这个时候开始下雪。
我心中暗叫不好,母亲本身身体就虚弱,而且快要临产。如果气温骤然降低,不利于母亲恢复,对马上要出生的弟弟也不利。
母亲示意我们进屋,有些担忧地说:“快进屋,小心着凉。今天还要注意炼,要是他晚上踢被子,感冒了就不好了。”
斑穿上草鞋,将院子里的灯笼灭掉,我则将一半的门拉上。他进来后,便将另外一半的门带上了。
在母亲的催促下,我们几个早早进入了被窝。
雪不仅没有停止,还下的更大了,之后又断断续续下了一个礼拜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