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族地,我正盘算着该如何把这次的丰功伟绩绘声绘色地讲给炼和泉奈听。哪怕他们到时候觉得是我显摆,但是心里也肯定是佩服哥哥的。
突然远远看见族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像是在等人。我的心瞬间一紧,暗叫不好,顺势一闪,躲到了直人身后。
“直人哥,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汇报,我晚点……”
“喂——秀成,这里这里!”少女已经注意到我,挥着手兴奋地朝这边跑来。我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揪了出去。
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任由她一路拖着我往族内医疗所奔去。
战事一开,前线不断有人受伤,后方医疗压力骤增。宇智波一族虽以战力强悍著称,但在医疗方面却一直短板明显。如今伤员如潮水般涌入,药草供应还曾一度告急。
这就导致了只会基础治疗术的我也逃不过被征召的命运,日常负责处理一般外伤、送药、跑腿打杂。
而此刻正拽着我一路狂奔的,是同样担任协助人员的宇智波花。她个子不高,手劲大的离谱,我想挣脱几次都没成功。
“你再拉我手就快断了!”我咬牙抗议。
“你少废话。”她满脸喜色,脚下步子几乎快要飘起来,“前线刚送下来一批重伤员,正缺人手,你这个时候回来,真是太及时了!”
她一边说,一边冲的更快了“我真怕再晚一步,又有人撑不过去。”
我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这次出任务的余晖还没照到炼和泉奈那边,就已经被湮灭了。
还没踏进医疗所,便听见里头一片混乱。
伤员的呻吟声、医忍的喊声、协助人员的奔走脚步声混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草药味交织的刺鼻气息。
“这个伤口太深了,叫个擅长止血术的过来!”
“这批药呢?不是刚调上来的吗?怎么又没了?”
“快——这边断腿的撑不住了!还没准备好吗?”
我和宇智波花刚踏进门,立刻就被人招呼着投入了工作。
她被指派去帮忙配药,我则被推到一名手臂贯穿伤的忍者旁边。那人脸色苍白,强撑着没昏过去,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卷起袖子,俯身查看伤口。
”握拳,放松,转动下手臂。“在简单确认神经未收到损伤后,我头也不抬地喊“这里要麻布、止血药、缝针!”
有人把东西递过来,我接过之后动作迅速地处理。虽然算不上高超,但至少不会让人因为处理不当死在我手上。
混乱之中,还有各种麻烦接连不断。
“你不在的这几天,对账和查库存特别慢。”宇智波花一边翻找着药材,一边抱怨,“前天族里刚运来一批新药,结果不到两天就全没了。问谁都说不清,甚至还耽误了几例重伤的处理。”
我正低头缝合一名伤员的刀伤,闻言不由得皱眉:“不是说支取都要登记的吗?到底怎么做的记录,耗材流向都查不出来?”
她撇嘴:“你看那本子就知道了,一团糟。”
我们一直忙到深夜,连晚饭都是趁着中途空隙几口塞进去。等伤员们陆续处理完,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瘫坐在书案前,靠着油灯的微光,把这些天的账册全摊了出来。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还要对着一堆后勤账目加班熬夜。
这事还得“感谢”宇智波静流。
战前准备期间,父亲大概是想看看静流有没有什么擅长的,给他分了个后勤方面的任务。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对着账目苦战几日,我看不下去,随手帮他算了一下。
第二天,我就被父亲叫了过去,他语气和蔼得让人背后发凉:“秀成,从今天开始你跟静流换任务。他出外勤,你来帮后勤。”
自此之后,我的人生就走上了又打仗又管账的双修道路。有任务要上战场,空闲还得去医疗所当杂工,晚上熬夜查账。真不愧是我亲爹,好用就往死里用吗?
我翻着医疗所的记录本,纸张凌乱,笔迹潦草,有些地方甚至被血水浸透,字迹糊成一团,连药名都认不出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在心中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这种记录方式,能查出药品去哪了那才叫有鬼。
但埋怨归埋怨,问题还是得解决。
我一边吐槽一边翻着账页,脑中开始自发切换回前世当社畜的记忆。
现代仓库管理是靠信息化的,扫码、录入、云端同步、权限控制,每件物资都有流转记录。入库出库自动生成报表,谁拿了什么、还剩多少都能精确到个位。
我叹了口气。
算了,电脑搞不出来,还要建服务器,不如直接让我上战场吧。
我下意识拿起一块削好的薄木片,在上面写下“川芎 x1”,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不是靠人记,而是靠‘物’本身标记呢?”
设想一下——每份药对应一块木牌,支取就交出木牌,谁拿的、拿了几份一目了然,不用写字、不用查表。
但我刚想完,又皱起了眉。
不对,这效率也太感人了。
一块药一块牌,那十几种药凑一副方子就要十几块木牌;万一谁一口气来取二三十份,得抱着半盆木头去窗口打药?这不是治伤,是锻炼臂力。
我咬着笔杆想了一会儿,把木牌分类摆开。
一块代表十份的“十牌”,一块代表五份的“五牌”,再配上几个“一牌”,组合使用。这样二十三份药就用两块“十值”加三块“一牌”就能表示,不仅节省数量,还好算账。
更好的是,药房每种药只需做一套筹码,就能日常计量,取药时直接减掉对应数量筹码,一目了然。晚上再把所有筹码回收核对账目就行,不仅实时管控,还能留底对账。
想到这,我忽然精神一振,撸起袖子准备动工。
当然,我一个人通宵肯定不够,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把被我接替任务的静流哥也拎了出来。
“哥哥,你肯定不舍得你亲爱的弟弟一个人通宵干活吧。”
他满脸绝望地盯着我手里那一堆工具。“我宁愿回前线。”
“不行,你看我,出任务、跑后勤、帮人缝伤口、晚上还要对账——你这只上前线的也想躲清闲?想得美。”
于是,在这个漆黑又安静的夜里,一名十一岁的少年和他倒霉的哥哥,开始了为优化后勤奋斗的第一夜。
次日清晨,我顶着黑眼圈去医疗所报到,怀里抱着一堆精心分门别类的筹码盒。
“这是啥?”宇智波花瞄了一眼,好奇地问。
“筹码。”我把木盒打开,露出整整齐齐标了数量和药名的木片,“以后拿药就靠它们。”
旁边的协助人员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怀疑神色。
“你是说……以后拿药不写账,只给木头?”
“拿几份药,就抽走几份牌。看着剩下多少筹码,就知道药还剩多少,根本不用翻本子。”我解释得很认真。
有人忍不住开口:“要是弄乱了怎么办?要是别人多拿、少拿呢?”
“你现在的记账方式就没有这些问题?”我反问回去,“药都不知道去哪了,账本能看懂的没几个,一问全是‘我不知道’,这叫流程?”
气氛顿时安静。
“我们试一试吧。”花接过筹码,开始安排今日药房的调配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动作还有些生疏,不时有人问:“这个一块是几份?”、“怎么组合?”我全程在旁边指导,甚至贴心画了个“筹码换算简图”贴在墙上。
不过进展比我想象得快得多。
中午结算后,我照着剩余筹码,很快就把所有库存数量都报了出来。花抽查了几样药,和实际一一核对,果然是对上的。
“好神……”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没说话,只在心里叹了口气——问题虽然解决了大半,但也浮出了一个新问题。
筹码制度固然高效,但如果谁来都能自己取,还是会出错。多拿、少拿、换错筹码这种事很难完全避免,必须设立专人管理。
而这份工作,对体力要求不高,节奏又稳定……我忽然想到一个适合人选的群体。
趁着午后空档,我独自去了父亲的书房,把这一整套制度讲了一遍,又提出了我的请求。
“父亲,现在医疗所运转效率提升了不少,但出入库还是得有人专门负责筹码记录和夜间核对。”
父亲放下笔,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你要人手?”
“是。”我点头,“可以让那些因伤落下残疾、无法上战场的族人担任这类工作。”
他微微皱眉,似在衡量。
我继续道:“他们虽不能再战,但经验丰富、熟悉流程,做这些保障事务再合适不过。更重要的是——”
我看着父亲,语气变得平稳而坚定。
“族人一旦伤残便无任务可接,收入断绝。族里出资雇佣他们做后勤,不仅能解决实际问题,也能让他们继续为族中出力。”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应。
我也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良久,他低声道:“你这个提议……我会考虑。”
我心里轻轻一动。
熟悉田岛的人都知道,“考虑”二字,一旦从他嘴里说出,便已经是默认通过。
然而他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仅负责筹码库存,是不够的。”
我抬起头,看向他。
“药耗增长,根本在于伤员剧增,而你所说的记账混乱,只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之一。”他说得不紧不慢,“若只管仓库,而不管采购来源,不出几日你依旧会面对无药的窘境。”
我神情一凛,心里飞快转了几圈。
“我不是让你独自处理。”父亲已看穿我的想法,“先从协助入手,理清流程,看看哪些能精简,哪些该另起人手。做得好,就继续。做不好,就当练手。”
这不是试探,而是一种清晰的授权方式。我心里一动,缓缓点头。
正要起身告退,却听见父亲又道:“也不必止于现在这点改动,思考一下其他物资管理方面,还有没有可改进之处。”
我脚步一顿,缓缓回头:“……老爹,你不能虐待儿童啊。”
我义正言辞地抗议:“这种程度的劳务,已经构成族内雇佣关系了吧?您看,要不给我开个报酬?”
他抬眼淡淡扫了我一眼,没有理会,只是低头继续翻阅族内战报。
我见他没反应,本打算再接再厉,片刻后却听见他随口扔下一句:“账目你自己核对,一并报上来。”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差点没笑出声。
你看吧,父亲他其实也是个讲规则的人嘛!
拿到这半句准许后,我干脆一鼓作气,把筹码制度彻底推开。除了族地内的医疗所,几个前线据点也设了简易治疗所,那边同样需要人手管理。
我亲自挑了几名因伤退下来的族人,手把手教他们操作流程。白天协助发药,晚上清点对账,事无巨细。
等他们出师后,我打算外派到各个据点,先把库存管理稳定下来,再抽身处理草药购入的问题。
新制度推行第三天,族中的反应也逐渐浮出水面。
起初,质疑声不断:
“连印都结不了的残忍,还能干什么?”
“秀成少爷是好心,但这事不现实。”
可数月后,情况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些人虽然沉默寡言,动作也不算麻利,但每次夜间盘点,数据从未出过错。跨点调药的流程也清晰了不少,不再混乱。
他们或许失去了战斗能力,却没丢掉忍者的判断与纪律——甚至,比现役的许多年轻人还要细致稳当。
“他们干得比我们熟练……”花在一旁小声感慨,“不会以前都是队长吧?”
我没答话,只是轻轻一笑。
几天后,我路过练武场,听到有人嘀咕:“听说平久那条腿废了,本以为这下完了……结果现在每天都有人请他帮忙,还能领薪。”
再后来,甚至有人主动找上门来,问是否还招人。他们是伤兵,曾以为自己早被世界遗忘,现在却重新被需要——有人听他们安排任务,有人向他们点头致意。
那是比金钱更宝贵的尊严。
“……谢谢你。”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中年人,在我交接完任务后低声说。
我怔了一下,没有回答。
但那一瞬,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虽然很微小,虽然只是族内的一部分人,但我觉得我有将未来向好的方向推动。
是的,看千与千寻想到的。拿牌子取药汤那段,还参考了古代药房的计数方法。
之所以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白龙的zippo打火机。
童年男神,好帅。
[粉心][粉心][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