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豪有本难念的书 第11章 9.0谋杀之罪

如今谎言与幻觉被捧为至高的真理，现实反倒变得荒唐。（梭罗）

9.1

“什么？！首领已死？！”“不可能！”“怎么回事？！”

此时，窗外的月光被一片乌云笼罩着，而大厅里面一片混乱，众人环环为绕，不断大声质问着森鸥外。

直到山口美月进入屋内，所看到的便是这幅争吵不休的场景。

众人一致发问：“你什么意思？！森鸥外！”

森鸥外：“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Port Mafia 首领，因染病去世。”

“我很遗憾。”

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首领一死，这帮老家伙们便按捺不住，势必将他除之而后快。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里，会是他们——最终的刑场。

森欧外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明的微笑，然后利落的转身，走到了小野律秀郎的面前。

“你，是高濑会的卧底。”

这番话，倒是出于所有人的意料，像是本来湍急的河流里处处触壁的小船，又被投入一块巨石，

这下，船只岌岌可危。

对方也愣了两秒：“什么？”

“你才是，真正的卧底。”森鸥外，接着补充道，“咬石阶，踢脑袋，碎下颚，晕了过去最后给三枪，

这，才是 Port Mafia 的作法。”

“可你处理榊原恒一，怎么做的呢？”

霎时间一种极为可怕的猜测涌上了男人的喉头“是你！？”

森欧外的筹码没有放错。

小野律秀郎为了进一步，完成高濑会布置给他的任务，他将下毒的源头嫁祸于人，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政府的人。于是几番周折将他骗到三区处理，却被对方反咬，

情急之下他只好联系自家高濑会，进行伪装处理，但不知后续遭遇什么变故，全部失踪。

万般无奈，只好以证据呈现给港口黑手党报告，以求撇清干系。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情报泄密是森鸥外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暴露潜在的自己。

但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居然？！有这种事？”“原来家族中的叛徒是他！”

——可恶，这么快就暴露了。

随即，男人马上脱口而出“没有，是他！”

“一切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根本没有解释清楚，首领之死！”

众人的目光马上发生偏移，重心一下子又回到森鸥外身上。

其中，五大干部之一“大佐”就不耐烦截断了他的讲话。

“说清楚！森医生。”

“明明今天，刚决定好手术呢，为什么你会一清二楚呢？”森欧外面带笑意，字里行间却尖锐的像把刀，一字一句的重复“汇报中有说‘首·领·有·危·险’，这应该是，连我这个医生也尚未清楚，你却‘提前’知道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因为问题的答案啊，是你——准备动手。”

“没有什么比死在床上的首领更容易对付，医生就是很好的替罪羊。”

对方的表情立马像是打翻的染缸，红白交加，精彩万分。

他像是被坏狐狸捏住了尾巴的兔子。

一下子，急的红了眼，

“根本就是在胡说，一定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谋杀了Boss，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趁机祸乱港口黑手党！”

“谋杀？”森欧外笑了。

“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他的语气一下子就降至冰点，带着消失不见的笑意，又强调一遍：“我说·过·了，上代首领是病死。”

“而我，森欧外——就是下一任首领！”

话音刚落，场内的人通通看向森欧外，他们的眼神中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嘴边更是止不住的谩骂与质疑。

就在嘈杂声络绎不绝，家族成员纷纷持反对意见。

“大佐大人，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而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能抓住他唯一的机会，向五大干部之一“大佐”乞求帮助。

他经受不住森欧外翻滚的恶意，那犹如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正使他不禁握住正在打颤的手指。

他擦了擦头顶并不存在的汗迹，才敢断断续续地开口：

“你！你……有！什么证据？！谁能证明你就是下任首领？”

“他可以。”

森欧外退开，身后的小孩露出头来。

太宰治头一次，乖乖的站在那里等待，像具了无声息的人偶娃娃，身上缠满了绷带，让人迷雾般般看不清。

“森医生未免太搞笑了，难道你要凭着半不大的孩子，给你作证吗？”

“谁信啊？！啊哈哈哈”

他发出最后的狂笑，并敲打着地板发出

不和谐‘咚’‘咚’‘咚’声。

“未免太令人发笑了吧”“就是就是”“不过医生而已”

在场可能有近一半的人都不相信森欧外的一面之词，但没什么人敢直接正面质问上森医生，

但是他的弟子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小孩子。

只是，小孩子·黑泥怪·太宰治朝着男人病态的笑了笑，他眼神像是淬满了毒，

那仿佛看尸体一样的眼神，使他整个人变得更加颓唐诡谲的复杂，甚至极其阴翳充满了攻击性。

森鸥外：“他是太宰治。”

沉闷的敲击声骤然停住。

男人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充满恶意的微笑再次挂上太宰治的嘴角，混杂着鲜血，宛如一朵诡异的花。

他的脸上浮现的是比黑夜更深重的阴影，他走近他。

男人害怕了。

气氛就在双方僵持下愈演愈烈，就在上升到白热化阶段时，潜藏在人群喧噪声中的山口美月开口了。

“他——不需要什么证明。”

一直沉默，站在人群一侧的美月突然抬起头，走上前两步，看着太宰治的位置，目光平静包容着他身上所有的恶意，抬手轻轻地握住了他。

转过身，对着众人说，

“我就是证明——”

她的态度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父亲死亡的骇闻。

甚至她的嘴角还沾着化不开的轻浅笑意，映衬着十月虚幻的月光，如月光绮梦，雨过天晴。

少年看着手上意外的温度，微微垂目。

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地轻笑，

“这可真是太狡猾了……小美月。”

9.2

事态一瞬间发生，一切都像算计好的那样，什么都刚刚好，没有任何偏差。

山口美月的出现，结束了家族表面上的纷争，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争执停止。

她一边交代，“剩下的，就交给田中先生去处理。”

一边拉起少年的手，走了。

即使远离了现场，她还是可以闻到，

还残留在他衣服上淡淡的血腥味。

那个少年的模样，有些令人心疼，

与他相识不怎么长的时间里，美月再一次意识到

——少年的世界，真实到残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精明头脑，

使他对自己周遭一切，不会有超乎意料的发展，也就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他的世界，

最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自己。

所以，美月想拉住，

并且不断告诉他“安心些，我就在这里。”

他停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些，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诧异，马上又在眼底消失不见，几乎是错觉的出现。

太宰治开了口，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我与小姐不过寥寥无几的见面，为什么会对我施与毫无意义的善意？”

她叹了口气。

“难道，要我看着你自我毁灭，将你的人生过的又阴暗又苦涩吗？”

“我做不到的，太宰治。”

……害怕？他自我毁灭？太宰治困惑的思索着。

“你真奇怪。”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又重复道。

“...对，我是。但你如果意识到了更好。”

下一秒，这个始作俑者，轻轻地拍了他的头。

然而，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使太宰治怔住，

太宰治失神的模样很少见，美月只好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或许，你该多瞧瞧外面的世界”

美月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太宰治，她自己并没注意到，

她的嗓音温柔，像是能撕开此时深沉黑夜的微光。

可美月觉得，他深深的眼眸，像是不见底的漩涡，一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然后才看清属于太宰治心里那一方柔软的地方，但那块地方正被浓浓雾气吞噬殆尽，直至不见。

这时，窗口处吹来微凉的晚风，拂过了他发烫的脸颊。

山口美月：“果然…你，发烧了。”

“……”

美月抿着嘴，严肃地皱起眉，准备开始对太宰治说教，

突然间，她的肩上一沉，果不其然抬头就撞上他的视线。

与刚刚的阴霾完全不同，眼底是以往没有的柔软。

他似乎是舒了口气，嘴角有些上弯，像极了得到奖励的孩童。

“那～就拜托你，要好好照顾我哦～”

他抱得更紧了些。

就像刚刚，她那样紧紧握着他。

9·3

太宰治很少做梦。

这一天，他梦到自己浸泡在黑暗浑浊的污水里。

也许是黑夜，

或深海。

“呵。”

“结果，是人潮啊——”

自己也清楚，这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就像，在人群的潮海里困死住的一条快渴死自己的金鱼。

费力吞咽着呼吸。

孤独环抱着自己。

他闭上眼睛，向世界倒地死去。

他的灵魂在世界的黯淡无光里被蚕食殆尽，

身体直直地坠落。

直到——

一只，十分漂亮的金色蝴蝶，飞过。

那是，一种很少见的琥珀金，仿佛是从太阳身上收束的一道光，

仰起头时，所看到的流光也被它星星点点缀满了灰暗世界。

太宰治，试着伸手。

它穿过，微微张开的指缝，倾飞降落在他的右脸上，

这细细密密的光点，就这样，轻而投入他深色的双瞳中，将其中看不见的层层黑暗，生生折射出一线辉芒。

它问他，“你，真的想死吗？”

黑暗开始扭曲，破碎

接着，越来越多的白光涌了进来

它们的星光都闪烁着最温柔的金色，深深浅浅叠在一起，

然后在光黯交错下，汇成了漫天银河。

“不觉得，遗憾吗？”

脑海中浮动的对话消失，随之而来的是

蝴蝶进入了他的怀抱。

带着熟悉地红茶冽香。

他醒了。

9.4

山口美月正准备回到自己卧室，

去看望把自己烧到昏迷不醒的太宰治。

却发现，他已经活蹦乱跳了。

太宰双手撑在床沿边，上半身呈后仰状态，

整个人都在，倒立？？？

她无奈之下询问：“你在干什么？太宰”

“小姐来了！我，在尝试新的自杀方式～”

他仰躺的模样，十分难受，看起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呜哇，差一点就…死了”

“好可惜——！”

好想朝着他脸打，可一想到，他现在是个病人。

她果断放弃了。

“唉——”

只好长长叹一口气，才说：“我不得不提醒你”

“这是，我的床——”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你要好好休息，药我放在这里了。”

“……”

“你看我也没用。没有多余的药。”

“趁早放弃药物自杀吧！”

少女气鼓鼓地放下手中的退烧药，关上门离开了。

就从那一刻开始，

好像房间内仅有的生气也一并被她带走了，

太宰在床边坐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慢慢地走进浴室，镜子中一只绷带外露的眼睛正缓缓注视着自己。

他低下头，望着被洁净的水流冲洗过的身体。

“为什么……是蝴蝶？”

9.5

第二天，清晨。

广津柳浪准备出发前往新的任务据点。

执行新首领森鸥外的命令。

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

看着尾末处燃断的堪堪细烟，就如现在岌岌可危的港口黑手党。

狂热而危险。

昨夜，刚刚历经 Mafia Port 首领易位，整个家族都动荡不安。他虽隶属武斗组，却一直不太主张前代首领不分敌我的斗争。更何况三党之争下，他本做好被牺牲的准备，他在清楚不过。只是，「森鸥外」那个男人打破了平衡——他会是黑手党新的希望吗？况且在场的这些守旧派，会开展疯狂地打压——这意味着，不久之后针对他们新的开战。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烟气，

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得到放松。

突然，有人问他：“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广津柳浪转身回望，

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早早出现的身影。

「山口美月」

本该在森鸥外计划中早早退场的少女。

她莫名地指了前方，又指了天上，

最后，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

她善意地笑了笑，表示不理解话的意思也没关系，

“如果喜欢黑手党这片不错的风景。

就请试着，从现在开始——改变它吧。”

接着，她走到他面前，

带着清晨的微光，向他问好

“早上好，广津先生”

“接下来，你可要加油啊！”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她的出现。她的伪证。

从而避免了一场黑手党家族内部屠杀的浩劫。

「柔软却不缺乏力量，像一朵冉冉升起的椿花」

他摘下帽子，由衷的向她行礼

“感谢您，小姐！”

黑手党女儿？

不，她是

——黑手党的椿花，灼灼盛开的椿花。

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肯定。

新生要来了。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鲁迅

下篇预告：

那些梦里的夜色，仅是他可以藏身的又深又暗的水潭。

——他明明是笑着的。

然而你却觉得，他在背后哭泣着。

——他明明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你却觉得，他只是一具游走现实的失去了任何情绪波动的尸体。

金太郎，如果可以

我想救救，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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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9.0谋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