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她说,她足够幸运了。
她说:“好歹我握住了入场券。”
年少时的她拼命奔跑,生怕晚一步就无法进入那场权力的盛宴。
可真正进入权力的盛宴后,她才发现她有多幸运。
因为这场宴会不是你拼命奔跑,准时到达就能进去的,这场宴会本来就不欢迎女性。
那时候的母亲,握住了她无数次想要丢弃,最后却成了最重要的筹码的父亲。
她是因为父亲才拥有了入场的资格。
可是,可是——
“我太贪婪了,我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我生来就被逐出权力场,凭什么我的性别会成为我的累赘。
凭什么我要因为他才能拥有入场资格!
我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我拼命的奔跑生怕因为迟到而被拒之门外。
凭什么他生来就有?
这场权力的宴会欢迎空有家世的男性,欢迎没有家世但是像她一样努力优秀的男性。
后者可能混的不够好,可是他们的性别天然为他们开了后门。
而无论是她这样努力优秀的女性,还是既优秀又有家室的女性,都被拒之门外。
她们望着关上的大门,不甘和嫉妒扎根在心脏,疯狂的生长。
凭什么?
松木夕子还是不爱自己的丈夫。
她甚至是有点恨自己的丈夫。
“我想要的一切是你避之不及的”,这显得我的努力,不甘,嫉妒,多可笑啊……
所以即便偶尔触景生情想起来时,也只是庆幸。
——还好我选择了他。
权力的盛宴不存在附加票,利益足够时,这场宴会同样可以向女性敞开胸怀。
松木夕子是丈夫一换一进去的,津岛家步步退让,割肉卖血。
那时候像苍蝇一样贪婪的趴在蛋糕上瓜分利益的家伙是绝对想不到,他们到底放进来了怎样一个怪物。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稍稍排挤,就仍然能够保证权力的排异性和不可分割性。
但是,他们放进来的怪物根本不想分割权力,怪物贪婪地看着肥头大耳的他们,悄悄的笑了。
那么贪婪的怪物,怎么可能吃掉一部分权利就满足啊?
即便吃掉所有的权利,怪物也只会觉得——
不够!还不够!!!
过往种种,松木夕子轻描淡写地讲给孩子,用最平铺直述的语言概括了最疯狂,最意气风发的岁月。
沉淀下来的,只有一句:
“我还是蛮幸运的嘛。”
最后的最后,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将一头饿极了的狼,将一个贪婪的怪物放进了这场权力的盛宴。
她微微一笑。
……
曾经埋下对权利渴求的种子,经过一个世界的栽培洗礼,终于开始生根发芽。
如果有一天男性会举着平权的旗帜在街上游行,那才是真正的,性别平等啊!
收回乱七八糟的念头,我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文件,呼出一气。
总之,向着法国总理迈进吧!!!
身旁的人看见我顷刻之间调整好状态,笑着打趣我。
“活力满满嘛,亲爱的法国总统女士。”
波伏娃端着一杯咖啡,靠在巴黎公社的一张办公桌前,古板的工装被她穿出几分独特的魅力。
有一种微妙的,冷淡的精英感和高知感。
但我知道,无论外表再怎么无懈可击,我们都是被工作打趴下的社畜罢了。
法国最近的局势不是很妙,政府对异能者贴脸开大,再加上战争时期政府的脑抽行为,政丨治丨局丨势风云涌动。
出乎意料,我预估中社会主义最活跃的战中时期没有什么动静,战后反而是社会主义活跃的**期。
甚至有几个国家社会主义瞬间占据主导地位。
法国也是。
更确切的说,应该称其为,旧灰复燃。
毕竟巴黎公社就是曾经燃烧着的火嘛。
我根本不需要站队,封建党就自觉的把我归到巴黎公社的阵营。
总理提前下台,多位官员被迫下马,政府出现了极大的空缺位置,这个迟钝运转的机器迟早有一天运转不成。
然而,政府先一步把自己玩死了。
“啊?”
“啊?!”
“啊!!!”
铺天盖地的黑暗,仿佛即将来临的世界末日一样。
波德莱尔幽幽吐槽:“法国是专出科学狂人型政府吗?”
窗外,铺天盖地的黑暗,一只拥有数不清的触手,丑的让人神志不清的章鱼占据了半边天空。
邻国纷纷发来谴责——之前你们搞人造超越者都没怎么说你,现在变本加厉是吧?
各国悄咪咪地在契约的边缘反复试探,这可是法国先搞的事,我们现在是正当防卫哈。
巴黎公社瞬间控制政权。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真的不怪政府对巴黎公社警惕。
一旦法国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在政府无法及时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巴黎公社真的能够瞬间撼动政府的地位,掌控大局。
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如同摆设。
如果我站旧党,那么我也会忌惮巴黎公社。
但是我的立场就是巴黎公社啊!!!
“太强了太靠谱了!”
我只会疯狂夸夸。
太靠谱了,同僚们!
雨果社长瞬间放下偏见,丝滑的联系上新生情报员费奥多尔。
人嘛,有用就行。
费奥多尔:谢邀,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既然这么说,但费奥多尔还真的有情报。
手握证据的巴黎公社弯着的腰杆终于挺直了!
巴黎公社:让me look look,嗯,研究所高层是英国人,偷渡!投资人……怎么是德国人?!协助的,等会,还有意大利人!
我法兰西共和国什么时候成了奶酪啊?怎么哪里都是洞?!
巴黎公社:在法国解释之前,你们先解释解释这群家伙是怎么偷渡过来的?还都是你们国家的高层是吧?!
各国安静了。
法国平息舆论后,再回头看国内,又头疼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虽然这种污染状似克系,但拥有丰富对克经验的我十分笃定,这顶多算是个仿品。
但即便只是仿品,也没那么好对付啊,免疫物理攻击就算了,怎么还免疫精神攻击啊?!
这种污染当然不只存在于法国,世界各地都有,各国政府骂爹声不绝于耳。
面对这种让人头秃的困境,我聪明的脑瓜一转:
“哎,我有一计,要不再放出来一个以毒攻毒?”
波德莱尔无情的捏住我的小嘴巴:“想法很好,不许有。”
法国的污染真的很严重了,连莎士比亚都跑过来帮忙,主要是这人的能力对城市化毁的比较严重,来法国试试水。
英国那边……只能说我的前前同僚们太给力了,愣是把七个背叛者中最活跃的莎士比亚从军事法庭给捞了回来。
瞅着活蹦乱跳,半点苦都没吃。
……最后还是同意了。
巴黎公社能同意让莎士比亚再法国乱搞也是真的没招了。
雨果困住污染困了一段时间,但异能反噬严重,已经接受疗养了。
而法国这边,缺德精神系异能者简直不要太多,强攻的都被派往污染更严重的地方,最重要的巴黎,居然只剩下部分核心人员驻守。
说是部分核心人员,实际上能够掌控大局的也只有两个异能者,再加上一个我。
莎士比亚大手一挥,无数藤蔓喊着爱情啊,反抗啊,自由啊,就冲了上去。
声势浩大,但不妨碍没用啊。
没啥用处,但也勉强算是拖了一会。
莎士比亚略微一思索:“我的异能只能拖一会,不是特攻,好了,拜拜,我准备走了哈。”
莎士比亚走的很潇洒。
刚刚放松下来的防线压力骤增。
波德莱尔前往其他地方指挥,我驻守巴黎指挥。
压力骤增的我:恨来恨去,我恨强攻系异能高悬而不照我法国!
我发誓,我这辈子恨透了狡诈的英国人和红发男。
分明女王麾下的莎士比亚不是红头发啊!
我没招了,这玩意儿免疫精神攻击还免疫物理攻击,怎么不把活着也给免疫了?
(胡言乱语)
千钧一发的时刻——
是法国伟大的文学巨匠,巴尔扎克救了法国!
巴尔扎克身虽死,但精神永存!
巴门!!!
我有意研发针对这种污染的武器,但这种污染大概是法国政府搞出来的缝合怪,什么都像但是什么都免疫。
我:有时候感觉魏尔伦看见了会大喊政府偏心(微笑)
但不得不说,之前因为火力不足恐惧症而研究的杀伤力极大的清洁能源赋伤可控异能武器的确为巴黎沉重的防线夺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也让我找到了极其珍贵的早期资料。
感谢火力不足恐惧症。
巴尔扎克留下来的手札中,提到过与这种污染类似的东西,来自于前前前政府搞得异能缝合怪。
就是说啊,法国政府的研究癖好真的不是代代相传吗?
曾经被称为英国科学怪人的玛丽女士很感兴趣,研究了一下,虽然因为病逝未完成研究,但排除了大部分错误选项,留下来的研究方向很值得探索。
工作量瞬减一半。
玛丽女士,你就是我的神!!!
好一个善良无私大方的女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英国籍的玛丽女士没有把资料留给英国而是给了法国,但是——
好伟大的玛丽女士!!!
(毕竟女王麾下根本没有这么多事嘛,玛丽的事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玛丽: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资料不是我自愿给的,只是借阅【加粗】一下,给我还回来啊混蛋!
算了,我人都没了,还想这些整啥呢,天塌下来总有英国的高个子顶。)
把防线指挥任务交给司汤达,我立刻钻进研究室,经过不眠不休全靠异能和肾上腺素吊命的七天后——
我,未来法国救世主,终于出关了!!!
司汤达的能力值得信任,这是一个野心勃勃,只要抓住向上升的机会,就一定会努力向上爬的人。
当然,我注意到他的原因就有点法国了(咳咳)。
司汤达此人,真的是十分美丽呀。
都怪可恶的法国人将我同化了!!!(悲痛)
好了,言归正传。
拯救世界,我来啦!!!
……
消失一周后,新上任的总统的声音再次在广播中出现。
虽然这样说让人有点羞赫,但是,听到卡琳娜·纪德的声音出现在广播里,真的让人蛮安心的。
就好像,不管出现什么大问题,对方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
总统这次的声音很活泼,生机勃勃,底气十足:
“全体法国人民,请注意,现在即将投放一批针对污染的特殊武器。”
广播是波德莱尔攒下来送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一颗异能结晶,当全国范围内的喇叭很好用。
响亮不伤耳。
对于我来说仅仅是响亮的声音,对法国人民而言却称得上震耳欲聋。
——居然,不用死吗?
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在意识到不需要随时做好死亡准备的那一刻,他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笑,而是放声大哭。
恨死了,他们恨死政府了,恨死异能者了,恨死这个世界了。
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我不想死。
新上任的总统温声的告诉他们——“你们本来就应该好好的活着。”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又控制不住的,一边哭,一边笑。
遍布法国各地苦苦防守的法国异能者几乎瞬间抬起头四处张望。
好吧,除了一片黑黝黝的污染,和污染四处挥舞的触手,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看见污染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驻守的,漫长的,让人绝望的长夜,一颗流星忽然划破了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此刻,全国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侧耳聆听,神情专注。
“武器手柄处含有编号以及定位器,现在开始播放空投武器的位置,由于信号原因,武器投放并不精准,请大家放平心态。”
波德莱尔和雨果对视一眼,有点后悔没多留一些异能结晶。
巴黎很重要,再加上所选的防守虽然特殊但是并不算强,他们留下了百颗异能结晶以防万一。
但显然,留下的异能结晶还是不够全面。
波德莱尔手上就有一颗精准传送的异能结晶。
是曾经一位关系不错的异能者在战场上死亡后留下来的。
“每条通知重复三遍,有参军经验的人优先领取武器,每个城市每隔二十公里投放一次。”
“请勿轻举妄动,武器分为攻击属性,防守属性,以及其他属性,听从指挥行动。”
“大难在前,我相信,永远不会死亡的法国人民在这次灾难中将会一如既往的展现出顽强坚韧,向死而生的生命力。”
最后一句话来自卡琳娜总统竞选演讲稿中的一句话。
在短暂的安静后,总统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充满活力与希望。
仿佛听着,就有无限的勇气,能够拿起武器面对现在。
“现在开始播放,巴黎东郊区人民注意,空投武器三十,军人优先领取……里昂西北部人民注意……马赛注意……蒙彼利埃……特雷埃……”
大难当头,人性居然呈现出了难以想象的璀璨。
沉默的退伍军人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承担了没必要承担的责任。
战场上的一段时间使得卡琳娜和波德莱尔对士兵的责任感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在此刻,人类居然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勇气与责任感。
来不及多想,总统像游戏中的新手指南开始引导作战。
“武器代号圣遗请注意,本武器的属性属于攻击属性,尽量对准污染物的弱点进行射击,可射击一百次,注意更换能源,攻击污染物的头部眼睛处位置或触手处……”
“武器代号恶之花请注意,武器的属性属于引导诱饵属性,攻击污染物即将抵达的地面,可困住污染物十分钟,为防线争取宝贵的休整时间,尽量搭配攻击属性武器人间使用……”
异能结晶〖人间喜剧〗在面前切出无数个屏幕,多的晃眼,血腥暴力,精神污染性极强,放在任意一个国家都难以过审的程度。
总统女士却毫无反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新手引导即战场指挥。
身旁的波伏娃看的头晕,恶心,缓了缓神,又往身边的女性身上扔了几个〖头脑清醒·第一性〗〖思维敏捷·第一性〗的buff。
新上任的法国总统面不改色,口中的法语异常流利,快的像是出膛的子弹。
“马赛西部污染已消除,你们做的很好,可以休息一下了……恭喜里昂……”
“污染程度较轻者可以根据已给出的信息自行攻击,我会时刻注视着你们。”
这种注视落在人的身上时,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屏幕中驻守的异能者们敏锐的察觉到了窥探,善意地挥了挥手。
总统女士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声音依然很稳,思路清晰,指挥行动有条不紊。
窗外最后一缕余晖洒在总统女士的身上,为她的黑发镀了一层金,垂下来的那双眸子,带着一种神性的悲悯。
她好像下一刻就能成为神一样。
不是欧洲神话体系里那种比人还要拟人的神,更像是东方的,尤其是华国神话体系中的那种。
——下一秒就要羽化的,白鹤一样的,看尽人间苦楚,仍不改高洁的仙人。
身如琉璃,内外明澈。
波伏娃有一个瞬间忽然想抱一下她。
那么年轻的孩子,那么优秀的孩子。
她的心忽然软了一个尖,很想夸夸这个孩子。
——多棒啊。
……
人类悲喜不相通,当波伏娃注意到卡琳娜眉梢间的疲惫想要拥抱时,也有无数异能者在休息间心绪难安。
这么可靠,这么强大,这么无所不能……
好像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什么是可怕的,因为她一直会注视着ta们。
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无所不能——
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安心,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没有什么事不可打败的。
只要是她,就觉得无所不能。
如此的盲信至极,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将她奉若神明。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无所不能的神啊。
救救我吧。
异能结晶是异能者死后留下来的。
属于私设。
*
波伏娃的异能力可以加buff,但所加的buff皆承认buff属于第一性,第一性为女性。
也就是说,如果她的性格没有那么傲气,粗暴到直接承认第一性别为女性,根本无法用异能力。
*
本来想写有点多元,但本章改了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多元的。
感觉书上的多元标签好像白添了,清汤寡水的和无CP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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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与纪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