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废太子穿越记 第237章 听说爷回来赎罪（七）

皇帝充分学习了迅哥儿笔下的阿Q精神，一个劲儿给自己找理由：为了大清江山的安稳，为了前朝局势，为了早逝的仁孝皇后……

最后说得他自己都信了：他虽怨怼于朕，但朕不能不管他。于众皇子中，朕最爱胤礽……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他开始对群臣说：朕梦到了孝庄文皇后和仁孝皇后，她们对朕废太子一事殊为不乐。又说他自废太子以来，六七日都无法入眠，在召见二阿哥之后，心情就好很多，见一次舒坦一次。

其实他压根就没召见胤礽，只是听监视他的人复述他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怕被胤礽现在那张越来越破的嘴气死。但这不妨碍他说胤礽已经痊愈，而且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后悔废储的意思。

反正被复立，胤礽也只会高兴，还能跳起来说自己不想复立只想终老咸安？

不知道是不是想恶心胤礽，皇帝着重描述了他和胤礽见面时，胤礽有多喜出望外，他见到胤礽清醒过来有多高兴。又回忆起当年太子出阁讲学、奉旨监国等等。

就差明说一句：“朕后悔废太子了，你们上个折子，给朕个台阶，复立胤礽吧！”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觉得群臣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十一月十四日，皇帝对群臣说，你们举荐太子人选吧。你们举荐谁，朕就立谁，绝不反对。

群臣：好的，臣等举荐八阿哥！

皇帝：“……”你们玩呢？！

皇帝看到有半数以上的人举荐八阿哥，当场暴怒，质问群臣你们肯定有人暗中串联作弊，问是何人指使。

他们忽略了一点，皇帝说的举荐谁就立谁是在群臣说的是他想要立的那个人的基础上。一旦他们说了别人，皇帝就回觉得自己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竟然还不懂，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蒙骗朕！

这就好比现代，一位母亲问她的孩子晚上想吃什么，想吃什么给你买什么。孩子回答说想吃汉堡，母亲却说：“吃什么汉堡！”然后买了鱼，认为鱼补脑。

所谓“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前提，是你说中了她心目中的答案。

这个时候的皇帝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胤禔在被圈禁以前可是举荐过老八的，说有个相士张明德给老八相面，认为他是大贵的面相，惹得皇帝大怒，觉得胤禩有觊觎东宫之意。

第二天皇帝就把众皇子都召到乾清宫，当着他们的面训斥八阿哥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要将其锁拿治罪。然而，与胤禩交好的九阿哥胤禟和十四阿哥胤祯闻听皇父要问罪八哥，直接带着毒药去了乾清宫，拿出毒药威胁皇帝，若要治罪八哥，那他们就要死在他面前。

十四阿哥言之凿凿，“那道士不过是给八哥相面，说八哥有大贵之相，皇父何必如此动怒？八哥本就是皇子，是皇父亲封的贝勒，难道皇子身份不贵重，贝勒爷也不够贵重？皇父何以认为八哥觊觎东宫？”

言下之意，您老人家也太惊弓之鸟了。不过是一句“大贵之相”，您就能想到东宫上去。

皇帝：活了五十多年了，头一次有人这样威胁他！别说是这两个，就是胤礽都不敢。

皇帝大怒：“想死是吗，不用毒药，朕这就成全你！”当场拔刀就要砍了十四阿哥。

幸得五阿哥胤祺皇帝大腿不放，求他开恩。众皇子也一拥而上，给十四阿哥求情。皇帝本就是一时冲动才拿起刀的，现在得了台阶，就势下了。命人把十四阿哥拖出去打个二十大板，又革了八阿哥的贝勒衔，幽禁府内，这事算过去了。

先有皇子为了八阿哥拿毒药威胁他这个皇帝，后有半数朝臣在他近乎明示的情况下还举荐八阿哥，皇帝对八阿哥的疑心陡然上升，甚至超过了对胤礽的。

胤礽是他亲自教养了几十年的太子，胤礽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胤禩居然做到了！

皇帝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八阿哥胤禩是个奸滑狡诈的，连他都给骗了过去。

胤禔胤礽胤禩都超出了他的控制，原本被他死死压着的朝臣也超出了他的控制，皇帝觉得手中的权柄像沙子一样，攥得越紧流得越快。

他严厉地问张廷玉，到底谁是元凶！

张廷玉无奈之下，只得说大学士富察马齐来得稍迟，臣问马齐举荐为谁，马齐说众人举荐八阿哥。

马齐则急忙辩白：衡臣记错了，我是说尚未定，只听众人说有要保举八阿哥的，我自己绝无保举八阿哥之意。

群臣各执一词，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马齐扭打在一起，指责马齐不顾君恩。

马齐也相当硬气，被众人拉开之后，拂袖而去。

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皇帝被这个结果气得饭都吃不下。他之前以为群臣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才说你们推荐谁我就立谁，但群臣压根就没把他的意思当回事，狠狠地摆了老皇帝一道，这让皇帝颇有些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什么金口玉言，直接把之前说过的话给扔到脑后。

朕就是食言了，你能耐朕何？

皇帝气了半天，忽然想起了咸安宫内吃嘛嘛香的胤礽，顿时更气了。朕在这边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居然比谁都欢实！

不可原谅！

皇帝命人把胤礽传来，他要当面敲打敲打他，让他别以为一切指着自己能高枕无忧。

梁九功到达咸安宫的时候，胤礽正在教弘晋画画。话说回来，他虽然穿越多次，但大多数时间都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连去蒙古和江南都屈指可数。所以当弘晋问他黄河到底什么样之后，他有一瞬间的卡壳，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回复儿子。

又在弘晋的期盼下，给他画了一副黄河万里图。

鬼知道黄河到底啥样。

梁九功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传完皇帝口谕，就听二阿哥说：“那就走吧！等我回来接着画。”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欣喜，连紧张都没有。

梁九功不禁有些感叹，皇上可不想看到二阿哥这个样子啊！

胤礽大摇大摆走出了咸安宫，一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太监宫女。皇帝召见二阿哥，这个消息也以咸安宫为圆心，迅速向四周散开涟漪。

胤礽迈进乾清宫南书房，就看到皇帝阴沉着脸盘腿坐在炕上，整个一受憋屈又无处发泄的形象。

胤礽心道：憋屈？憋屈就对了，自找的！

待他行过礼，皇帝也不叫起。他看着胤礽这副天下第一闲人的样子就来气，那太子位说扔就扔了，弘晳去那么多次，他也不曾问问自己这老阿玛。

一看就知道是恨上了自己。

虽说把他叫了过来，但皇帝明显不想让胤礽那么舒服，愣是等了一会儿才叫他起身。

胤礽：干什么呢这是，要施恩就施恩，明明就是控制不住前朝局势了想把他再放出来做个靶子，却偏偏还要敲打一顿。

老爷子真是越来越昏聩了。

坐下后，他也没有先说话，反而是吃上了南书房的糕点。

皇帝顿时气了个倒仰。

“吃吃吃，你就知道个吃！咸安宫里饿着你了？在朕面前你还要玩这招？！”面对胤礽这一点也不恭敬的举动，皇帝满腔怒火顿时有了发泄口。

胤礽十分不走心地回答：“皇上息怒，臣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吃而已。”你在我手边放盘点心，我不吃是不是太对不起您这番安排了？

皇帝看着如今越来越玩世不恭的胤礽，感觉他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给自己喝口茶压压火气，感觉还是先谈正事吧，再跟胤礽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他被气死就是还没说正事就让人把胤礽拖回咸安宫。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都举荐老八，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啊！

当然，为了避免皇帝被气死，胤礽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于是，他开口道：“怎么，他们以为把老八推上去就能恢复八王议政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颗火苗点燃了浇满油的柴火垛一样，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胤礽怒骂：“胤礽，放肆！”

梁九功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皇帝想了想挥手让他带着所有人出去。然后才对胤礽说：“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祖宗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

胤礽却丝毫不惧，迎着皇帝的目光认真地说：“我想您心里比我清楚，那群混账王八蛋宗室支持一个母家势力微弱的皇子，是为了什么。老八就真的那么温润如玉礼贤下士？没点私下往来只凭着几句好话几个笑脸就能让半数朝臣举荐？都不是，他们是想借此机会恢复八王议政的传统。”

皇帝仍旧阴沉着脸，不得不说胤礽这番话实在是说到了他心里。

老八就真的那么满朝称颂？错了！固然他自己虚伪狡诈、柔奸成性，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宗亲勋贵不满足于皇帝中央集权，妄图恢复满洲八王议政的传统。他们和对东宫有觊觎之心的老八一拍即合。

对于宗亲来说，老八这个母家微弱的皇子自然是上上之选。对于老八，皇帝心里又添了几分厌恶：你不是不知道那群人的意图吧，之所以选择隐忍不说，不就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夺得东宫宝座吗？

至于爱新觉罗氏的未来，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皇帝只是对胤禩结交了那么多大臣不满，认为他结党营私。单但现在经过胤礽一“点拨”，皇帝的思维越来越发散，也越想越气，对胤禩又有了一个评价：只顾眼前，不顾子孙后代，毫无大局观。

朕怎会有这般子嗣！

皇帝厌恶至极。

他又想到老八如今只有一个儿子，还不一定能不能长大，心中更是不喜：若是他真的继位了，连子孙传承都成问题。到时候定会再起风波。

倒不是皇帝没事闲的咒孙子，实在是这年头夭折的小孩太多了。胤禩那个儿子还没满周岁，实在不确定能不能活下来。而且就算长大了就一定不会再出意外了吗？

皇室里面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皇帝早年的孩子，他的六阿哥、十一阿哥、十八阿哥，胤礽的大阿哥，胤祉的大阿哥二阿哥四阿哥，等等。谁就能保证老八家里那根独苗一定能平安长大？

皇帝似乎得了被害妄想症，陷入头脑风暴中。胤礽也垂下眼帘，不再说话，给皇帝浮想联翩的时间，也掩饰住心中一丝怨愤——这些事情皇帝不是不知道，他复立自己，胤礽觉得也有不想让宗亲勋贵插手的意思。只是后来，局势缓和下来，皇帝又看他这个太子不顺眼了，什么八王议政，什么大清的未来、爱新觉罗家的天下，都没有他手里的权柄重要。

就在胤礽与皇帝交谈的这一段时间，九阿哥府上，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九阿哥是八阿哥的铁杆兄弟，对八阿哥忠心耿耿，那是能带着毒药上殿威胁皇帝的人。他对皇帝出尔反尔颇为不满，又见八哥被削爵拘禁，如今皇帝又召见老二，当下口出怨言：“皇父说大家举荐谁他就立谁，大家举荐八哥他又不高兴！现在又召见老二，还不就是打着让我们上折子复立老二的主意吗？！早知如此，他还废什么太子啊？”

搞得大家真以为他要换太子了似的。

“简直就是脱裤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十阿哥喝道：“九哥慎言！”

九阿哥气得发懵，“这是在我自己府上，我还不能说几句了？”

十阿哥到底比他多了几分理智，又不是八阿哥铁杆，当初老九和十四带着毒药他也没跟着折腾。看着九阿哥这样子，他劝道：“九哥，二哥毕竟是皇父亲自教养长大的，又是中宫嫡子……”

“嫡子怎么了？那是汉人规矩！咱们满人就没有嫡长子继承这个规矩！”

十阿哥接连被抢白，也有了火气，“那你给你儿子请封世子，是给嫡子请封还是给庶子啊？我的嫡子要是能养成，我一定给他请封！咱们是没有嫡长子继承的规矩，但咱们是有子凭母贵的！”

满人还没入关的时候，大福晋、侧福晋生的儿子，是庶福晋、侍妾生的能比得了的吗？

九阿哥：“……”

九阿哥气急败坏：“老十，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别扭呢！你先回家把你的脑子带上然后再来和我谈！”【1】

【1】《步步惊心》九阿哥怼十阿哥。

【2】忘了在哪里看过，清初在大福晋和侧福晋中间还有福晋这么一个品级，不知道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7章 听说爷回来赎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