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莉亚如愿成为伊派芬妮的好朋友。尽管她们一年见面次数不超过一次。
在伊派芬妮的信里她能得知小派最近有趣的无趣的所有生活,那几乎是十五页纸,幸好没分正反面,读她最新一封信时,她正准备毕业论文和演说。
伊派芬妮从学校退学后,花了两年时间考上加州理工大学,就读工程与应用科学学院的工程学,目前是大一新生。
她和哥哥菲利普·邓菲终于能够经常见面,就算她没那么愿意,她也还是会迫于社会对家人的定义和道德压力而前去会见。
伊派芬妮还花了大半页的篇幅去描述她哥哥给她讲的笑话,具体描述为——
[我摘取了几个好笑的写给你看。
一个医生对患者说:Sorry about leaving you waiting.
患者回复道:No problem, I'm patient(病人/耐心).
Who is closer to you, your mom or you dad?
Mom is closer, because dad is father(farther).]
西西莉亚皱起眉头,接着往下看了好几行,都是一些让她浑身起尴尬的鸡皮疙瘩的无厘头谐音梗和冷笑话,“你们邓菲家好怪啊”的想法从此无法从她的脑海中删去。
她不敢相信这些笑话竟然占了A4纸的半页。
西西莉亚快速浏览,最后找到终于又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模块,伊派芬妮的恋情。
像看报纸上的娱乐版块,她摩拳擦掌。
伊派芬妮进入大学之前,在姨姨的婚礼上遇到一个法国小帅哥。
当时法国小帅哥和他的朋友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似乎用法语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事后伊派芬妮复盘,觉得是法语的语调太奇怪才导致她听错的。
处于叛逆期和学习挫败期的伊派芬妮生气地质问那两人,顺便还将他们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骂回去。[我还是十分有法语天赋的。]伊派芬妮这么写道。
结果其中一个男生怯生生地说他们的意思是她很好看,希望能和她做朋友。结果就是,带有世界上第二性感口音的法国男人俘获了伊派芬妮的芳心。
他们度过一个非常美好的暑假,结局就像一部悲惨的爱情电影那样,男主始终要回到他的国度,留女主一人独自面对她人生目前为止最惨烈的分手痛。
西西莉亚还以为她会因此能学会法语呢,但伊派芬妮只学会了几句情话和带法国口音的英语。
[很多时候,因为他的口音太重,我只是假装听懂他在说什么,为了了解他的文化,我特意买了书籍准备研读,结果发现我只要理解他的口音就可以了,哈!皆大欢喜,我才不要在学量子力学的同时,学分阴性阳性的语言呢,当然,这些好像对比中文来说,都是小孔对大孔,根本不够看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西西莉亚挠挠头,继续往下读。
伊派芬妮入学后和一个长相好看的理工大佬勾搭上,确保他也已经成年的时候,于学期末进行了第一次至少需要两个人参与的人类和谐运动。
西西莉亚立马四处张望,确保没人注意到她的反常后继续阅读。
伊派芬妮向来是一个友善可爱的人,但她也毫不畏惧展示自己的直率诚实,以至于有些毒舌。
[快且不那么美观]
这是伊派芬妮对她第一次的描述。
这是她能看的吗?西西莉亚摸摸脸,她的小派也是真的成年了呀。
接着后面一段中,伊派芬妮具体描述了为什么要确保对方也成年,因为这座学校天才太多,稍微不留神就很有可能犯下大罪,前法学生可不想知法犯法。
除此之外,西西莉亚对伊派芬妮描述的场景忍俊不禁。
[我知道□□里的那些场景不真实,但这种活动男人是不是需要更加努力?比如采取健身或者禁止抽烟喝酒的健康生活习惯来提高持久力和硬度,最少也学习一些技巧来弥补先天的不足吧,而不是让人皱着眉头空有期待希望,到最后还得安慰对方。
但至少他是真的很聪明也很友善,也许柏拉图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Sex也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能成为占据人类生活欲/望的那么大比例的事。]
西西莉亚觉得伊派芬妮可能会为了知识而继续和那位Mr.Smart but quick,聪明但快先生交往一个学期。
在之后的日子,伊派芬妮证明了西西莉亚是真的很了解她的朋友。
但在之后的来信中,伊派芬妮解释道,主要原因是他的作风令人堪忧,并不是在用完他的知识后就翻脸不认人,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会有人朝三暮四的?一夫一妻制度的反对者果然只有男人,当然,还有犹他州……]伊派芬妮在之后的书信这么写道。
回到现在。
除了恋情之外,还有财经板块。
伊派芬妮为支付大学的巨额学费只能贷款,为了生活费会到离学校不远的芝乐坊(Cheese cake factory)做服务员,这边的小费比较多,除此之外还会另外做教授助理赚取额外的助理费。
如果不是西西莉亚本人也是穷光蛋一个,她都想直接给伊派芬妮打钱了,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更何况她与信一齐寄来的箱子里还有她给她织的毛衣和为她骑行准备的皮质手套,里面毛绒绒的,舒服极了。
“祝你生日快乐,西西,我爱你,下次见。”
刻不容缓,西西莉亚迅速合上书本抓起那个大箱子,对帮忙带来包裹的舍友道谢后就马不停蹄奔向宿舍。
试穿完那件毛衣后感激涕零,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高定。
那并不是一件臃肿的毛衣,像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她的身体数据,这件毛衣非常合身,虽然毛线很软,但伊派芬妮依旧在里面做了一个内衬,预防直接穿会引发的皮肤问题,除此之外,这件毛衣的长度到她膝盖的上方,加上一个腰带的话就可以随意调节长度,是一件完美的长裙。
伊派芬妮简直是天才。
她当场掏出信封写上感谢的话语,同时还用宿舍的座机留下感谢的留言。
西西莉亚差点把箱子扔掉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是一只正红色的口红。
她飞到镜子前浅试,像是为她而生的颜色,怎么会做到如此精准?她来回砸吧嘴又多涂两遍。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详细陈列出口红具体的制作步骤。
还贴心地附上一小瓶卸妆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等贴心的小天使。西西莉亚握拳放在胸口,应声跌到床上,仔细思考自己是同性恋的可能性。
最后以她依旧会对肌肉男产生脸红及口干舌燥的生理反应的理由,否定自己对伊派芬妮的想法。
但是她真的好想她。
——
这边,伊派芬妮正对着他哥疯狂大笑。
自从菲尔留起马尾之后,他哥开始尝试一些很莫名其妙,但在他眼里很酷的东西。
比如他耳朵后面的捕梦网。
“What the ** is that?”
“Language!”
“到底有什么人会看上你啊。”伊派芬妮趁着老板不在坐在他面前,“简直像个一点都不可怕的奇葩日本妖怪。”
“你可别说,我最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菲尔吃着芝士蛋糕,“我觉得我应该能够赢得她的芳心。”
“你确定?”伊派芬妮吃着同一份芝士蛋糕,“我还想要一杯柠檬水,谢谢。”
菲尔只好中断话题举手示意伊派芬妮的同僚过来点餐。
“再来一杯柠檬水和炸薯条,谢谢。”接着转头面向伊派芬妮,“怎么来这我还要花钱啊?”
“这又不是我的店。”伊派芬妮翻个白眼,挖一大勺蛋糕,一大口吃下去,“记得给小费。”
“她叫克莱尔。”菲尔不顾她的阻挠继续说着他和校园明星拉拉队队长克莱尔的事,伊派芬妮认真地听着。
“我对她一见钟情!”
“听上去你根本配不上她。”伊派芬妮老实给出评价。
伊派芬妮打断菲尔的狡辩:“但是我鼓励你勇敢追爱,只要不违背妇女意愿。”
菲尔也学着她的样子翻翻白眼:“我是你哥,你不了解我吗?”
“我怕你学坏。”
“说到这个?你有没有谈恋爱?”
“老板来了,我去看看。”伊派芬妮穿着黄色制服的影子“嗖”地一下就窜到后厨去。
“伊派芬妮,这个按什么?”
“老板,按P键,就会自动生成订单趋势了,对,对,就是这个键,真棒。”
菲尔摇摇头只是摆摆手碎碎念,我还没展示我的魔术呢。
最后伊派芬妮还是为他们两个付了这顿饭钱。
——
对于伊派芬妮来说,从加州理工顺利毕业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在大一结束和那位先生分手后,她有更多的时间集中于自己的学业。
但在前一次大学的经验中她学到,千万不要只埋头苦干,所以她参加了不少派对,似乎因此和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群体走到一起,还参与了不少有意义的项目,例如酒吧射靶子喝酒,beer-pong之类的喝酒游戏。
为了赢得比赛,她曾偷偷在宿舍苦练一个月,最后能得到最多只喝两杯啤酒就把全场灌醉的胜率,她还用几杯咖啡贿赂舍友琼恩帮她保守秘密。
当然,面对来访者对宿舍墙上的那些小洞洞的疑惑,琼恩笑而不语,守护酒吧女王传说的秘密。
一流的投镖技巧曾经引起很多人的搭讪,这让她的虚荣心多多少少得到喂养。
伊派芬妮在输给酒吧老板后的几次来回拉扯中,谈到她在大学的第二任男友。
他教会她很多事,以至于她几乎沉迷于一些看上去很“酷”的事,最后在大三夜逃冒险中,真·翻了车。
伊派芬妮在医院里鬼哭狼嚎,自小时候把菲尔的颧骨打出一个大包、开车把他撞倒、“不小心”害他和他的小女友告吹、扮成小丑吓他、和他的兄弟拍拖、提醒他橄榄队不让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参加派对是因为他的啦啦队太Gay而不是嫉妒、提醒他凌晨两点不是黄金时间,所以他的音乐节目《与邓菲一起等待黎明》除了她没人会听,数次拆穿他的魔术后就再也没这么生气过。
“你,我……”菲尔气得冒青烟,“你是怎么想的?”
此时伊派芬妮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忍住疼痛勉强笑着。
“你要和我合影吗?石膏让你第一个画哦。”
“这不好笑,伊派芬妮·邓菲,你知道爸妈有多担心吗?”
“你打电话叫他们了?”
“怎么能不打?”菲尔看到她扁起的嘴,情绪稍微得到缓和,他拉过椅子坐下,纠结要对身体哪个部位进行拍拍,最后选到绷带外所剩不多的肩膀,“你知道爸妈有多爱你,你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和他们交流了。”
伊派芬妮不高兴,瞪他一眼后因为固定装置转不动头只好干瞪着天花板,像个只有眼睛会动的婴儿玩偶。
“他们有权利知道。”菲尔也怒了,站起来试图和她的视线正面对上。
伊派芬妮又看向旁边,菲尔只能看到她的眼白和乌青的脸,这个画面太滑稽以至于他暂时将担心放到了一边。
不懈努力下,菲尔终于能和她对视:“好了,别生气了,嗯?”他像吹气一般亲亲她的额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伊派芬妮终于“嗤”出声音:“你做婚礼DJ很多钱吗?”
菲尔知道她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是真的好奇,他摸摸后脑勺:“足够给我的baby sister买她想要的东西啦。”
“我还没想好,但是一言为定。”伊派芬妮在打满石膏的手中勉强地伸出一根小拇指。
小拇指在空气中颤抖,身残志坚。菲尔忍住担心慢慢用小拇指触碰她的小拇指,他立马弯曲,坚决不让伊派芬妮再动一下,就算那只是一只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