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锈蚀向日葵 第3章 第三章

阁楼的晨光被雨水稀释成发白的颜色，里德尔用指甲刮着铁盒边缘的锈迹。试管里的绿色液体在昏暗中像困在玻璃中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地闪烁，这东西总给里德尔一种诡异的亲切感。楼下传来帕克背诵刑法学的声音——这意味现在刚过七点半。

“发什么呆？”凯莉突然踹开木门，她今天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但腰间依然别着那把扳手，“黑市十点开市，再磨蹭就赶不上早市价了。”

里德尔"啪"地合上铁盒：“...你还没说清楚这玩意——”

“路上再说。”凯莉扔给他一个帆布背包，"把货装中间，两边塞旧衣服”里德尔挑挑眉表示了不满，凯丽大概率是不会告诉他了。

凯莉的帆布背包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里德尔把铁盒塞进夹层时，发现内衬缝着个暗袋——里面藏着把生锈的蝴蝶刀。“防身用的”凯莉头也不回地系鞋带，“上次在钻石区差点被割喉。”

他们踩着消防梯往下爬时，帕克的朗诵声突然停了。里德尔僵在铁架上，听见养父的拖鞋在木地板上拖沓的声音。

"快走！"凯莉直接跳到最后三阶，落地时扳手撞到铁栏杆，发出金属碰撞的嗡鸣，里德尔跟着凯莉也跳下去。

巷子口的早餐摊正在收摊，卖热狗的老头眯眼打量他们。“小鬼，”他突然用沾满黄芥末的手指向里德尔，“你爸在码头区找你。”凯莉的扳手立刻横在胸前，老头却咧嘴笑了，露出三颗金牙：“告诉弗兰克，下次记得还钱”

转过两个街区后，凯莉突然拽着里德尔钻进电话亭。她踮脚透过脏玻璃观察街角，呼吸在塑料挡板上凝成白雾。“那死老头是企鹅人的眼线，我们被发现了”她从衣领摸出枚生锈的硬币投进电话机，“得换条路。”

电话亭金属壁贴满小广告，里德尔盯着其中一张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男孩和他一样有双绿眼睛。凯莉突然掐断通话，硬币“当啷”掉进退币口。“走下水道，我在那里做过记号“她把井盖打开先跳了下去，下水道入口的栅栏果然被撬开过，边缘还粘着新鲜的血迹。凯莉用扳手敲击管壁，回声像摩尔斯电码般在黑暗中传递。"上周的记号还在，"她弯腰钻进去时，下水道腐臭的空气中，里德尔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化学药剂味。他后颈的地方开始刺痛，这次比以往更剧烈——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在掐着他的脖子，他控制不住的抚摸着后颈处希望能够缓解，这是他一直都有的习惯，但现在可能不太管用，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到了。”凯莉突然停下。微光从头顶的排水孔漏下来，照出了她绷紧的下颌。上方传来模糊的讨价还价声，还有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黑市的气味透过缝隙渗下来：薄荷烟、腐肉、以及那种让里德尔作呕的甜腻药剂味。

凯莉掏出小镜子调整角度，反射的光斑在墙面跳动。当第三个光点闪过时，排水孔盖突然被移开，垂下来条打着结的消防带。凯丽带着那个从消防带上爬了上去。

“按规矩来。”阴影里传来沙哑的声音。里德尔看见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食指关节处有个明显的烫伤疤痕。

他们被拉进一个狭小的地下室。墙上挂满各种化学仪器，烧杯里的液体冒着气泡。一个戴着护目镜的男人正在调试天平，金属托盘一直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货呢？”男人头也不抬地问。凯莉从背包里掏出铁盒，动作突然变得谨慎。里德尔注意到男人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一个微型企鹅雕像。

“G系列，纯度a，价钱翻倍。”凯莉的扳手已经滑到掌心紧紧握住扳手“我们知道这批药剂在黑市能卖到什么价。”

男人终于抬头，护目镜后闪过一丝诧异。“小崽子倒是识货”他拉开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倒是这批货用钱都买不来，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里德尔的后颈突然传来刺痛，地下室甜腻的药剂味让他想起白色的实验室，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年幼的他。但是回忆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最后还是凯莉用肘部撞他才回过神来。

“三百一支。”男人把钞票推过来，“这批货市场上都没有，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就这个价了。”他忽然凑近里德尔，“不过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放屁！”凯莉的扳手砸在桌上，“上个月G-17都卖到五百！”

“那是上个月。”男人掀开防毒面具，露出半张被化学烧伤的脸，“现在蝙蝠崽子们查得紧。”他指了指地下室小小的窗口，两个穿罗宾制服的孩子正在巡逻。

里德尔突然插话：“六百，外加情报。”他指向试管上的冰山餐厅标签，“告诉我企鹅人买这些干什么用。”

男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小鬼头倒会做生意。”他掏出一卷脏兮兮的钞票，“四百五，情报另算。”凯丽和里德尔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成交！”他们愣了一会儿，又相视而笑。

当凯莉清点钞票时，男人把里德尔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对着里德尔说：“听说过'笑气'吗？”他腐烂的嘴角扯出个古怪弧度，“这些是改良版，不会让人发笑...只会让肌肉记忆永远停留在某个瞬间”

里德尔的后颈又开始刺痛了，莫名的记忆刺激着他的大脑，他被莫名的记忆折磨的想要尖叫“这些记忆到底是什么鬼！？”但理智不允许他这样，他右眼抽搐着把刚刚那个男人一把推开，一声不吭的回到了正在数钱的凯莉身后。

当脏兮兮的钞票塞满背包时，他们走出巷子。“我们发财了！”凯莉在巷子里蹦跳着数钱，阳光照得她鼻尖上的雀斑闪闪发亮。里德尔从没见过她这么高兴，像是突然变回真正的十六岁少女。他的情绪似乎也被感染了，不知不觉间他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笑颜。“给帕克买那套法律百科，还有他的学费，给艾拉买会蝙蝠侠娃娃，”凯莉兴奋的掰着手指数，“至于伊恩...”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个蝙蝠镖钥匙扣，“我在黑市顺的，那小混蛋看到肯定乐疯。”里德尔盯着她掌心的钥匙扣，镀铬表面在阳光下刺得眼睛发痛。他控制不住的想起灰衣人给的手枪，想起试管里会腐蚀玻璃的液体，想起那人说的“肌肉记忆”。“怎么了？”凯莉用扳手戳他肋骨，“高兴傻了？”

这是大概是最幸福的时候了吧，除了自己老是控制不住想起别的东西，凯莉笑着自己也笑着，多想让这一刻定格在这里，可是事事不如愿，里德尔注意到了不素之客，他突然抓住凯莉的手腕：“我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凯莉的笑容僵在脸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三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正从街对面走来，领带夹上闪着冰山餐厅的LOGO。

“分头走！”凯莉把一个鼓鼓的小布袋塞进他口袋，“给他们买礼物的！老地方见！”

里德尔钻进一条堆满海鲜箱的小路，腥臭味掩盖了他身上的药剂气息。在转过第三个拐角时，他撞进了一家玩具店。橱窗里，会唱歌的泰迪熊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唱歌。

"需要什么吗，孩子？"店主懒洋洋地问。

里德尔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货架。最后停在一套精装法律书籍、一个超人斗篷、和角落里落灰的蝙蝠侠玩偶上，“这些...”他掏出凯莉给的钱袋，“全要了”

当店门铃铛再次响起时，里德尔已经抱着礼物从后门溜走。他最后看到的，是三个黑西装踹倒货架的画面。

雨越下越大。里德尔站在报刊亭屋檐下，看着对面电器店播放的新闻：韦恩企业宣布重启“哥谭未来计划”，屏幕上闪过布鲁斯·韦恩的侧脸——“原来他长这样，太像了...就只有眼睛不太像，这简直不可思议......”里德尔喃喃自语着。之前就有人说如果他像是某个富豪的儿子，他本来想去问清楚了，可那人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不过这还真是惊喜...或许他应该去认亲。这个想法在里德尔的脑子里扎了根，但现在他得快点回家。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出病态的光斑。里德尔把礼物裹在外套里，后颈的刺痛随着布鲁斯·韦恩的影像消失而逐渐平息。他拐进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突然听见金属碰撞声——凯莉的扳手正卡在防火梯上摇晃。

"你他妈怎么才来？"凯莉从阴影里窜出来，原本崭新的衣服上多了血污。抢过里德尔手里的礼物袋，粗暴的拆开包装查看“呦，我还以为你会买错呢，正好是这些”

雨滴顺着防火梯的铁锈纹路滴落，在凯莉的皮靴边积成小小的水洼。里德尔看着她检查礼物的样子，凯莉鼻尖上的雀斑在路灯下泛着微光，睫毛上还挂着雨珠——他突然脱口而出：“我想查查我的身世。”

凯莉的手指顿在蝙蝠镖钥匙扣上。远处传来警笛声，她机械地把玩偶塞回袋子：“你疯了？现在全城的□□都在找我们。”

“就去GCPD问问。”里德尔抓住她的小臂，雨水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腕滑进袖口，“那个卖药的说——”

"他说你眼熟是因为所有绿眼睛的流浪儿他都见过！“凯莉猛地抽回手，法律书籍的硬角撞在防火梯上发出闷响。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听着，我们现在有很多钱，够交三个月的房租。帕克能继续读法学院，艾拉不用再去垃圾场捡玩具，伊恩和她说不定都能上学...”

里德尔盯着远处布鲁斯韦恩的海报后颈的刺痛又开始了，没在黑市的时候那么严重，但他现在不太想回应凯莉，他知道他的想法非常很荒唐。

凯莉突然扳过他的脸：“看着我！你以为我没查过？”她的拇指擦过里德尔眼下不知是雨是泪的液体，“两年前我就去GCPD看过，失踪儿童里根本就没有——”

防火梯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凯莉的话。父亲的咆哮从三楼窗口炸出来：“小杂种！老子的酒呢？”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翻进二楼窗户。凯莉把礼物袋塞进洗衣机，里德尔则抓起厨房的半瓶威士忌泼在自己衣领上。当父亲踹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两个醉醺醺的孩子和满地空酒瓶。

“滚去睡觉！”酒鬼踢了一脚法律书籍，摇摇晃晃地走了。

直到鼾声从主卧传来，凯莉才从洗衣机里捞出蝙蝠侠玩偶。她轻轻扭开儿童房的木门，月光下艾拉正抱着自制的蝙蝠斗篷蜷缩成团。

“圣诞老人来早了。”凯莉把玩偶塞进女孩怀里，艾拉好像感应到了一样在睡梦中露出笑容，胎记在左眼下方像个月牙。

里德尔站在门口，看着凯莉蹑手蹑脚给伊恩戴上蝙蝠镖钥匙扣。男孩在梦中嘟囔着“垃圾场超人必胜”，膝盖上还留着白天摔伤的结痂。

“法学院教材放他桌上了？”回到阁楼后，凯莉突然问道。她正用酒精棉擦拭扳手上的血迹，金属表面映出里德尔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里德尔摸出怀表，4:15的指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GCPD——"

“明天要去码头卸货。”凯莉打断他，扔过来一卷绷带，“十二箱冷冻鱼，工钱现结。”她顿了顿，“够买台二手电脑。”

里德尔缠绷带的手停住了。凯莉背对着他整理工具墙，钉子上挂着帕克手绘的哥谭地图，ACE化工厂的位置被红圈标记过三次。

“谢谢。”他最终说道，声音闷在枕头里。

凯莉关灯的动作顿了一下：“别想太多了，只是防止你被GCPD盘问时说漏嘴。”阁楼陷入黑暗的瞬间，里德尔听见金属落地的轻响——凯莉把仓库钥匙扔在了他床边。

晨光再次渗进阁楼时，里德尔发现怀表玻璃上出现了裂纹。那道裂痕正好将"4:15"分割成两半，像是某种倒计时突然开始了。

[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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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