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两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视着。
提亚马特没有丝毫动摇,她的神情平静而柔和,像是在耐心等一场暴雨过去,而杰森就像那场暴雨本身,狂躁、爆裂、满腔反射般的怒意,却在那双眼睛面前,慢慢、慢慢地熄灭了。
最终,还是杰森先败下阵来,他咬牙转开视线。
“你这是情绪绑架!”杰森咬牙,几乎是嘶吼出声的,他下意识想翻出所有能用的词,把这股“无孔不入的爱”打回去,他不能让自己习惯这东西,更不能接受。
他恼羞成怒地想骂点更狠的,把这场对峙扯成他擅长的战斗模式,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喉咙。
不是,他不是真的讨厌这种感觉——他清楚得很,如果他真的讨厌,他早就走了,早就翻窗离开这个该死的安全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僵在原地,动都不想动。
236.
“好,不就是上床睡觉吗?我上,我上还不行吗!”杰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凶狠得跟要跟人干一架似的,一边吼着一边蹭地一下爬上床,动作快得仿佛有人在后面追债,爬上床那刻他还不忘怒瞪提亚马特一眼,就像她逼着他睡在这上面是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先说好了!”他指着提亚马特的鼻尖,气势汹汹地开口,像是要和她划清三八线,“你不许靠近我,听见没有!”
下一秒,他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刺猬似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床的最角落,背对着提亚马特,把靠枕横在两人中间,像立了堵防火墙,还拿被子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只露出一撮毛茸茸的黑发。
“也不许讲什么鬼的睡前故事,不许靠近我,更不许搞什么哄睡觉的拍拍!”杰森龇牙咧嘴地继续咕哝,语气硬得像是在宣读什么临时立法条文,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恨不得写进哥谭宪法,“你再这么讲话我报警了啊,骚扰——”
他话讲到一半突然卡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未成年保护法”里那个需要特别保护的年龄段了,于是整个人一顿,语气微妙地变调,耳尖红了一圈:“额……就算是骚扰成年人也是犯罪的你知道吗!”
他是真的想把脸埋进枕头里冷静一下。
太丢脸了,太他妈丢脸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都快被自己羞死了,他到底在怕什么?怕她给他讲个《小红帽》然后拍着他脑袋唱催眠曲?!
更丢脸的是——他怕的不是这些,他怕的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他真的睡的很香可怎么办啊!
妈的,杰森·陶德,你还能更废物点吗?!这都能给你击穿防线,你的心理防御是不是放假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像个被调戏完还死鸭子嘴硬的可怜虫,可他又做不到不说,因为他知道,这张床一旦睡下,就意味着他退得更深一步,意味着那个叫提亚马特的“妈妈”,已经一点点蚕食进了他的生活,进了他的情绪,甚至进了他一向坚不可摧的边界线,他要是再不虚张声势几句,真的就彻底完蛋了。
237.
而提亚马特呢,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柔和得一塌糊涂,像是夜里永不熄灭的守夜灯,她点了点头,动作慢悠悠的,却带着一种近乎庄重的诚意:“妈妈不会动手动脚的,杰森放心。”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但是别担心,如果你睡着了,还要踢被子的话,妈妈会帮你盖好哦。”
“你——!”杰森猛地掀起上半身,仿佛下一秒就要怒不可遏地跳起来。
结果卡在喉咙的,是一整口没法发泄出去的情绪,他整个人僵住半秒,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别开头,耳根红得几乎发烫,像是被人扒光了藏在心里的某种委屈和软弱。
“你随便。”他哼了一声,音调别扭极了,就像是被逼得装酷的猫,只能炸毛维持尊严。
他的语气分明像是在说“别管我”“别靠近我”,可他整个人的动作却逐渐泄了气,他没有再用抱着的枕头死守边界,没有再把自己压得像具尸体一样贴紧床沿,反而慢慢地躺了下来,肩膀不再绷紧,虽然他还是保持着和提亚马特间隔着小半张床的安全距离,但已经没有像先前那样把对方视作潜在威胁。
238.
人类总是热衷于“折中”,若是你直白地对杰森说“我要唱摇篮曲给你听”,他大概率会像触电一样从床上炸起,一边羞耻暴走一边破口大骂,披着被子就逃出屋子去,骑上摩托车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但要是你换一种方式说,“妈妈可以搂着你拍拍,讲睡前故事哄你睡觉哦”,那他肯定是选摇篮曲的,这也是为什么,在那样一间沉默压抑、却又因两人气息相互交缠而显得格外温暖的安全屋卧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的原因。
不像地铁播报,也不像唱片机里被反复碾压的情歌副歌。
那是一种……像从天空流下,又从海底升起的旋律,没有人类的语言,也没有旋律意义上的高低起伏,却能让人的神经一寸寸放松,像某种潜意识的摇篮缓缓包裹住你。
它既像海的低语,也像风的呢喃,像是宇宙万象在耳边环绕低唱,那种古老、神性的音调,似乎不该属于这个时代。
——空灵、辽远,像是来自潮汐彼岸的吟唱,又像是包裹在母体中的婴儿所听见的那种无意识波动,没有歌词,或者说,那不是“语言”能够表达的旋,那是一种存在本身的震动,一种“你可以安心了,妈妈在这里”的传达。
杰森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歌。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被什么“声音”打动,直到那一瞬间,耳边仿佛掠过无数回忆与情感碎片,像海浪一次次拍打心口,潮湿又温暖。
他背对着她,睫毛轻轻颤动,半张脸埋进枕头,整个人沉在那无法抗拒的温柔里。
239.
语言,本就是人类为了彼此理解、交换信息所造出来的工具,他们无法读懂眼神中的风暴,无法聆听静水中的低语,也无法在沉默中感知彼此的情绪变化,于是他们发明了词汇、句法、语义,用来补足他们与世界之间的断裂。
可提亚马特不是人类,她是创世之母,是那在天地尚未分明之时便已存在的原初存在,是在混沌之中孕育最初生命的“咸海”,对于这样的她而言,语言反倒是一种局限,一种低效而笨拙的表达。
她不需要语言来理解万物,因为她本身就是万物。
她的感知广袤如天地本身,她听得懂种子在土壤中破壳的细响,也听得懂岩石在风蚀中发出的叹息;她能从一个孩子颤抖的指尖中听见未说出口的恐惧与渴望,也能从一片叶子的颜色中知晓四季更替。
越是接近自己的“本体”,提亚马特便越不再依赖语言,她会逐渐淡忘语句,淡忘主谓宾,甚至淡忘人类赋予“交流”这件事的规则。
那不是衰退,而是回归,是从人类设下的语义枷锁中挣脱出来,恢复她本初的样貌。
杰森感受到的那种“听不见歌词,却像被什么紧紧包裹”的错觉并不是错觉,因为那不是歌,那是万物在回应“母亲”的召唤。
她只是在开口,仅此而已,世界便起了回响——铁皮窗扉上的寒风像柔和了几分;老旧暖炉里的管线震鸣忽然变成了某种节拍;连那从墙缝渗进来的尘埃都仿佛在跳跃,微不可察地随那旋律律动。
而杰森就这样静静听着,他听不懂那旋律里真正的内容,理智也抗拒去理解,但身体却诚实得让人恼火——肩膀放松了,呼吸缓慢了,脑中盘旋不去的焦虑在一点点消解。
那不是哄睡,那是母性力量本身,是原初宇宙用以抚慰幼子的摇篮律动。
240.
不知何时,当提亚马特的歌声渐渐停下,声音的尾韵如同潮水一般缓缓退去,回归于宁静,她垂下眼帘,低头一看——她的孩子,那个平时警惕如野兽、嘴硬如刀锋的孩子,早已沉沉地睡着了。
他像是本能驱使般一点点向她靠近,最终蜷缩进了她的怀里,脑袋贴在她的胸前,呼吸温热而细微,像是害怕惊扰什么。眉头依旧微蹙,睫毛颤动得像风吹草尖——他还未完全放下警惕,却又在睡梦中毫无防备地,交出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
清醒时口口声声说着“别靠近我”,却在无意识间,将自己蜷成了渴望庇护的小兽,那身上包裹着的每一层尖刺,此刻都失去了作用——它们原本不过是用来保护这份不安的伪装而已。
杰森·陶德,那个在枪火与鲜血中生长、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孩子,其实从未真正学会安睡,他的梦总是短促、混乱、支离破碎,就像他走过的人生。
提亚马特缓缓抬起手,那动作不像人类母亲那般笨拙地摸索,而是某种更古老的、更接近自然法则的回应——像是宇宙听见了某颗行星的低语,像是大地感应到了一粒种子的呼吸。
她轻轻环抱住了他,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她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整个人类世界里最易碎、最珍贵的生命,她低下头,额头靠近他额角,那对螺旋状的角不知何时再次缓缓浮现,像是无声的守护印记。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在传达着同一个信息——你是被爱的。
风从窗缝中钻入,又悄悄离开,连夜色都沉默了下来,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安宁,在这个名为哥谭的冰冷之地,在这所灰暗、安全却并不温暖的屋子里,世界第一次,听见了一个野兽般的孩子,在梦中发出了安稳的呼吸声。
241.
杰森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的一觉,沉得像是被一整个世界安抚过,又被拥入了什么原初的温暖,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松弛,连常年紧绷的神经都一寸一寸卸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把脸颊往软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指尖还动了动,像只刚刚醒来的猫。
可下一秒,他却猛地意识到——不对,这触感……也太他妈柔软了吧?
他眉心微蹙,脑袋在某个温暖柔软的地方蹭了蹭,企图确认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接着,他睁开了眼,眼前并不是熟悉的灰白天花板,而是一片微微起伏、带着人类体温的衣料——再往上一点,是提亚马特的下颌线和垂落的浅蓝色发丝。
——Shit.
杰森差点没当场窒息。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早就从床沿滚进了床中央,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极了婴儿在母体里的蜷缩姿势,胳膊不知什么时候绕过了膝盖,腿蜷在她身前,而他的头,极为自然地……顶在了提亚马特的胸腹之间。
那里没有剧烈的心跳,也没有刻意的起伏,有的只是平稳的呼吸和安静的温度,他甚至能听见提亚马特身体里微弱却有节奏的律动,像是某种悠久的摇篮曲,在无声地抚慰着他。
没有丝毫暧昧不清的意味,只是恰到好处地,承接住了他从混乱梦境中跌落的身体与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微微起伏的呼吸节奏,那不是“被子”能给的体感,那是实打实的、带着母性的温度,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在这片柔软中被反弹回来的回响——靠,该死的,这也太羞耻了。
杰森的大脑瞬间炸成了黑白电视,片刻之后,羞耻、震惊、崩溃三重buff齐上阵,他想立刻弹起来,结果因为睡了一整晚缩成小团子、血液循环不畅,刚动一下腿就抽筋了,直接抽着脸倒回原地,动作狼狈得像只扑腾失败的鱼。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对方还醒着——想也是,创世的母神怎么可能需要睡觉呢?
提亚马特那只搭在他背后的手动了动,很温柔地顺了顺他的后颈毛发,轻轻地拍了两下,就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杰森沉默了,过于混乱的他已经开始思考现在自首会不会太晚了。
242.
“……What the **.”他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
他怎么滚到这儿来的?他明明昨晚是正经地贴着床边,和提亚马特中间隔了整整一个枕头的距离,像是在划定某种“这里是禁区”的边界线,连脚趾都没越线。
可现在——
他一低头,看到自己抱着的不是枕头,而是某人的腰,他顿时像是被电了一样松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躺好,肩膀僵成一块石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翻查自己昨晚的记忆,就像在试图还原一个犯罪现场。
——睡前还在唠叨什么不许讲鬼的童话故事故事,不许靠近,不许哄睡。
——结果床一躺下他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了。
Fuck,他是被唱催眠曲了还是被下了药?!
他猛地把自己脸埋进手臂里,耳尖一点点泛起红色。
但说到底……那也不是她的错,她整晚都没有动过,是他自己滚过去的——还是他自己主动靠近的。
他努力往床边缩,但那片柔软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一直萦绕不去,他抓过被子,盖过头顶,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
243.
提亚马特并不需要睡眠,对她而言,所谓“闭眼休息”不过是为了让孩子安心的安抚姿态罢了,她能感知到身边一切细微的动静,哪怕是呼吸频率的变化,哪怕是一根发丝的滑落,都能被她捕捉。
所以当杰森在床上像只大豆虫一样翻来覆去、挣扎着从她怀里逃开时,提亚马特几乎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正在胡乱蹭被角、把整个人塞回床边还不断咕哝着“Fuck”的黑发青年。
他刚醒的时候皮肤还是那种哥谭有些冰凉的早晨专属的苍白感,一眨眼就红得跟爆炸了似的。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思考是不是房间里太热了,毕竟这个孩子看起来已经熟透了,一整张脸几乎快冒烟了,甚至连耳朵尖都红得发亮,像是一碰就会炸的那种。
但她什么也没做呀?
提亚马特微微眨了下眼睛,收回自己已经因为他翻滚而被推开的手臂,没有追着去搂,只是把那只手重新搭回自己胸前的位置,像是尊重孩子的意愿,又像是在给他留出“后退”的余地。
可嘴上还是轻声说了句:“早安,杰森。”
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一句“早安”像是直接往杰森炸开的耳根上泼了桶油,炸得更红了——红透了。
244.
杰森裹得死紧,甚至把被角拉过了脑袋顶,只留下半截乱翘的黑发露在外头,他本来是想装死的,结果听到那句“妈妈可以去给你做早饭了吗”,整个人差点呛在自己呼出的热气里。
“……Fuck.”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恼羞成怒的鼻音,他根本没打算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把自己埋进了枕头。
提亚马特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刚睡醒的小动物:“妈妈可以先去准备了,杰森再睡一会也没关系,妈妈会看着时间,不会让你迟到的。”
——你他妈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杰森的神经瞬间炸了,牙关都快咬碎了,像是被谁狠狠戳中了最脆弱的神经。他终于一把把被子掀开,炸毛般从床上一坐而起,脸红得像刚从高温锅里捞出来:“谁说我要你看着时间的?!我又不是什么需要妈妈送上学的小学生,你……你别太得寸进尺了啊!!”
提亚马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浮起一点点被认同的满足笑意,语气依旧天真:“那就是,今天早上杰森也想吃便当了对吧?”
“我没说——”杰森刚要反驳,却被她那双全是“妈妈懂你”的眼睛堵了所有话。
他猛地转过头,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恨不得把自己重新塞进那团茧一样的被子里。
Fuck,还真是……一点都赢不了她,你是要我怎么跟这种人讲道理啊?!
245.
厨房里飘出暖色灯光,炉灶上锅铲翻炒的声音“哐啷哐啷”,夹杂着微微的蒸汽声。
提亚马特穿着围裙——是和杰森前阵子买的,一条写着“母爱来自便当!”的围裙,她很喜欢这句话,并身体力行的实践着。
她正一边认真地炒着蛋,一边小声念着电子设备里播的视频:“炒蛋要松,要嫩,要像妈妈的怀抱一样软……嗯嗯……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样的吗?”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像是记住了真理。
旁边的烤面包机“叮”地跳起两片烤得金黄的面包片,她立刻冲过去——不走路,是飘过去的——一边飞快地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炒好的碎牛肉和芝士,一边小声嘀咕:“妈妈看评论区说,早饭要热量高一点,杰森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一边叠着三明治,一边偷偷朝餐桌那边张望,沙发上杰森还缩着身子窝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脸埋在胳膊里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随时可能翻脸,也可能随时饿晕,他的耳朵尖还是通红一片的,但他能乖乖坐在这里而不是逃跑,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提亚马特放下刀叉,俯下身在盘边整理了一下便当旗的位置,把那个小鲸鱼插牌移到了杰森那份三明治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她飘回沙发旁,站在杰森身边,半蹲下来,声音温柔得仿佛风穿过树林:“杰森,早饭做好了哦。”
杰森不应声,只是动了动肩膀,像是想要更深地把自己埋进沙发缝里。
她又凑近了一点,语气更轻:“妈妈切了小兔子苹果……还有甜的柔软的炒蛋,还有加了辣酱的牛肉芝士三明治哦。”
杰森没回话,但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提亚马特知道这代表他听见了,她眨了眨眼,又认真补充道:“妈妈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如果杰森不吃的话……妈妈可能会哭的哦。”
沙发上传来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情绪勒索是犯法的。”
提亚马特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带着点毫无威胁力的撒娇:“但妈妈不是人类,法律不适用哟。”
杰森猛地抬头,眼神里写着“这都是什么鬼话”,但肚子却在这时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响亮得像是在自爆。
空气停顿了一秒。
提亚马特眼睛一亮:“果然饿了!妈妈就知道。”
杰森死死盯着她那张笑脸,牙根都痒痒,恨不得把沙发抱枕掀起来扣她头上,但他最终只是扶着沙发边坐起身来,冷哼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把我厨房折腾成什么样了。”
他起身往餐桌走,一脸生无可恋的,像是被人抓着领子不得不前进,但脚步却出奇地稳,每一步都迈得无比坚定,他才不会承认,在刚才闻到那股暖烘烘的香味时就在期待了。
我不是馋。
杰森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我只是害怕她折腾我的厨房,这是战术考量!
这是最后一个有关杰对妈的纠结了,后面杰就是对妈超自然了,下一章就是剧情啦(比心
顺便,小可爱们可以随意发表看法,我都会看的,都会改的,提出意见我才能进步呀(扭来扭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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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