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似乎在那次冲突后就变了很多,他的嗓音一贯低沉有力,只是夹杂了更多犹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扎塔娜想问出口,在最后一刻却选择了沉默——蝙蝠侠作为那个完全隐入黑暗,与领主超人进行对抗的人,背负地远比他们要多得多。
或许他是有更深层的考量。
电流窜动的声音再次从监控器传来,扎塔娜刚想使用混淆魔法,就看见蝙蝠侠打开窗户,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孤独。
“不。”德斯缇妮强装镇定,试图把手从对方的禁锢中抽出,超人放手了。
不怪她表现地如此抗拒,对方的言辞看起来太奇怪了,什么叫‘本来应该站在我身边’,这种明晃晃的内幕,简直就在玷污德斯缇妮成为英雄的梦想。
“如果想要成为像你们一样的英雄,那么一定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她此刻也不管自己的言辞是否激烈了,那种被俯视的目光像是毒刺一样扎在胸口,他有千百种理由去阐明自己的意思,却选择了德斯缇妮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我会成长,直到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同一个高度。”
最高领袖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怒不显于色,德斯缇妮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些微勇气,让她得以继续讲下去。
“我不接受你的俯视,”她环视一圈,将那些与死无异的面孔收入眼中,“也不接受这种处理方式。”
本以为在说完这一通话之后会迎来超人的冷脸,至少也是谈话氛围下降至冰点,德斯缇妮做好了如此周密的准备,却看到领主超人的肩膀微微抖动,一颗石子被掷入碧湖中。
他居然在笑。
虽然现在看到这个笑容真的让人憋火,但德斯缇妮不得不承认,对方很会笑。
笑意一点点漫开,春天化冻的水波轻轻推走浮冰,蓝眼睛因此闪上了冰晶般的光亮,这个人突然还有两个与领主身份极不相符的酒窝,看的人非常想用手指去戳。
他看向德斯缇妮的目光中含着怀念,只是不知道在怀念什么。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他仿佛感叹,只是音量极低,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也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到,“不过也挺好。”
有一些天真的想法也不是坏事。
——只要还没有站在对立面上。
“我会看着你成长为和我一样的人,甚至比我更好。”收起笑意,原来一瞬间清晰可见的影子消散殆尽,“现在先回去吧。”
“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看看别的东西。”阳光总是照耀在他身上,原本显得刺目的白色此刻也带上了点温情。
“想要知道我是如何走到现在的,总不可能对我一无所知吧?”
德斯缇妮显然被这句话提醒了,她接过前台送过来的花束,在馥郁的花香中犹豫半天,在两人终于要分离地时候问道。
“那么你的名字呢?”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手却紧张地攥紧了花束的包装纸,“虽然大家都叫你超人、领袖或者别的什么尊称,但是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没有,”他看向德斯缇妮,没有显露过多的情绪,好像名字只是一种无意义的称号,“我已经舍弃了那个名字,所以怎么称呼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气流在超人周围窜动,带来上升的力量,他扫视德斯缇妮,好像要把每一个细节都铭刻于心,“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看着最高领袖后退几步,做出要起飞的姿势,德斯缇妮头一次为自己的口才不好感到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他原来叫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笃信的德斯缇妮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脑全部倒出来好好看一看。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涌上了舌尖,她对于这个名字格外陌生,肌肉却记着它到底如何发音,就像已经这么练习了上百次一样。
她抱着那一大束花,往前快跑了几步,冲着那片没有人的无垠蓝天大喊:
“克拉克·肯特!”
不知道为什么悲伤就顺着这个名字爬上了德斯缇妮的喉头,她无助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试图从这样的举动里面找到可以使用的线索。
可惜直到最后嗓音沙哑,她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也许每个名字就像一把钥匙,德斯缇妮悲伤的想,她或许曾经拥有过钥匙,最后却把它弄丢了。
德斯缇妮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学校。
那把蓝星花被她放在了水瓶里,带了半响平复好心情后,德斯缇妮准备趁着晚饭交班时混进医疗室。
在比赛中受伤对于想要成为英雄的后备役们来讲,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但德斯缇妮依然为失手伤人感到愧疚。
意外是一回事,明明有能力控制,却对自己不加以遏制导致他人受伤又是另外一回事。
医疗室治疗器械齐全,安保堪称严密,但对于德斯缇妮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潜行能手来说,还是太小瞧她了。
助跑越过电网,掐着时间躲过好几轮巡逻,熟练运用掩体遮挡视线,在治疗登记薄上查到对方的门牌号后,德斯缇妮带着一大捧花摸进了拳击手的房间。
如果不是这束花底下还有两条腿,布雷纳大概会以为进来的是在逃毒藤女对于后备役的一次有组织攻击,好在德斯缇妮及时把她的小脸蛋从那一堆花里面露出,成功让布雷纳停下了按响警铃的手。
一场原本可能发生的激烈缠斗被化解,当事人却毫不知情,她懊恼着和花里胡哨的包装斗争,在最终获胜后找出花瓶,才把买的鲜花倒腾进去。
布雷纳只好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我对花粉过敏。”
接下来他便有幸看到了在同学们口中欺男霸女、桀骜不驯的刺头露出了流泪猫猫头的表情,甚至试图当场上演《信条》,企图让这一切从未发生。
“迟了。”带着某种本人也不知道的恶趣味,布雷纳摆了摆打着石膏的手,“你过来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了……那束花就放在那吧,拿远一点就好了,之后护士会来收拾的。”
“非常抱歉。”德斯缇妮抱着那个花瓶挪到了尽可能远的地方,就在那里原地坐下,她看上去还是闷闷不乐,“我想过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托技术的福,大概会很快。”布雷纳看了看病床旁边红彤彤的出院倒计时数字,不禁笑出声来,“训练里面受伤是家常便饭,如果每一个和你战斗的人受伤后都要过来看望,你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子。”
正因为如此所以一直有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道以免麻烦结果这次就翻车了的德斯缇妮:……
“不过还是谢谢你。”或许看出了德斯缇妮的尴尬,布雷纳十分贴心地岔开了话题,“至少你反而是第一个过来看望我的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无意识中做出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如果我能控制好力量,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或许这就是命运呢?”布雷纳歪着头躺在病床上,他灰色的眼睛像一只安静的鸽子,扑腾着飞到德斯缇妮身边,“或许我就得受这么一次伤,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看着自闭小姑娘逐渐明亮的眼睛,布雷纳笑意加深,“更何况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受伤,然后才能成长。”
“你看,也许下一次我就能更快地闪避了。”他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下一秒就戴上了痛苦面具,“嘶——”
德斯缇妮紧张地站起来,却看到对方的一个灿烂笑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要用花瓶教布雷纳做人。
“我错了,我错了哈哈,”他笑着讨饶,举起还完好的那只手投降,“我就是看你之前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想逗你玩玩。”
“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多笑笑才是。”
超即使是变了色,依然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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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