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渐熟悉了自己的天赋之后,阿列克谢尝试着在实验室里使用他的能力。他还不能长时间保持这种超感官的视觉,但是它所传递给他的信息已经足够令他惊喜了。
第九区的负责人,格拉西姆·安季普是一位圣殿骑士。在刺客银白色的心灵视界里,中年的日耳曼人闪耀着晃眼的红光,他的一举一动变得清晰明了,就像是太阳下晒着的玻璃雕像,当阿列克谢望向他的时候,他的视线仿佛一道无声无息的光线,几乎可以将他穿透。
阿列克谢不得不为它的存在而折服。通过鹰眼视觉,他看到了大批狂热的布尔什维克,隐藏在这里的圣殿骑士,还有那些只是机械的执行命令的人,也发现了几个对这项计划仍抱有怀疑的研究员。
各式各样的彩色辉光标记了不同的人或物:红色代表敌人,蓝色代表盟友,白色是知情者,金色则是控制计划的关键人物。有些人的颜色浅一些,有些人则更鲜艳,色彩偶尔会相互混合,一种也会代替另一种。阿列克谢知道,那是他们的立场与思维方式发生了转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他的天赋只是把他们与他的关联点亮了,这样他就知道如何选择一种最好的态度去获取他想要的东西。
他和这里的人相处愈发融洽,他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阿列克谢知道,即使在兄弟会,鹰眼视觉也是一个稀有的天赋。尽管每个拥有特殊基因的人类都具备这种潜质,但觉醒它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也是精锐刺客的标志之一。
喜欢思考胜过争斗的阿列克谢从来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他必须要承认,这一切都是『苹果』的力量带给他的。
从进入第九区起,他对外界的接触就越发敏锐,随着感知的深化,『苹果』的力量作用在他的身上就越强大。在机械学家的第二个提案提交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维持鹰眼状态整整1个小时了。
这样快的进步是前所未有的。毫无疑问的,伊甸碎片在改善他资质的同时,也在增强他的能力。
这是它的被动能力吗?
如果『苹果』的作用是无意识的,那就应当作用到这里的每个人身上。但从目前来看,只有他享受了这种恩赐。
如果是它主动这样做的...那么,它究竟想做什么呢?
一方面,能力的增长令阿列克谢感到兴奋,另一方面,这种被推着行进的感觉又让他忍不住的忧虑。他很有可能正处在悬崖的边缘,但是又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阿列克谢被这个推测困扰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显露出了他良好的适应性:如果没法拒绝,那就试着继续前进。他的成果是可喜的,在第三份提案递交之前,格拉西姆就已经愿意和这个机械学家坐在一起,聊上一会儿天了。
和格拉西姆探讨问题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第九区负责人是位严谨而渊博的长者,没有刺客身份的阿列克谢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
在一次晚餐上,格拉西姆谈起了1917年的俄国革命。布尔什维克曾经用血腥的手段来镇压帮助过它的无政府主义者和其他左翼反对派,这段历史直到现在还充满争议。
“您对自由**组织有什么看法?”
阿列克谢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我对这种乌托邦式的思想不大了解,不过以当代社会的发展程度,放任他们的盛行,世界会乱成一团吧?”
其实他私底下很同情那些被背叛者,但是为了进入圣殿,他只好给自己的人生履历上再添上一个谎言。
两个星期之后,阿列克谢接到了第一份提案通过的消息。他克制的微笑着,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格拉西姆对他的器重与日俱增,他们的谈话里,经常或多或少的说道体制的问题。机械学家的回答不总是明确的,他表现的就像是自己第一次思考这些事情一样,他会在某些地方犯难,迷茫,不知所措。这时候,就需要日耳曼人的指引了,他看上去很喜欢这份工作。
阿列克谢的表现是如此的好,似乎他马上就能带上圣殿骑士团的徽章了。可格拉西姆的态度又总是暧昧,让他弄不清楚这样的考察究竟要等到那一天。不过目前来看,除了他离『苹果』的距离还远,没什么事情发展的不好。
但是...
卡夏死了。
报丧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新的实验室里,指点下属切割材料。几个克格勃的特工礼貌的进来,把他带去了负责人的办公室。
机械学家表现的很茫然。一瞬间里,他以为自己暴露了,但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如果他成了敌对者的一员,他们的态度就不会这样的友好。
格拉西姆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他一进门,他们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屋子里寂静的可怕,这些人,大约有十五六个站在一起,不仅不制造声响,反而像是黑洞一样,把所有活着的气息都吃进了肚子。
阿列克谢尴尬的站在无数双眼睛的中心,他们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询问。他沉默了一会,把视线投向他熟悉的负责人。
最终开口的却是一位佩戴中将臂章的老人。
他用缓慢而沉痛的语气告诉他,一个邪恶的地下组织试图刺杀在正在冬宫视察的赫鲁晓夫同志,而他的父亲,同行的米哈伊洛维奇·克伦斯基同志为了拯救这位第一书记,壮烈的牺牲了。
望着机械学家那张错愕的脸颊,他总结说:“你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阿列克谢半张着嘴,一动不动的盯着这群肃穆的人,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停滞的时间如此之久,以至于格拉西姆都为他担忧起来。
“...阿廖沙?”他轻轻的呼唤了一下他。
阿列克谢木然的点点头。这真奇怪,他这样的清醒,却感觉不到一点悲伤的情绪,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看起来更难过。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安慰这些特意赶来围观他的人。
他快速的构思着,作为一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他应该这样说:我并不感到痛苦,父亲的行为让我感到自豪,因为他保护了整个苏维埃,请带我像赫鲁晓夫同志表示感谢。我信教,死亡不是我们的结局,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主的天堂里重逢。
没什么能比这个腹稿更符合这个场景的,他的喉咙动了动,准备把它念给他们听。但就在第一个音节跳出嘴唇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他低下头,几乎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中将一句。
“您说,他是个英雄?”
“是的,您的父亲是一位苏联英雄,”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羡慕的打量着年轻人,“我们要再颁给他一份人民英雄奖章,要知道即使是斯大林,也只获得过两次这种奖章,所有人民都会铭记他的事迹,赫鲁晓夫同志也会参加他的——”
令人作呕的话语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他不停的说,不停的说,持续不停的让他恶心的反胃。阿列克谢想让他闭上嘴巴,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不是这一连串让人又羡慕又嫉妒的处理方案。他的嘴唇颤抖着,他想使自己镇静下来,但是太迟了。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感性支配了他的大脑,理智逃得无影无踪。
他抓住了他的衣领,在所有的人惊愕里,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眶上。
“那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去当英雄?”他撕心裂肺的吼道,“既然你这么羡慕他,为什么你他妈的不去当英雄!”
他的疯狂炸烂了这个死寂的房间。像是噩梦里的场面,他被人拉开,摁倒在地,他没有反抗,像条死狗一样的跪着。他们还想打他,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眼镜掉了,衣服皱成一团,鼻血滴滴答答的流到裤子上,他却好像没了痛觉。
他突然这样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只要统治世界的**还存在,事情就一定会变成这样。他现在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是苏维埃和圣殿杀死了卡夏,他要用自己的死为儿子铺平拯救世界的道路。他衡量了一下,就高高兴兴的牺牲了自己,只为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知道兄弟会的那群人的自由!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光了他们!
——他绝望的在心中大喊,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顺着两颊淌入领口。有个人踹了他的背,力道那么的重,几乎要踹断了骨头,但是他咬紧颧骨,一声没有吭。
他要忍耐,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忍耐。往事在刺激着他,过去的一切,他和卡夏的争吵,他们之间的亲情,偶尔的絮絮叨叨,...骤然升高的血压已经让他的大脑不堪重负,如果他不竭力的克制自己,就要跳起来,扼断这里所有人的喉咙。
那样倒好了!
他知道怎么杀人,他为什么要控制自己?为什么压抑自己的**?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的骨头都掰断?为什么还要继续卡夏那自我毁灭的任务?...
因为卡夏是正确的。
他总是正确的。
阿列克谢的视线模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格拉西姆从地上拽起来。他们已经走光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又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他瘸着腿,站在格拉西姆的面前,肮脏邋遢的像个流浪汉。格拉西姆叹了口气,他就朝他咧了咧嘴,实际上他是在微笑,但泪痕和鼻血让这个微笑比哭泣还狰狞。
“你的父亲死于兄弟会的刺杀。”负责人说。
阿列克谢知道这个答案,不过他对这此并不在乎。
他用双手掩住了脸。
声明一下,这本书里面,美队和巴基没发生过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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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夏:我在孕育了那么多章之后,终于被写跪了。
苹果:我想撩你QAQ。
格拉西姆:小伙子,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哦。
阿列克谢:你们怎么不都他妈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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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剪刀手发作了,其实我并不想弄死卡夏,but,他有他必须死的理由。我们纵观刺客信条的历史,几乎所有的主角都是,死爹,死妈,死女人,死导师,死朋友,之后,才登上成功的宝座的(大误)。
其实主要是为了剧情发展....求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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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