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钢铁侠x夜魔侠】洪流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结盟谈判的理论与实践

与此同时，马特和赫克托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拉脱□□亚。这里的聚居地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已经发展成一座功能齐全、规模庞大的城池。高耸的原石围墙和了望塔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入口处有目光警惕、身上带着明显感染痕迹的守卫严格盘查。走进城内，马特超乎常人的感知力立刻捕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街道虽然打扫得异常干净，但却缺乏一座城市应有的活力与繁华。道路两旁的房屋低矮而样式统一，很少看到商铺的招牌，也没有喧闹的市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混合着草药、尘土，以及一种……病态虚弱的气息。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除了感染者，几乎感知不到任何健康普通人的存在。每一个行走在路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感染症状——皮肤上诡异的斑纹、萎缩的肢体、或是眼睛里不自然的浑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深沉的、仿佛在静默中等待早已注定的命运般的绝望感之中。他注意到这里几乎没有老人，连那些本该奔跑玩耍的孩子们，眼神都过早地失去了天真烂漫，透露出一种异样的、令人不安的成熟和逆来顺受的麻木。

赫克托走在他身边，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轻声向他解释：“我们的统治者，也是这里所有人的信仰核心，叫做‘毁灭’。我小时候，见过太多人因为感染发狂，或者无法承受感染带来的痛苦而彻底崩溃。只有‘毁灭’的教义和……他所赐予的‘安宁’，能让他们最终平静下来。”

马特皱起了眉头。一个几乎被绝望和痛苦笼罩，依靠对命运的恐惧和对某种终极“解脱”的扭曲信仰来维系团结的族群。他已经预感到，这次与统治者的会面绝不会愉快，甚至可能极其危险。

果然，当他们在位于城中心那座用巨大黑石垒砌而成、风格粗犷压抑的堡垒中，见到王座之上的“毁灭”时，对方几乎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冰冷而强烈的敌意和精神威压。

毁灭的身形完全笼罩在一套造型古朴沉重的铠甲里，宽大的黑色斗篷如同活物般在他身后微微起伏，掩去了他的绝大部分身体，偶尔露出铠甲表面的银灰色冷光和繁复扭曲的暗红色符文。他的声音透过那狰狞的全覆盖式面甲传出，仿佛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

“默多克。我不需要你的多此一举，更不接受外来的怜悯或指责。我的子民在这里很安全，他们能够获得别处无法得到的平静。让他们贸然接触外界虚妄的希望，只会给这片净土带来灾难。”

马特站在冰冷大殿的中央，毫无惧色，仿佛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只是微风拂面。“您的子民走出去，究竟会给这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是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另外一种未来？那是您的子民的‘灾难’吗？”

毁灭猛地向前倾身，发出隆隆的、仿佛闷雷般的低吼：“外乡人！注意你的言辞！收起你那套联盟的官方说教！那种生活从来就不属于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属于他们！”

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大厅。周围侍立的感染者守卫们，包括站在马特侧后方的赫克托，都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惶恐地低下了头。但马特连晃都没晃一下，平静地面对着王座的方向。

“他们无法拥有那种生活，仅仅是因为他们生来与一般人不一样？可是，据我所知，你的族群中已经有人勇敢地走了出去，并且凭借自己的努力，生活得远比在这里更好、更自由。”他语气冷静，言辞却十分犀利。“还是说，仅仅因为你是他们的统治者，你便认定他们只配过你所能施舍的生活，不配拥有选择的权利？”

毁灭阴冷的目光即使隔着头盔也如同实质般死死钉在他身上。他缓缓地、极具仪式感地举起了戴着金属护手的左手。一股奇异的、令人心智松弛、情绪平复的能量波动随之散开，王座周围侍立的感染者们脸上纷纷露出了迷离而平静的神色，眼神变得空洞而满足，仿佛瞬间陷入了某种幻梦。他声音缥缈地说道：“我可以赐给他们永恒的、无痛的宁静。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仁慈？而你，默多克，你带来的只有虚妄的幻想，和幻想破灭后的痛苦。这里不欢迎你。离开我的国家。”

马特看着高踞王座上的黑影，并没有理会他语气中险恶的威胁。“这番话，还是对你的子民说去吧。我是联盟的合法公民，有权自由出入并停留在联盟境内的任何土地。”

说完，他不再浪费时间，毫不迟疑地转身，在一片死寂中，步伐稳定地离开了大殿。赫克托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快步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外面的甬道阴影之中。

直到两人彻底远离了那座压抑的黑石城堡，走入一条相对僻静、只有风声呼啸的小巷，赫克托才终于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余悸：“毁灭在拉脱□□亚人心中的积威很深，非常……可怕。像我们这样长期流落在外的族人，几乎都不敢回来，更不敢直面他。”

马特勉强笑笑，拍了拍赫克托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比他有勇气。你们努力寻求出路，他却抱着他的统治在这里腐朽。”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果断，“我们先离开这儿，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过来。”

然而，他刚才匆忙离开的真正原因，并非仅仅是与毁灭那不欢而散的交谈。当他踏入那座大殿时，他突然隐约感受到了地下深处传来的异样——重重叠叠、精心构筑的黑魔法与炼金防御术阵，如同缚茧般将大殿下方的空间严密地隐藏封锁起来，而从那被遮蔽的深处，不断地传来兽核污染被强行激发时产生的那种狂暴而痛苦的能量波动，其间还夹杂着嘶哑的哀嚎。更令他心惊的是，毁灭举起左手时，那让大殿陷入迷幻的甜腻气息，正是黑市上那些手掌大小一盒就价比千金的强效致幻麻醉剂“酩酊”的味道。

他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佯装无事地离开了聚集区。当夜幕彻底笼罩时，马特换上了夜魔的装束，如同一道真正的阴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毁灭的城堡。

凭借对黑魔法能量流动的超常感知，他在错综复杂的防御体系中艰难地找到了一条缝隙，成功地潜入了毁灭地下的实验区域。核心区域被更强大、更精密的法阵封锁，他数次尝试都无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于是，他转而选择在外围的房间搜索。在一间似乎是档案室的杂乱房间里，他敏锐的手指拂过卷宗和笔记，很快便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叠厚厚的交易记录，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毁灭的势力与九头蛇、手合会等组织进行的交易：包括出售“酩酊”，提供兽核感染的人体数据，输送某种未经鉴定的“高能量污染源”——马特怀疑八成就是之前差点把他和托尼炸上天的兽核，以及大量违禁的炼金材料和黑魔法器物。

就在他快速翻阅时，门外走廊传来了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声音在石壁间微微回荡。

其中一个声音抱怨道：“……这段时间手合会那边的交易总算完成了，守卫排班是不是可以松一点了？天天这么紧绷着，真受不了。”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更老成谨慎：“再坚持两天吧，等最后一批货交接清楚。首领特意吩咐过，最后关头尤其要严格防备他们，那帮家伙偷起我们的研究成果来，可从来不会手软。”

第一个声音似乎有些不解：“可他们不是提出要更深度的合作吗？成了盟友之后，总该有点信任了吧？”

老成的守卫嗤笑一声，压低了嗓音：“盟友？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首领早就说过了，别趟他们的浑水。他们和联盟，不管谁输谁赢，打生打死，我们只管稳稳地赚我们的钱就够了。”

听到这里，隐身于黑暗中的马特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毁灭与这些邪恶组织勾结甚深，但至少目前看来，他们之间还缺乏真正坚实的同盟关系，更多只是互相利用的交易。这就意味着，在他彻底滑向这些势力之前，还有希望找到办法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