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后,弗丽嘉的会客室便成了芙芙的定期补给点。
弗丽嘉是个强大的法师,按理来说应该是芙芙敬而远之的那类人。但她对兽温柔和善,从来不问令兽生气的问题,也不谜语人,还会为它准备茶点水果,梳毛的力道恰到好处,身上清淡的甜香柔和温暖……完全令兽无法拒绝!
“那孩子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弗丽嘉拿起芙芙专用的龙骨梳,温柔地梳理着长长的毛发,“那一类契约只有施法者完全自愿才能定下。看来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阿萨神族的神后笑眯眯地说道。
圆润的爪子在弗丽嘉腿上一踩一踩,正享受着的芙芙闻言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宽阔的长耳朵微微一转,捕捉到长廊外走近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步伐轻盈。
法师崽子又来找妈妈了。
根据芙芙这些天的观察,这个时候会来找弗丽嘉的人只有洛基和索尔,索尔的脚步声如咚咚的奔雷,根本不用仔细听都能发觉,而像此时猫一般的脚步声只会是洛基。
芙芙伸个懒腰,用脑袋蹭了蹭弗丽嘉的手后换了个更肆意的躺姿。
弗丽嘉拢了拢膝上快流下去的液体猫猫,笑道:“今天终于不打算躲着他了?”
它那不叫躲,只是免得凭空生出太多麻烦而已。芙芙扭头,非常不认可弗丽嘉的说法。至于今天嘛……不过是突然想看看法师崽子发现自己与他母亲在一起时的表情而已。
确定了弗丽嘉的态度后,芙芙底气很足。
谅法师崽子也不敢顶着母亲不赞同的凝视再对它出手。
脚步声渐近,墨绿色的身影越过一道隔墙,走进了会客室,而后在看到母亲怀中小兽的那一刻顿住了动作。
芙芙撑着脸,特地转了个45度角的侧脸让法师崽子看清楚。
洛基眯起眼,重新动起来,拉开椅子,坐到惯常的座位上:“母亲,这只魔兽怎么在这里?它从我那跑出去后多日不见踪影,怕是不怎么干净,还是不要近身较好。”
这下可戳中芙芙雷点了,它一秒炸毛。
哈?说谁脏呢小子?它的毛毛每天精心护理得可漂亮了!
弗丽嘉也笑了起来,她亲昵地揉揉膝上小兽的脑袋:“怎会,我昨日才帮它沐浴过。”
绝杀!
芙芙仿佛看见大招的爆炸特效在空中炸出,将敌方血条炸下去大半。
洛基的脸黑了一半,开始按捺不住了,放下装模作样凑到嘴边的茶水就开始跟母亲数落芙芙的黑历史,力求描绘出一只奸诈狡猾、心怀叵测、靠无害柔弱外表来骗取信任的来历不明的恶兽形象。
芙芙:?
弗丽嘉一边平静地按住即将暴起挠花洛基脸的芙芙,一边平静地微笑回答,啊,是吗?我觉得它很可爱呀,也很亲近我呢,我觉得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洛基:?
这天的下午茶以洛基认为母亲中了魅惑之术试图解除无果后愤愤离席结束。离开前他克制了一下情绪,礼貌地发出想将自己猎回的魔兽带走的请求,而后又一次被母亲拒绝。
“那可不行,除非它自愿跟你走。”神后在逗儿子的活动中似乎得到了极大的身心满足,笑容几乎满溢出来。
洛基被母亲堵住了话,愤愤瞪了芙芙一眼后转身就走,连平时绝不遗漏的礼仪都忘了,脚步声比来时响了不少。
“还是个孩子呢。”弗丽嘉松开按着芙芙的手。
终于得以从铁腕压制下解脱出来的芙芙马上远离弗丽嘉三米以上,盯着神后的紫眼睛里透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
它刚才可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动弹不得啊!
仅凭一只手就轻描淡写地按住了它,面前这个阿斯加德内造诣最深的法师居然也是隐藏的肌肉笨蛋??!
视线缓缓挪移到神后露出的双臂上,宝石镶嵌的臂环圈住洁白的手臂,既不过分纤细,也没有太明显的肌肉,是纤秾合度的优美形态。
或许是它的眼神太过明显,以至于弗丽嘉都忍不住再度笑了出来,意味深长道:“我早年也曾随众神之父一同出征。”
芙芙:……
可怕,太可怕了,近战法师什么的真是防不胜防。
它果然还是去找柔弱不堪一击的法师崽子玩吧。
后背寒毛直竖,芙芙屁股着火似地跟着洛基的路线跑出了弗丽嘉的居所。
走在前头的洛基早已不见了踪影,芙芙也不急,直接往藏书室而去。它这些天在阿斯加德乱逛时基本摸清了金宫中众人的行动轨迹,而洛基一天之中除了上课、训练外,不是在弗丽嘉处就是在藏书室。
它非常有信心能在图书馆找到法师崽子——
然而,居然没有!
芙芙不信邪了,它再次把法师崽子平时会去的地方都快速巡逻了一遍,却还是不见人影。
夕阳下的阿斯加德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一切都宛如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箔,星球的虚影在空中若隐若现,犹如最为名贵的珍宝明珠。
芙芙蹲据在金宫的尖顶之上,迎着晚风,双眼放空。
忽然,它生出些许不妙的预感。
一只乌鸦立在对面的尖顶上,与它遥遥对视,漆黑眼瞳中反射着夕阳的光辉,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只是单纯地映射外界的景物。
但有那么一瞬间,瞬膜滑过,那双眼睛又像是在注视着它的方向。
生物与生俱来的危险雷达疯狂报警,芙芙从莫名的呆滞中回过神,当即就要往下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只诡异乌鸦的视线范围。
然而已经迟了,它的身形突兀地停滞在原地,四周不正常的寂静在这一刻破裂。
两道脚步声靠近。
“父亲,就是这只魔兽。”法师崽子装模作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母亲表现得很不对劲,我担心她恐怕中了这只魔兽的法术。”
另一人没有发声,无形的威势却无声蔓延开来,虽主人有意收敛,却仍叫旁人不可忽视。
芙芙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你小子,打不过居然叫家长!?
它在阿斯加德浪的这些天可都是绕着奥丁走的。
那天它跟着洛基冲进众神之王的营帐时,曾与众神之王有过一面之缘。
曾征战九界的神王奥丁已有了苍老之相,鬓发皆白,可那股长年征战带来的浓厚血气与煞气仍然昭示着他绝不是什么可以轻视的人物。
芙芙自认只是一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幼兽,作为非本土生物,绝没必要去这种人物面前蹦跶显眼,除非它活得嫌命长了。
此时在众神之王那如烈火灼烧的注视下,芙芙一边心中哀嚎一边痛骂法师崽子不讲武德,一边试图发动瞬移,无论瞬移到哪都好,只要不在奥丁的眼皮子底下就行。
但它瞬移能力的本质是作为兽的天赋技能“单独显现”,而兽是自人类文明中衍生出的产物,它在人类文明之中,在地球之上,有着绝对的主场优势。
但这里是阿斯加德,是奥丁统治下的阿斯加德。
或许成年体的它面对衰败期的神王还能有一战之力,但换做还是幼兽的它……差距大得芙芙都不忍心细想。
如果奥丁要对它下杀手,那么不管差距多大,芙芙都会拼死一搏。当然,拼完就死了。
现在这么看,当初那个大点的法师崽子给它下的契约反倒是在奥丁面前保命的底牌了。只要奥丁还有那么点在意小儿子,就不可能冒着让洛基受损的风险来强杀它。
可洛基既然都找上奥丁了,显然就是希望对方能彻底解决芙芙这个他眼里的“巨大隐患”。
但奥丁能吗?芙芙不知道。
如芒在背的感觉依然持续着,奥丁的视线一寸寸扫过白色小兽的身体,仿若要将每一寸血肉都看得透彻分明。
片刻后,那视线移开了。
“只是一只来自中庭的野兽。”奥丁平静说道,“闹不出什么动静。既然你母亲喜欢,就让她留着逗趣吧。”
洛基对这个回答惊讶而不满,“可是它身上的契约来路不明,肯定是什么人的阴谋——”
“洛基。”奥丁淡淡地截住小儿子的话头,独眼中没有丝毫苍老带来的浑浊,自圣泉中得来的智慧依旧闪耀,“那是一份单方面定下的契约,而行使这一举动的人,是你。即便尚未知晓你于何时何地,又为何定下契约,但契约的订立者是你,这是母庸质疑的。”
从露台远望,夕阳下广阔的演武场一览无余,仍有稀稀落落的战士在上面比斗,更多的人则已经收拾起武器准备回家,
飞鸟滑翔过天际,掠过一行笑闹着打马奔过的小少年少女。
“你的担忧来源于你的弱小。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外物而懈怠。”奥丁收回视线,按了按洛基的肩膀,转身离去。
芙芙感到身上禁锢的力量一松,重新落到栏杆上。
它猫猫祟祟回头看一眼,确认奥丁已经离开这间房间后。猫眼带着绿光狠狠瞪向洛基——呵呵,猫猫报仇,十秒不晚,法师崽子你不跟着奥丁一起走会成为你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法师崽子正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似乎有些失神。
芙芙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了眼,凭借绝佳的视力看到了纵马飞奔在主干道上的金毛肌肉笨蛋幼崽。
再回头看一眼,嗯,法师幼崽的拳头捏紧了。
嫉妒,不甘,不服输?
呵,不关它事。它刚才还被奥丁评价为“闹不出大动静的中庭野兽”呢,它都还没气,法师幼崽气什么。
芙芙心平气和地想着,并心平气和地跳到法师幼崽身后,一脚把他踹下露台。
下去吧你!
和亲友分析了一通奥丁,结论是他有一点真情但不多。
洛基这么敏感想要肯定的性格,肯定是成长过程中都缺乏肯定,在阿斯加德估计也因为性格之类的被排挤,奥丁肯定没管过。当初捡洛基回来时恻隐之心或许有,但利用也是肯定存在的。
洛基在雷神一说出的那个“我是战利品”感觉就看得挺透彻的。
像雷一结尾,洛基吊在彩虹桥上,向奥丁寻求认可。正常但凡有点在意孩子的人都会先安抚情绪把人捞上来再打吧,奥丁直接来个大否特否,弄得洛基直接自杀式放手()
至于索尔,说奥丁爱索尔吧,感觉也是有但不多。就那种大权在握的老登其实从来没想在死前把权力交给别人的感觉,所以也不怎么教索尔政治上的东西,纯放养,有武力没脑子就没大威胁。像海拉那样的就被流放了。
总的来说,现在在我眼里奥丁就是个最爱权力的权力怪物老登,没有足以威胁到他的实力很难让他真正放在眼里。
这时候就要上我们冥府小王子的父子交流秘籍了
不好好说人话?双杀一次就什么心结都没有了,哈迪斯用了都说好(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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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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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