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芙芙说得对 第53章 第 53 章

滴答、滴答。

恼人的滴水声仿佛永不停止，无论跑到何处都如影随形，叫兽凭空生出一股燥意。

当烦躁积累到一个极点，忍无可忍的芙芙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而后便见到条条金色栏杆。不，它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个缀满精致浮雕与宝石的鸟笼，而它正被关在这个鸟笼之中。

甫一醒来，芙芙的脑子还有点懵，它下意识想瞬移出去，却被弹了回来。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黑发绿眼的小少年从暗处走出来，伸手晃了晃吊在半空的鸟笼：“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怎么，不先向救命恩人道个谢吗？”

芙芙冲来人哈气，一阵奇异的冰凉却忽地刺了一下尚且混沌的脑子。

法师，魔法，被禁锢……

记忆像是过于庞大的加载包，在卡顿许久后加载条终于抵达了终点。记忆洪流冲刷过脑海，芙芙不觉动作停顿。

它想起来了，它的真名是凯西帕鲁格，是诞生于不列颠的第四兽·比较之兽。

在失而复得的记忆中，它徘徊于不列颠之上，因为自身的特性急速成长，为所到之处带来争斗与毁灭。时任不列颠国师的魔法师梅林前来调查，在打败它后却却没有当场将它灭杀，而是笑眯眯地将它关进了星之内海，阿瓦隆之庭。

它当时本想着好好成长后再出去找那家伙算账，结果没过多久，那家伙就把自己送进了位于阿瓦隆边境的乐园之塔。

于是它便也不急着出去了，天天去乐园之塔找半梦魔干架，干到最后也厌烦了，索性蹲在塔里和半梦魔一起看起了人间的故事直播。

在阿瓦隆中，时间的概念也变得稀薄，不知不觉间，人间的千年便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梅林说着什么“去触摸真正美丽的东西吧”就把它从塔上扔了下去……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接着它就掉到了托尼那边吗？好像又有些不太对。

记忆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明明总觉得似乎有些记忆还未记起，却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地去想也再想不起一分一毫。

见芙芙不回应自己话，反而发起了呆，洛基有些不满地又晃了晃笼子，往笼子里放了个小焰火。焰火在芙芙眼前炸开，吓得它瞳孔微微一缩。

“老实交代，你用了什么手段与我定下那种契约的。”洛基略显嫌弃地上下打量笼中娇小的毛绒小兽，嘴角的假笑消失，毫不掩饰地下撇：“……我绝不可能与你这种魔兽定下契约。”

当日，索尔误以为晕倒的小兽死亡，他莫名其妙地从索尔手里拎走了小兽，请灭火归来的母亲弗丽嘉救治。

而那道隐藏得极深的契约就是弗丽嘉发现的。

那道契约不是阿斯加人驯服魔兽常用的单向主仆契约，而是一道倾斜于魔兽一侧的契约。缔结这道契约的双方能够互相感知对方的生命和定位，同时在芙芙重伤濒死或洛基死亡的情况下，洛基的魔力和生命力则会顺着契约流向它。

正是有着这份契约冥冥之中的感应，洛基才会在偌大的火森林中走向通往契约相方的路。

弗丽嘉解读出契约内容时的神色极为严肃，作为一名造诣极高的法师，她清楚这份契约的意义，再三与洛基强调必然要重视。

若不是弗丽嘉设法调出了一抹契约的魔力，洛基能辨认出自己魔力的气息，他必然会以为母亲是在开玩笑。

他怎么会和一只柔弱的……只能借助外物的魔物定下那样的契约？！

洛基理想中的契约魔物，必然要比索尔更加强大，能够一只爪子就把索尔按住。而就算是想象中那样强大的完美魔兽，他也绝不会和对方定下那样对己不利的契约。

这背后一定是个巨大的阴谋，针对他的阴谋。

说不定就是索尔那群看不惯自己的蠢货朋友做的，洛基眼神更阴沉几分，又或者是这只魔物蓄谋已久……

芙芙：“芙啊！（……神经芙！）”

谁要和他定契约啊，它还觉得他不配呢！

此前没有记忆的它看不懂脑子里的契约，现在找回了与大魔法师梅林死宅千年的记忆后倒是能挖出来了，还能看懂了。

把它传送到这里的不就是这个倒霉催的契约吗！

它还没找对方算账呢！

洛基很是不可思议，他瞪着芙芙：“你骂我？！”

“从来没人敢这么说我，你这只粗鲁的、愚蠢的、不可言喻的无礼野兽——”

嗯？他居然听得懂它说话？

约莫又是契约的作用，芙芙皱鼻，这下它讨厌对面那个绿眼睛法师崽子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它自言自语吐槽的乐趣没了！

有了记忆里的魔法知识积累，芙芙轻易便从笼外的结界上找出薄弱点，轻巧一击便破开结界，瞬移到洛基的上方，朝着那个黑发浓密的脑壳狠狠一踹、

“芙！（再也不见，讨厌的法师崽子！）”

借着反作用力，芙芙跃上高空，嗖一下跳到阳台外，给法师崽子留一个屁股影子，而后利落几下跳跃消失在对方的视线内。

后方似乎传来气急败坏的呼喊声，芙芙头也不回。

等它想办法把契约解了，他们就两清了。芙芙对魔法师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法师崽子也看不顺眼，加上对方又是绑架它的罪魁祸首，就更是气场不和了。

这地方魔力浓度堪比神代，虽说吸收速率和在托尼那时一样缓慢，但由于浓度极高，总的效率仍然快了不少。

接下来它只要找个地方混点吃喝，积攒魔力后回去找托尼就好了。

芙芙计划得美滋滋，却没想到困难永远超乎计划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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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芙芙四肢摊开，以极为高难度的平衡技巧躺在树梢上乘凉。

不远处的露天武斗场上，巨大的石柱立于武斗场四周，边缘的架子上挂满了武器和防具。训练完的战士们卸下盔甲，在台下喝着水，为台上的战斗喝彩。

在这几天里，芙芙大概搞清楚了这个所在地的状况。

这里是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所居住的地方，阿斯加德。而那个绿眼睛的法师崽子是神王奥丁的二儿子，洛基。

洛基不是奥丁的结义兄弟吗？芙芙晃了晃脑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它本来就不熟悉北欧神话，很快就放过了自己，只觉得大概是自己记混了。又或者神秘侧的故事流传到人间时出现扭曲，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知道这里是阿斯加德后，芙芙的心放下了一半。

北欧神话中，地球位于九界中的中间位置，也被称为中庭。而根据它的记忆和这几天了解到的消息，阿斯加德有着通过“彩虹桥”到达九界任意一个地方的能力。

虽然彩虹桥有着名为海姆达尔的看守者，它不一定能借用。

但“可通行”这一概念本身就是极大的惊喜。意味着此处作为神秘侧的存在与人类世界尚未完全隔绝。芙芙想回到地球要花费的功夫也就小了很多。

要是被困在星之内海，那想回到位于世界表层的人类世界可就难了。

知道了这个惊喜后，芙芙愈发优哉游哉，只管积攒魔力就好。其余的空闲时间都在阿斯加德中闲逛，权当来趟外星旅游了。

还别说，阿斯加德魔力浓郁，风景优美，整体不是寻常星球的球形，而如古时传说里人们的想象一样，天圆地方，充沛的水资源从中央的高山上流下，川流不息，充盈着阿斯加德随处可见的河流湾道，汇入海洋，而海洋又在大地的尽头落下，形成无比壮观的瀑流。

而在地面之上，在海洋的环抱之中，金宫如庄严的管风琴伫立于天地间，壮丽而又不失精致优雅。几何形的建筑穿插于地面之上，洁白的大理石铺就地面，雕铸栏杆，在夕阳下齐齐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此时站在高处放眼望去，仿佛一片黄金铸就的城市，闪耀着堪比太阳的光辉。

这般美景，在芙芙看过的风景中也能排上前三。

而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也如同这景色一般，尚武好战，大气爽朗——这是好听的说法。要芙芙来评价，阿斯加德人大都像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狂战士。

它是讨厌诡计多端的魔法师没错，但这不代表它喜欢走另一个极端的筋肉笨蛋。

生活在一座筋肉笨蛋含量高达99%的城市里，芙芙只想叹气。

在这座肌肉笨蛋的城市中，没那么肌肉笨蛋的人据它目前观察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个绿眼睛的法师小崽子——

喏，武斗场上被金毛肌肉笨蛋幼崽不断打倒在地的那个就是。

那个金毛肌肉笨蛋幼崽似乎是法师小崽子的哥哥，叫索尔？这两兄弟可真够不像的，简直是两个极端了，芙芙想。

芙芙离开笼子后的几天内，洛基本来一直在找它，还在金宫内各处设下了不少陷阱。但近两天，那一系列抓捕行动却都没了消息。

芙芙提高警惕，以为是什么大阴谋。结果小心翼翼跟踪了法师崽子一天后发现，原来是奥丁最近会来观摩武斗场的切磋训练，对方在拼命加练呢。

现在看看成果，可不怎么样啊。

芙芙在树枝上翻个身，看着战况叹气。

就法师崽子那个小细胳膊，两个胳膊捆一起都抵不上他哥一个胳膊，怎么可能肉搏打赢呢。

既然是法师，就用点法师该用的战斗手段啊！

武斗场上的洛基听不见芙芙的腹诽，仍然握着匕首，一次又一次地爬起，周旋，试图在父亲面前击倒兄长，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终于，他按捺不住，手指微动，一阵隐蔽的绿光在索尔的眼前滑过，索尔微微恍惚，动作停顿了一下。

洛基趁虚而入，一下将索尔撞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将匕首用力抵在他脖子间，直起身宣布自己的胜利。

索尔回过神，脸色涨红，大声喊他作弊，他用了法术！

台下随即便响起窃窃私语声和几声响亮的嘘声。

即便这些日子已经认识到阿萨神族都是肌肉笨蛋，芙芙仍然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啊？法师用法术算什么作弊？？你们肌肉笨蛋不要太离谱了！

然而台下的战士们竟然或多或少都露出了认可的表情，要求战斗结果作废，重新开始。

芙芙：……

就算是他也要开始可怜法师崽子了啊！

洛基的脸也涨红了，他回头望了一下奥丁的方向，不知看到了什么，表情绷得更紧，扔下匕首，转身就走。

台下发出嘘声的索尔的伙伴此时更大声地起哄，索尔追上前想拉住他，洛基甩开他的手，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索尔的伙伴之一跳上台，拉住索尔，说了几句了。

索尔望了几眼洛基离开的方向，重新拿起武器和伙伴战斗起来。场下的观众也迅速地将注意力转移回了武斗场上，没有人再讨论洛基的离开。

芙芙在树梢上伸了个懒腰，没有跟着洛基离开的方向走。而是在金宫外围上跳跃，跳进某个格外宽敞的露台。

隐藏在厚厚的落地帷幔后，能看到布置精美的室内，一位金发的女神坐在茶几前，温柔地安慰着双眼通红的法师崽子。

“……母亲，法术难道不是我的力量吗？他们嘲讽我只为了我掌握了他们不能掌握的力量，这不公平！”

有着一头如柔软朝霞般金发的弗丽嘉温柔地看着小儿子，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你是对的。这是你所掌握的力量，是你努力的成果。他们不应该嘲笑你。”

“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我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用你的实力让他们改观，洛基，我相信你能做到。”

洛基抿着唇，不再说话，面上倔强的神色没有放松。

他从母亲的手下离开，红着眼睛，礼貌地道别。

弗丽嘉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扬了扬手，茶几对面茶具和茶点便换了一套。

金发女神对着露台的方向一笑，声音柔和：“既然阁下来到了这里，何不过来用些下午茶呢？”

阿斯加德中另一个不那么肌肉笨蛋的人就在眼前。

芙芙走出帷幔，慢慢踱步到茶几边，跳上茶几，低头舔了口淡粉色的茶水。

水温不像寻常茶水一般滚烫，而是让兽舒适的微温温度，清甜可口，十分解渴。徐徐微风送来淡淡的果实甜香，对面的女神笑得和蔼。

“请慢慢享用吧。”

嗯，它决定了，阿斯加德里它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了。

芙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