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 恐惧毁灭工程 第192章 Ch.192

这种事儿在她的生活中是很稀奇的，除了她首次遇见自我宝石后这些年月里已经没再出现过，现在却又繁盛起来。

她几乎对远在天边的奥创使用的心灵宝石能量感到一种内心的喜悦了，在这次的吸引中，她又如此强烈、如此兴奋地体验到长久以来就没感受到的感情，她打败赫卡柏后松弛下来的神经因此又神秘地震颤起来。

在漫长的呼吸之间，阿尔赫娜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赫卡柏的话不无道理，无限宝石之间会互相吸引，就算她不主动去接触，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迫接触。她拒绝有什么意义？自我宝石的出现就是让其他无限宝石跃跃欲试，想尽办法来到自我宝石身边的。可阻止宝石相聚还不如摧毁自己来得容易。

对她来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宝石不会沉寂，不会就此罢手。

而她这次真的能成功吗？真的不会像在华纳海姆那样失控，让这里变成生灵涂炭的地狱吗？如果她阻止不了，那么现在的意义又该如何呢？

“我听见克林特在院子里邀请我们，要去看看吗？”皮特罗不安地捏着她的胳膊，上下抚摸着。

她意识到自己就像远古神明做实验的动物——天真、愚蠢，从她踏上禁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果。

皮特罗的呼吸声分外沉重，她抬起头，呆呆地愣了许久。

如果她能拒绝无限宝石的诱惑，那她的经历定会大不一样。当然哥哥们会还活着，虽然她可能永远不会遇见皮特罗。

几百年前，她只是偶尔遇到人生的十字路口，然后被迫选择一个方向。如今，她生活在集成的世界中，每毫微秒就有一百万条线路在打开和闭合。更糟糕的是，按钮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与其受人桎梏，倒不如亲手斩断因果。

她现在的大脑就像是杂草丛生的森林，理不清的思绪。这时皮特罗又问了一遍，她点点头，看见他好像为了什么原因对她有些忧心。

不管怎样，她讲了一大堆废话，——安抚着爱人不安的情绪。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是否安抚到了对方。

这就是生活。

生活的意义和善恶、对错、职责、荣誉、子民和其他任何东西都没多大关系，而是在于如何做到自洽。

“学得怎样了？”阿尔赫娜看见克林特绕着迪尔梅德和赫克托尔打转，像是在研究什么稀奇动物，便问他们。

皮特罗心里极度烦躁地张望着，每回他觉得不安想要探究，但每次都被阿尔赫娜拒之门外。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对他的解释是结束了几百年的争斗有些不习惯，所以请求他给她一点时间缓和。反正，关于无限宝石以及她的异样，却是只字未提。

这种隐瞒和谎言在她是极不正常的，而且同她一向对这类秘密所采取的坦白的、宽容的态度大相径庭，让他一下子很难信服。然而，他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所以只好信任她对他做出的解释，他心里除了听命于她之外，别无其它。但是，他所使用的形容不由得有一些苦涩。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不仅什么也没告知就擅自做主离开这里去解决她一直恐惧的源头，并且也只是轻飘飘地告知他们一切都结束了。她说结束，他就信以为真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相爱。

但皮特罗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而变得如此，不过，他实际上非常难受，以致有时真的认为她想要结束这种不堪忍受的生活。

他也没有勇气要求她向他作出解释。她没有坦率地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他只是无可奈何地计算着她又要隐瞒他多久了，总是抱着她能坦白的希望在熬着时日。

他每时每刻都想跪到她的面前，向她倾诉他的沮丧绝望。

他心想，她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的，她至少会凝视着他的脸露出痛苦怜悯的神情，但是，一想到她会突然离去和她的严肃冷峻，他便不敢造次。

他害怕失去她，他宁可死也不愿意甘冒失去她的危险。

这样一来，因为连向她倾吐苦水都不可能，他也跟着心情烦闷沉重。他举步维艰地走到旁边，看着她在朋友的起哄中举起箭矢，展露出她百步穿杨的弓箭技术，但心里有的只是遗憾：他感到自己在她那儿得到的只不过是更多的泪水，每次看着她都让他泪如泉涌。每次亲吻拥抱她都让他心痛欲裂，每每想要追究的时候，他都觉得再也不应该沉默了。

在阿尔赫娜那方面来说，她对皮特罗既不像以往那么亲切，也没从前那么随便自然了。她看着这张脸，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总能想到陡崖之上那个扮鬼脸安抚她的同时还安然赴死的人。

她装着轻描淡写地向皮特罗透露自己的爱意，说她爱他，但却见他听了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表情。即使她清楚自己应该表现出那种令人绝望的冷漠态度，但有天，因为她这么待他，他禁不住在她面前失声痛哭。

皮特罗知道阿尔赫娜是不会让他陪她冒险的。

他的确远超常人，面对地球上的灾难还能应付，但像纽约之战时那种与其他文明交战的场面，就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阿尔赫娜知道这点，根本不给他冒险的机会。

他隐隐能察觉到无限宝石对所有人带来的威胁，更是让阿尔赫娜为此深深的担忧。

透过云层的阳光倾泻而下，皮特罗看见阿尔赫娜正极用心地教导迪尔梅德如何控制能量，旺达偶尔也会跟着她学习魔法，那是华纳海姆特有的巫术，能够很好地帮助旺达掌控难以控制的混沌魔法。

皮特罗拿着威士忌酒，边喝边快速地一杯杯地灌着，想抢在代谢之前尽可能地多喝一些。

阿尔赫娜又轻轻地动了。

皮特罗看见她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退了出去，融进了令人厌烦的黑色的寂静里。她孑然一人处于沉重的原始寂寥之中，一切看上去尽是黑的。干燥朦胧的田园，微风吹过，刮得树叶飒飒作响。

他烦躁不安，既害怕又疲惫，两凹眼窝由于疲惫不堪而给人一种颓靡的感觉。他张开双臂揽过阿尔赫娜。此刻，疑虑就像一只烦人的野狗在刨挖着一颗全然无愧的良心而让人毫无痛感。

阿尔赫娜的眼睛闪闪发光。她抬手抚摸着皮特罗的脸颊，发现才过去几年，他细嫩的脸蛋已经因为经历颇多而变得粗糙皮实。

她明白自己的隐瞒让他心有郁结，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难道说她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他们曾经见到过的神秘的面具人就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他，并且为了她用生命换取了灵魂宝石？还有如果所有的无限宝石重新聚齐，可能会让复仇女神重新复活，而她也可能因此而死？

没有和平的结局，死亡的可能变得反倒更大了。

她再次低头沉思默想。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最多还有一小时天就要黑下来，可是他们看到西南的天际还是一条像刀一样锋利的线一样横在他们面前。

“阿尔，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说的，我始终为你敞开心扉。”皮特罗小心翼翼地试探。可能他也意识到了危机，因为她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始终郁郁寡欢。

阿尔赫娜想到无限宝石，也想到自己的一切苦难都是源自那个复仇女神涅墨西斯。涅墨西斯的存在让她感到生气，但她也发现她现在看到皮特罗已不再那么痛苦。他已经转化为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光点，她生命中的一个荆棘。生命中还有更严重的马蚤动。

不过她真希望自己有勇气告诉皮特罗一切的真相，或者阻止事情的发生，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

总之，她无法开口。

只要她没说出口，那么所见的就不会是既定的未来。即便那个面具人做出和皮特罗相同的习惯又如何，又也许只是与他相关的人呢。

面具人从没有摘下过面具，也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一切都还有扭转的余地。

明明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中，但自从开始接触其他的无限宝石，她头一次觉得可能遗漏某项重要细节而感到不安。

赫卡柏。

在此之前，她一直迫不及待想尽早把与她的恩怨彻底了结，现在却希望能有多一点时间捋清赫卡柏、无限宝石与涅墨西斯的关系。

虽然赫卡柏一直在阻止她收集无限宝石，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诱惑她，让她认为无限宝石终有一日会将重聚。

她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打败赫卡柏，却发现对方压根没用实力对付自己。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对无限宝石更加了解，只是代价为她不能所承受的。

无限宝石的能量明显难以掌控，她却对它们的去处毫无头绪。即使他们这群人借着避风头的名号难得度假，但打一开始每个人都有各自充满焦虑的心。

而复仇女神对阿尔赫娜来说就是晴天中的霹雳，使她头顶的天空始终阴云密布。

心中压抑着太多心事，阿尔赫娜举着勒科波尔不断发射箭矢，直到觉得烦闷变小了，头脑又完全地清醒，便放下弓箭，看着鸟群掠过她的头顶。

鸟群那许多张嘴一齐发出由弱而强的尖锐的鸣叫声，仿佛惊天动地的轰呜，闯进了她的大脑。

她清醒了过来，眨眨眼，略觉头疼，扭过头，见到的是一个拥有乱腾腾的内心世界的男人，但一切表象倒是有条不紊。

她惊愕地注视着眼前的爱人，这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给人当头一棒。她记得自己曾经允诺过他，再也不会有所隐瞒。

顷刻间，她竟感到神经错乱，无法动弹。随即她便又清醒了过来，差不多因这命运的嘲弄而落了泪。

每次皮特罗面对她的沉默，那态度很是卑微，总是不声不响的，尽量避免让她为难，而且尽力不给她添麻烦。无论她有所保留还是毫无解释，他总是很快地接受现实露出微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单独相处时，已经感受不在自在了？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视他的目光了？

“阿尔，”面庞已变得沧桑粗糙的皮特罗开口说道，并局促不安地笑了一下。“旺达做了新的甜点，你要尝尝看吗？比她之前做的成功多了……别总是愁眉苦脸的，行吗？不要为了已经过去的痛苦而伤感……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或诸如此类的，别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好不好？”

当阿尔赫娜点头时，她抚摸着他的脸说：“彼特，等我们吃完甜点，我们谈一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