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标签式超英角色扮演游戏 第32章 疯狂福瑞城（三）

郊区的公共墓园，看不见活人，只有连绵的坟墓。石板路上有着一串歪歪扭扭的，被什么粗略拂过而看不清的泥巴印。顺着泥巴印往墓园里看，离门口不远的墓碑前，在凌乱不堪的褐色泥土里，小小的、孩童的棺材暴露在哥谭潮闷压抑的空气中，破了个大洞的木质棺材盖落在一边，内壁上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抓痕和血迹。

“他把自己挖了出来……”

史蒂芬妮掩住嘴巴，直击共情心的画面让她受到了强烈的触动和愧疚。因为她的行为，一名本已长眠的少年在六尺之下醒来，在黑暗窒息的环境中，用骨骼扭曲错位的双手生生挖开棺材和泥土。也许是死亡太过孤独可怕，也许是对生的执着渴望，也许是地面之上有相见的人，意识并未随着身体一并复苏的少年克服了精神上的折磨和生理上的痛苦，自己把自己带回人间。

她考虑过将少年的时间倒退，让死人重归安宁，但看到少年为回到人间克服的苦痛后，她认为再将少年埋回地下是对渴望生存的生命的践踏，即使是在游戏里。

史蒂芬妮看看被魔浮斗篷裹着只露出一个脑袋还冲她龇牙威胁的猫，伸出手指抚摸墓碑上镌刻的姓名。

“杰森·陶德。”

杰森对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反应。

史蒂芬妮又摸摸棺材木料，和杰森所穿的丧服一样，都是极好的料子。她又看了看墓碑背面，这儿没被杰森自救时掀起的泥土染脏，她在下侧用手指抹了一把，指面很干净，而杰森邻居的墓碑背面却溅了许多泥点。

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这个位置，是站在墓园门口便能清楚瞻视碑文，凡走进墓园也必会途径的显眼位置。就好像是送葬者特意挑选了这处墓址，好让前来墓园致哀的人都能留意到这儿躺着名叫杰森陶德的人，把哀思和致意分出一缕留给长眠于此的少年。

也许是她多想了。但杰森绝不是没人爱的孩子。

这儿的看守人绝对不够称职，翻起的土堆和破开的棺材没被任何人注意到，但杰森的墓碑打理的却很细致干净，他的家人很在意他。

不能让棺材就这么露在外边，这是对杰森和他家人的不尊重。

史蒂芬妮抬起手，刚想用回溯魔法把墓地恢复原样，就想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心有不安地熄灭使用魔法的心思，动手搬起棺材盖。

系统出言提醒：“回溯对物使用没什么禁忌。”

“我知道”，史蒂芬妮把棺材盖竖着，小心地抚摸那些可怕的抓痕，“但这些是一个生命由死向生的证明，也是我的错误的证明，不应当被轻易抹除。”

史蒂芬妮小心地把盖子摆回棺材上，走出一段距离去无人的看守人小屋背面拿了把铲子，一点一点填平墓坑恢复原状，最后在墓碑附近留了张写着洗衣店地址的字条。

“死而复生的事……希望不要成为二次伤害。”

史蒂芬妮在杰森的墓前默哀几秒，便带着鲜活的、还在尝试挣扎反抗的杰森回去。

杰森的身体情况比史蒂芬妮想象的还要糟糕上百倍，在医疗辅助的视角里，史蒂芬妮能看见杰森身体里没一根好骨头，连脊椎也是错位断开后又被时空混乱的力量盲目地拼合起来，所以小孩才会以四肢着地弓着背的方式行动以减轻痛苦。

“还好这只是游戏”，史蒂芬妮捂了捂酸胀的眼睛。

医疗辅助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将错位长合的骨头打断，用特殊正骨手法归位固定，等待身体自愈。

史蒂芬妮迟迟下不了手，想了又想，她想到三楼的魔法书。在之前的翻书活动中，她看不懂魔法书的文字，但法阵图硬记了几个，其中就有两个法阵是符文相同，但标记的能量流动方式不同而造成了相反效果，一个是将周围物体吸附到魔法投放点，一个是由魔法投放点向外炸开巨大的斥力。

如果让回溯魔法逆行运转……

史蒂芬妮跑出去摘了几片树叶回来，用树叶尝试时间加速。一开始她没找到操控方法，试了半天树叶也没动静，直到好像有什么流经身体的错觉后，她突然找到了窍门，树叶眨眼间干枯，一碰即碎。她用回溯将树叶复原，继续尝试控制时间加速的速率和范围，直到做到能让一片树叶变得一半青翠一半枯黄，她才收手，兀自感慨：

“这个角色的魔法天赋真强。”

杰森被放置半天，疲惫和疼痛让他精神不振又难以休憩，一看见史蒂芬妮就立马切换成精神抖擞的好斗状态。史蒂芬妮退到医疗辅助的半自动操控状态，让斗篷松开些，拉出杰森的一条手臂，深呼吸做好准备，喀喀折断骨头接合错误的位置，又赶紧正骨接上。杰森吃痛，从喉咙深处发出因压抑而变形的痛苦呜咽，不肯示弱地狠狠咬住擦过他嘴边的史蒂芬妮的手臂，尖锐的犬牙刺破被毛的保护，扎进肌肉。

史蒂芬妮能感受到一半的疼痛，她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继续按设想好的流程使用时间加速，令骨骼快速生长愈合。这番带来的麻痒难耐让杰森挣扎着想抽回手臂，但史蒂芬妮攥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直到杰森不再是依靠扭动肩膀抽离手臂，而是直接挥舞着胳膊给自己来了一爪子后，史蒂芬妮才松开手。

杰森绷紧五指，想继续攻击，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不再疼痛，即使神智还不清醒，他也能看出史蒂芬妮是在帮助治疗自己。他又挥了挥健康的手臂，迟疑着松嘴，犹豫一下后舔了舔自己造成的伤口，向史蒂芬妮递出另一只手臂。

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本性是很乖的小孩。

史蒂芬妮感叹着，继续治疗。接下来杰森都很配合，即使折断骨头时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保护自己，他还是克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忍着痛和痒接受治疗。

最后还剩下脊椎没有治疗。如果脊椎没能治好，小孩接下来人生都得弯着腰驼着背生活。

为方便操作，史蒂芬妮让斗篷把杰森放到床上，解开上衣，杰森胸前的Y字疤痕格外醒目。

史蒂芬妮顿了一下，那是尸检常用的开刀方式。这或许意味着，杰森的上一次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不，确切来说，是一场折断了少年全身上下所有骨头的虐杀。

凶手有落网、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杰森瘦瘦小小的，肋骨的形状很明显，手指能隔着拨开的长被毛和薄薄的皮肤摸到一节节凸起的脊椎骨，和她之前对杰森来自一个富有家庭的推测不符。

史蒂芬妮按着杰森的脊椎，看到的却是穿着瑜伽服的好友在冲她笑，热情地喊她组队。那次瑜伽课意外留下的阴影像条蛇一般在她胃里狂舞，第一次对太过逼真的游戏体验感到抗拒反感。但真该抱怨不幸的人不该是她，而该是默默忍受这种残忍治疗的杰森。她咽下疯狂分泌的涎液，猛地眨眨眼撇开幻觉，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每一步操作。

当脊髓中麻痒的感觉消退，杰森重获轻松地爬起来挺直背，扭头却看到史蒂芬妮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立着没动，只有汹涌的眼泪从眼眶中不断滚落。杰森不理解，犹豫又好奇地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狼脸颊两侧毛发被泪水冲刷出的两道滑稽的凹槽。

史蒂芬妮惊觉，吓得往后一缩，杰森也被史蒂芬妮的剧烈反应吓出了飞机耳，身手灵活地向后从床跳到地面。

“对不起”，史蒂芬妮道歉，伸手一摸，才发现脸颊的白毛全被泪水打湿了。看着行动自如的杰森，她也好似搬开了心中一块大石。

一放松下来，灵敏的鼻子终于想起去闻室内一塌糊涂的味道，史蒂芬妮连打几个喷嚏，忙去打开窗户换气，毫不吝啬地用时间回溯除干净弄脏的家具，最后把目光落到气味来源的杰森身上。

杰森一激灵，背脊上的长毛全数炸起，他立马找方向想跑，被偷袭的魔浮斗篷又一次逮住，斗篷还得意洋洋卷着杰森回史蒂芬妮面前邀功。

史蒂芬妮颔首，示意魔浮斗篷把杰森带进浴室，然后她反手锁上浴室门，往浴缸里放水。恢复健康的杰森比之前更不好对付了，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挣脱了斗篷的束缚，像每一只洗澡前的猫，在浴室里上蹿下跳。等到重新揪着后颈皮刚把猫后爪浸入温水，刷的一下，猫就钉到天花板上去了。

众所周知，猫和老鼠是纪录片。

魔浮斗篷还在一旁甩着衣角似乎是在笑话杰森，接着就被史蒂芬妮一把按进浴缸里，扑腾几下后，就认命地假装一条吸满水的海带沉了底。史蒂芬妮捞起斗篷，涂上一些沐浴露，揉出一点泡沫。斗篷像突然开了窍，带着满身水飞起来抓住还钉在天花板上的杰森一阵蹂躏。

史蒂芬妮背过身去，无视后方猫跳斗篷飞的混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点一根烟。

有一条自我管控意识良好的斗篷超棒的，它会自己把自己拧干，然后裹到湿漉漉的猫身上又揉又搓，在猫的哈气声中吸饱水离开，拧干，重复上述操作。它甚至还会帮杰森穿衣服，但扣子扣不了，于是史蒂芬妮找了件卫衣给杰森。

但下装是个麻烦。现有的裤子不合腰，还得考虑留给尾巴钻出来的洞，位置不合适会压着尾巴。史蒂芬妮拿着杰森的裤子研究半天，最后找了块格子布料，快速赶制一件苏格兰传统服饰让斗篷给杰森套上。

弄妥一切后，已经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杰森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看见史蒂芬妮往外走就猛地精神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监视史蒂芬妮的行动。

史蒂芬妮无奈摊手：“我去一趟便利店，很快回来，斗篷还留在这呢。”

杰森明显有在记恨斗篷压他洗澡的事，见斗篷飘过来就上手去拍，史蒂芬妮趁杰森分神，抓着机会离开。她记得附近有家小超市。

史蒂芬妮的时间魔法作用于物质而不对精神起效，所以杰森的身体复活了而灵魂还在沉睡，才表现出这样依靠生物本能行动的一面。

史蒂芬妮没有在这座城市看见任何一只流浪猫狗，也没有飞鸟掠过天空，她猜想福瑞化后的世界是不是没有普通动物，所以才会有肉食和草食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但这个世界应该有鱼吧，鱼在岸上活不了。

“只有取得资格证的大型超市或专卖店才能卖鱼”，斑点狗店员告诉史蒂芬妮鱼肉的价格。史蒂芬妮算了算，上个地图挣到的钱还不够吃鱼吃到饱。

店员推荐了肉食畅销素肉，史蒂芬妮默默让系统破例回收道具硬币换来的五美元，问店员能买到什么。

店员：“……呵。”

最后史蒂芬妮提着两根昨天的法棍出了超市，路上还遇见一只不怀好意的鬣狗打劫。还想着回去看魔法书的史蒂芬妮心疼精力值不舍得用魔法，抄起法棍。

劫匪的脑袋肿了个大包，法棍完好无损。

这真的能吃吗？

史蒂芬妮忧心匆匆回到洗衣店，一进门就看见杰森踩着斗篷，像驾驶神奇飞毯一样在房子里乱晃。

和好了呢。

史蒂芬妮看着自己掰了几下没掰断的法棍，担心它在进口前会把牙崩掉，苦于口袋空空，只能先凑合着。她得快点开张生意，打开经营辅助mod。

【获得金色传单*1，概率召唤特殊NPC入店】

【获得白色传单*10，概率召唤普通NPC入店】

史蒂芬妮习惯性先使用金传单，传单还是老样子，飘出窗户，不知道去哪召唤客户了。

墓园里，前来打理杰森墓地的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看着明显翻动过的泥土和留下的字条，拨通了绝对能唤醒赖床老爷的蝙蝠侠专线：“老爷，杰森少爷的墓被人动过，犯人还留下了地址。”

|

给娃娃做衣服的经验是，做裙子比做裤子简单很——多。还不用开洞。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疯狂福瑞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