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伊西塔 第3章 第三章

回城的路上，我跟奈挨在一块儿，骑在队伍最后头，无心参与他们的谈话。谈话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虽然因为我的行为会出现偏差，但这无关紧要，只要他们找到那几只小狼，就能继续推进剧情了。

虽然凛冬将至，但此刻仍然是夏天，太阳晒得我整个人暖烘烘的，厚重的长发披散着，后颈甚至出了一点汗。我把长发整理到一侧，转向我的丈夫。

“嘿，你最喜欢哪一只？”我问道。

奈知道我在问什么。“哪只都不喜欢。”他随口回答，这是实话。奈亚拉托提普喜欢诱惑人类让人发疯，除此之外的事都毫无兴趣——除了我。他的视线随意扫过前方的队伍，吹了声口哨，用手肘碰了碰我。

“罗柏和琼恩那俩小子已经不见了。”他告诉我，转头对我笑，“要不要跟上？”

“走。”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夹马肚，催马向前奔去。奈紧跟着我，虽然他骑术拔群，但他还是保持着与我相同的速度。我们掠过奈德和布兰，掠过席恩和乔里，掠过整支队伍。似乎隐隐约约听见席恩问我们去哪儿，但我们无暇回答。

“奈，你还记得他们是在哪儿发现小狼的吗？”我紧盯前方，雪地上有策马飞奔过的新鲜痕迹，应该没有跟错方向。

“桥北河畔。”奈回答，“我们快到了。”奈策马超过了我，在前方引路，我紧抓着缰绳，手心却是冰原狼毛茸茸的温暖触感。那孩子曾经也……

奈突然放缓速度，渐渐停了下来。我沉浸在回忆中，等反应过来再拉紧缰绳已然为时已晚。马儿高高地人立起来，我没能稳住身子，狼狈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下方正好是个斜坡，我就像一根圆木似的一个劲往下滚，幸好夏雪积得厚实，我仿佛滚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一双手突然有力地接住了我，然后把我拉向自己。我揉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雪，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长脸正低头担忧地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琼恩怀里。

“爱丽丝，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琼恩轻柔地拂去我脸上的雪，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滑过，有些粗糙，带着些许凉意。

“没事，这雪厚的跟地毯似的。”果然没走错方向。我默默想着。琼恩松了口气，我略微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站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明知故问，琼恩略显失落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兴奋和激动几乎写在了脸上：“爱丽丝，罗柏发现了你绝对没有见过的东西。”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待会儿领你去看。”我知道是冰原狼，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他跑向一旁的马儿，熟练地翻身上去，转头对我笑：“我要叫父亲大人他们也过来。”

他策马跑上坡顶，挥手冲下面喊话。奈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躺在那小子怀里的感觉如何？”

“嘎啊！”我假装被吓到，尖叫一声。奈发出一声轻笑，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

“你什么时候在的？”我问他。

“一直在，从头到尾。”奈略微用力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居然会从马上摔下来，笨蛋，幸好雪积得深厚。”

“那你还不救我？”我挑起眉毛，音量大了几分。奈露出一切了然于胸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受伤，琼恩又正好在不远处，就做个顺水人情喽。”

我真想揍他一拳。正在此时，琼恩催马回来了。他看见奈，眼中显出一丝诧异。

“嗨，琼恩。”奈主动向他打招呼，笑容灿烂，“听我老婆说，她滚下来的时候是你抱住了她。谢谢啊。”

琼恩看起来有点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瞥了我一眼，沉默几秒，开口了：“不用谢。”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奈，琼恩说罗柏发现了什么，我们也一块儿去看看吧。”

“好啊。”奈也配合着欣然同意，把自己和我的马牵了过来。我安抚了一下刚才受惊的马儿，翻身上去。琼恩带着我们策马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桥畔，远远能看见罗柏的一头红发，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他正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什么东西，我知道那是一只还未睁眼的冰原狼。

胸口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堵着，我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奈沉默无言地看了我一会儿，下了马，紧紧抓住我拉着缰绳的手。

“爱丽丝。”他温柔地唤我，将我从回忆中拉出，“下来走吧，我来开路。”

我回过神，轻轻点头：“嗯。”然后翻身下马。

琼恩没有察觉到后方的异样，驱马赶到罗柏身边，俩人热烈地交谈起来。奈拉着我的手走在前头，用脚踢开堆积在崎岖路面上的浮物，清出一条路。琼恩似乎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跟罗柏说了什么。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只死去的冰原狼尸体旁。

“爱丽丝，奈亚拉托提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罗柏怀抱着小狼，声音难掩兴奋，喜上眉梢。

奈淡淡道：“狼，而且是冰原狼。”他俯身随手抓住其中一只的后颈提溜起来，漫不经心地翻来翻去打量着，小狼发出一声呜咽，声音尖细。我蹲下身，抚摸了一下母狼尸体业已结冰的毛发，左顾右盼寻找那只毛色雪白的小狼。

琼恩下了马，走到我身边：“爱丽丝，你在找什么？”

“你的狼。”我答道。琼恩困惑地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我的狼？”

突然，不远处树根旁的白雪动了一下。我眯起眼细看，那果然不是雪，是被雪沾湿的柔软毛发。我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抱进怀里。

琼恩跟在我身旁，惊喜道：“这里还有一只！”小狼在我怀里打了个滚，睁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如果是蓝色眼睛就好了。我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把它交给早就迫不及待的琼恩。琼恩小心地接过，揽在怀里，用手指逗弄小狼湿润的鼻子，灰色眼眸闪着兴奋的光。我留下他与小狼独处，回到奈身边。

“是不是在想“如果是蓝色眼睛就好了”？”奈已经把小狼放回去，双手抱胸斜睨着我。我白他一眼：“别明知故问。”

一阵纷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奈德他们终于追了上来。他们骑马小心地穿过堆满浮物的崎岖路面，席恩和乔里发现了奈先前开的路，于是策马上前，最先到达。席恩一路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我，走到近旁后才将目光投向母狼的尸体。

“诸神在上！”他惊恐地拔剑，胯/下坐骑受了惊，他好不容易才稳住。乔里也利落地拔出佩剑，向我们喊道：“都离远点！”他的马儿人立起来，我冲上去帮他扯住缰绳，马儿的前蹄才稳稳落在地面。

“别怕，死狼罢了。”奈仍然双手抱胸，一边不屑地解释一边翻了个白眼。

“别担心，她不会伤害你们。”罗柏笑嘻嘻的，“你们快来看这个！”琼恩也折返回来，紧紧抱着属于他的小狼。

乔里和席恩对视一眼，总算收剑回鞘下了马。路过奈身边时，席恩有意深深瞪了他一眼，他讨厌奈轻蔑又嘲弄的态度，并且向来瞧不起他。席恩喜欢嘲弄一切，但自己被愚弄就是另一回事了。奈则是一脸无谓，他毫不在乎席恩的想法。

我和奈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为小狼争论不休。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我说：“我想回去睡觉。”

“再忍忍。”我说。此刻布兰正气喘吁吁地跑向罗柏，然后细细打量狼尸，年幼的脸上有一丝惊慌。但他很快就被罗柏怀里的小狼吸走了注意力，眼中满是惊喜。我莞尔，走上前，从尸体旁抱起一团温暖的毛茸茸，放进布兰怀里：“这是你的。”按照原著，本来该由琼恩把幼狼塞给布兰，不过我看了一眼注意力全在白色小狼身上的琼恩，便行了举手之劳。

布兰立马把小狼搂得紧紧的，把因兴奋而通红的脸贴在柔软的毛发上。奈德在我们身边看着这一切，眉毛紧紧蹙起，但是没有说话。

我退回奈身边。奈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敲着鹅卵石。见我回来，他抬头问道：“吵完了么？”

“正要开始吵。”我也蹲下来，学着奈的样子敲打鹅卵石。奈看着不远处的几人争论纷纷，又打了个哈欠，“老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他懒洋洋地说。

“什么事？”我找到了一块圆润的石头，正在手中把玩，随口问道。

“那帮小鬼能被允许养狼，是因为琼恩把自己排除在外，说小狼的数目和性别正好对应史塔克的五个孩子，才说服了奈德。那时还没发现白灵。”奈盘腿坐在地上，继续道，“现在白灵已经被你找到了，虽然也正好对应六个孩子，但琼恩绝不会把自己和奈德的嫡子相提并论。”他一手撑头，挑眉看我，“那么……该怎么办呢？”

我丢开石头刷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冲到孩子们身边。罗柏正顽强地据理力争，说罗德利克爵士的母狗可以给小狼哺乳。奈德正想张嘴反对，我瞅准时机打断他：“史塔克大人。”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我。我有点紧张，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您的家徽是冰原狼。”我回忆着原著琼恩的台词，“小狼总共有六只，四只公的，两只母的，不是与您的孩子们正好相配吗？您的孩子们注定拥有这些狼。”奈德脸色一变，我转向琼恩，他看起来有点惊慌失措，似乎巴不得原地消失。我把他这个“私生子”也算了进来，跟嫡子平起平坐，让他尴尬得无所适从。“琼恩也是您的孩子。”我把目光重新投向眉头紧锁的奈德，“他也该有自己的狼。”

奈德眼神复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罗柏打破了沉默：“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我保证。”他急切地说，“我会亲自给他喂奶，用浸过温牛奶的湿毛巾。”

“我也是！”布兰紧随其后。奈德看向自己的“私生子”，琼恩还没有从尴尬中反应过来，勉强应了一句：“我也一样，父亲。”

奈德最后将视线转向我，意味深长。他知道我们夫妻俩通晓未来，手握一切真相。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补充道：“大人，将来你会庆幸孩子们有狼傍身。他——”

“他们是命运共同体。”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嘴边噙着笑，对奈德道：“大人，您就把这当做一个预言吧。”他竖起食指压在唇上，压低声音，“一切从今日起始。大人，我的预言一向很准。”

奈德审视着我们，脸色沉重，心事重重。他在想什么？命运？奈德，你的命运已经快到尽头了。

沉默半晌，奈德长叹一口气，“好吧。”他转向孩子们开始训话，要他们亲自照顾，亲自训练……

目标达成，我长舒一口气，倒在奈身上。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这么重要的剧情要被我改了。”

“如果你不急着找白灵，我们只要旁观就行了。”奈没有看我，双手抱胸，语带醋意，我哑然失笑，在他唇角吻了吻算是安抚。

奈德训了一堆话，孩子们连连保证，最后总算把所有小狼都带上了回城的路。一路上，我能感觉到琼恩的视线跟随着我，他一定有话想说。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就催马来到我身边。

“爱丽丝。”他小声说，“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回答他，“你命中注定拥有这只小狼。”我扭头看了一眼琼恩怀里的白色小狼，它似乎睡得正香。

“我不是指这个。”琼恩的声音有些急切，“我是说……”他咬了咬嘴唇，显然在思考措辞，“你说有六只小狼……正好相配。”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个私生子，我不——”

“琼恩。”我打断他。天空明朗，连带着呼吸也愈加畅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私生子？”

琼恩无言，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我不是私生子，我就会有温柔的母亲，跟罗柏做亲密无间的兄弟……我一定不会嫉妒他。”他的话语中压抑着痛苦，但他尽力隐藏，“珊莎也会视我为真正的哥哥，说不定还会对我撒娇……”他深吸一口气，“布兰和瑞肯……”

“琼恩。”我再一次打断他，“你什么都不懂。”我扭头冲他露出一个有点悲伤的笑，策马扬鞭，向前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