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脑叶]咒灵收容计划 第7章 Day 6

今天是周末，瑞克格蒙给予员工正常的休假，习惯于007的主管不禁感慨，这是对资本家的沉重打击，黑心老板亏到坐公交.jpg。

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的细节，主管再一次检查好随身要带的物品，准备出门。

伊芙沉默着跟在主管身后，直到在玄关处被主管拦住。

“抱歉，伊芙，你在家里等我好吗？”主管叹气，抬手摸了摸女孩雪白的发丝。伊芙一向很喜欢主管的主动亲近，可这次她没有妥协，黯红色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主管，虽然一言不发，却用全身传达出拒绝的意味来。

“伊芙......”主管轻轻拥抱倔强的女孩，伸手抚摸她的后脑和脊背，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她。

伊芙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主管。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伊芙表现出了想要做什么事的强烈意愿，这种更贴近于人类的情绪本该让主管欣喜，可如今的情景却让他哭笑不得。

伊芙担心他的安危，想要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可他又何尝不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他们降临的这个新世界隐藏着多少危机。他想要保护伊芙。

他已经失言过一次了，伊芙因为他的疏忽被[白夜]影响，遗留下至今仍未能完全了解的隐患。他拼命地适应这个新世界，不断给他们积攒能够安稳生活不受影响的资本。

他不敢停下，初入此世时伊芙毫无征兆地倒在他怀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他厌恶自己的束手无措。

说是自大也好，傲慢也罢，他难以接受自己面对伊芙的沉睡时只能等待的无力，更害怕伊芙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因为他不知道的原因再度陷入危险。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伊芙从来不是娇弱的菟丝花，在她变成这幅模样后更是与“弱小”无缘。可于他而言，想要保护伊芙的念头从未减弱分毫。

在他看来，伊芙并非什么“怪物”，自始至终，伊芙都是那个发誓要保护他的女孩。

所以他也应给予同等的爱，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伊芙受伤。

思及此处，主管再一次坚定自己的想法，略一思索后，主管开口再次劝说，

“伊芙，我不会有事的，你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应该也有所觉吧，所以比起跟着我，你更应该抓紧时间适应这些变化。”

主管松开右手，小心翼翼地拭去伊芙唇角的牙膏泡沫。

伊芙很乖，哪怕变成了类似异想体的存在不再具有代谢，她还是遵循着从前的习惯洗漱进食。

这样的伊芙让主管心软得不像话。他努力克制想要留和她在一起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抱歉，伊芙，我希望你能听我的。”

“只有在这里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抱歉伊芙，我真的，”

主管顿了一下，声音低哑“我很害怕你又睡过去，而我束手无策。”

伊芙很慢地眨眼，她其实已经不能分辨出人类的感情，可她能准确地捕捉到主管每一次呼吸时顺着这心跳传来的情绪，她不知道主管产生这样的情绪的原因，可她知道主管此时的所有恐惧与悲伤。

“......我出去，会让您难过。”

伊芙仰头靠在主管的拥抱里，用陈述句的平稳语调出声询问。

“......嗯，我会很难过。”

得到答案的伊芙点点头，眼睑微垂。“好的。”

如愿以偿地取得伊芙的同意，可主管心里却没有多少愉悦。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狠狠唾弃自己的软弱，主管收起繁复的思绪，松开了怀抱。对着伊芙露出笑容。“我走了。”

“嗯。”

伊芙给予肯定的回答，手却紧紧攥着主管的衣角不愿松开。

顺着主管的视线，伊芙也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她微微侧身，费力松开了被她捏皱的衣角，“抱歉主管，”伊芙抬眼看着有些无奈的主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手，擅自行动了，抱歉。”

“......不，不用道歉。”主管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想要再次紧紧拥抱伊芙的念头，称得上是相当狼狈地出门了。留下伊芙一个人。她侧耳听着主管略显凌乱地脚步远离，直至她再也听不到后才抬起手，专注地看着自己刚刚不受控制的右手。

惨白的肌肤，手腕处蜿蜒的青紫血管让它看上去更显病态。

伊芙努力克制身体里叫嚣着想要追出去找到主管的**，垂眸挡住眼中泄出的疯狂偏执。轻声告诫自己，“我要，乖一些才行。”

“主管希望我留在这里......”

“我会听话......”

伊芙转身回到客厅，从冰箱里翻出昨天主管带回来的甜点蛋糕，粗暴地扯开包装，拿起勺子，一口接着一口机械地吞咽。

她其实已经尝不出这些东西的味道了，更体会不到所谓糖分带来的多巴胺的愉悦，她愿意吃这些，仅仅是因为这些都是主管给她的东西。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听话，用这些东西来勉强压抑对主管的渴求。灵敏的嗅觉让她能闻到房间内主管残留的气息，她依靠着这些与主管有关的事物来压抑自己，齿间咽喉都被黏腻的奶油填满，自我欺骗、自我安抚。

“它”努力收起獠牙利爪，拘束着身为【异想体】的部分，努力贴合这具曾经身为人类的“她”的躯壳。

但是......伊芙扔掉手中的勺子，直接用手抓起软绵的蛋糕往嘴里塞，奶油和果酱从她指间溢出，弄脏了她的头发和衣襟。这幅样子与其说是进食倒不如说更像是发泄。她坐在一片狼藉的餐桌前，伸手抹开四散的奶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Ayin”这个名字。而后她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沉默等待时间流逝。客厅的时钟走动时没有声音，是主管考虑到现在的伊芙堪称恐怖的敏锐五感而特地购买的，可他不知道，对伊芙来说，她依旧可以清晰听到钟表内部机械零件运转时发出的声响。

现在伊芙默数着零件地每一次转动，等待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出现。

没关系，她想，

主管会平安回来的。

她一直相信他。

***

“伊芙还是不来吗？”

井上歪头试图从泽诺身后寻找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太危险了，”泽诺伸手把不断探头的井上按住，语气平静，“伊芙需要静养。”

井上欲言又止，虽然他确实不清楚伊芙的实力，但是光是身上那种气势和相当明显完全不加掩饰的异样感，怎么说都没法和柔弱沾边吧......

虽然在心底这样吐槽，但井上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的打算，想了想，还是换了种更委婉的说法，“伊芙一直留在家里不出来不会闷吗？”

泽诺面色不变，率先一步往目的地走去，“.......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井上快步跟上，闻言不再劝说。这事本来就是他们二人的私事，他刚刚那句已经是仗着相熟的缘故，更多的也没有立场去评断什么。

“......你也还真是有办法啊。”井上想着伊芙对泽诺称得上是恐怖的关注，对于能劝说伊芙独自留在家中的泽诺示以最崇高的敬意。

“伊芙很乖。”泽诺目不斜视，语气却缓和许多。他想起伊芙每一次垂眸的角度，想到她每一次投来的专注目光，想起出门时她偷偷捏住他衣角不愿放开的手。他心软得无以复加。

......因此他更加难以接受伊芙受到一丁点伤害。

井上对于泽诺的评价不敢苟同，他是丝毫看不出来伊芙究竟哪里能与“乖巧”二字挂钩，但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走上扶梯，井上看着地铁入口处的标识，开口道谢，

“谢谢你能来帮我。”

他有些自嘲，

“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泽诺面色平静。他其实也没想到井上最后会来找自己。

几天之前，井上突然拜访，向泽诺请求帮助。

“我姐姐的孩子要放春假了，要到我这里玩几天，但是我这段时间有些麻烦事抽不开身，所以想请你帮忙照顾他几天。”

似乎是看出泽诺想要拒绝，井上补上一句，

“他有落脚的地方，只是希望有人能带他在周边逛逛。”

井上猛地鞠躬九十度，“我知道这要求很无礼，但拜托了，请帮帮我。”

地铁站内人群来来往往，到站离站的列车络绎不绝。站内甜美的播报女声打断泽诺的回忆。

井上没注意到泽诺的走神，他看着站内的指示牌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其实我——”

突如其来的列车到站播报语音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泽诺仔细看了看列车行进路线方向，“是这辆吗？”

井上咽下本来想说的话，看了看时间，“可能是。”

地铁到站停下，车门打开，数不清的人鱼贯而出，泽诺见过井上侄子的照片，但真正辨认起来多少还是有点吃力。

“人太多了，”井上皱眉，“我们往外走到高处看。”

泽诺没说话，拉住想转身往外走的井上，“是那个吗?”

井上顺着泽诺的示意看向人群右侧，仔细辨别后才从挨挨挤挤的人堆里看到他们要找的人。

“顺平！这里！”

井上快步下楼，一边挥手一边大喊。

听见自己名字的少年抬头，努力在人群里找到这声呼喊的名字。

虽然是周末，但要依旧要照常工作的人不在少数，恰逢上班高峰期的时间段让车站月台的人流量相当惊人，少年奋力想要脱离人群，可还是被人群紧紧包围，被迫随人流一起挤出来。

脚下不知绊到什么，少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身体一歪失去了平衡。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摔倒后果可想而知，少年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待随之而来的惨烈后果，但他最后也没能真正摔倒。有人撑着他的胳膊扶着他稳住身形。

“还好吗？”

泽诺揽着少年的肩膀，询问他的状况。

“还好……啊，谢谢。”

少年反应有些迟钝地道谢。得到回应的泽诺快速扫视一遍对方，没有发现什么外伤后才带着少年离开来往匆忙的人群，走到井上面前。

“怎么了?没事吧?”井上几步上前把少年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要是你出事老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被叫做顺平的少年抿唇，略带歉意的开口，“抱歉，让你担心了，”他停顿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称呼，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