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石昊】应是诸天情怯 第7章 猴儿酒

这座城市的人类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归离原的人们迁徙至璃月港时，人们询问神明：

“我们会得到安宁，开创繁荣的奇迹，对吗？”

神明回答：“是的。”

现在，人们所建立的城市成为了提瓦特最繁荣的港口，他们如神明说过的那般，创造了繁荣的奇迹。

“千帆往来之地，万商云集之所”这是世人对璃月港的赞赏。被璃月人遵奉为“帝君”的“尘世七执政”之一，岩神会在港口漫步。

这里是分别之地，同时也是相聚之所。

神明已经注视这片土地三千七百年，在一个微雨的白日，他忽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的职责是否已经完成？”

问题产生之后没有立马得到解答，神明也没有去问绝云间的众仙，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明缓慢想起千百年前出现过的一个问题：

“或许有一天你会陷入对一个问题的思考，如何作为凡人度过一生。”

神明在经历长久的思考后，忽而释然，他想，是时候告别了。于是在璃月港建立三千七百年后的某一天，往生堂的客卿圆满完成了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

客卿的生活平静又安逸，并没有因为自己完成了一件不平凡的事情而有影响，金发的旅人对他似乎有过剩的好奇心，时不时便进入璃月港来看看他。

客卿正沐浴着阳光行走在人群中，旅人带着本应在玉京台的麒麟出现在客卿面前，客卿抬首看了看天时，便邀请一行人前往万民堂用午饭。

麒麟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是有事而来，怎么好意思让客卿先生请客呢？金发旅人看着麒麟前去结账，同自己的旅伴对视一眼，向客卿提问道：“钟离先生是知道我们带着问题来的吗？”

钟离为自己添了茶，诚实回答：“意料之中。”

“啊？”漂浮在空中的白发小精灵愣住了，好奇的问钟离：“你知道我们会有问题？”

钟离摇头，看着活泼的小精灵眼里含笑：“不是你们的问题，是甘雨小姐的问题。”

小精灵更惊讶了，双手虚虚捂住嘴，对金发的旅人低声道：“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甘雨结账归来，正巧听见小精灵的感叹，落座后疑惑的问钟离：“钟离先生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钟离颔首，这让甘雨确定了一些事情，不由得皱眉。麒麟为仁兽，性情温和，而甘雨比她的同族还要柔软，几乎看不见她会流露出不满的情绪，这让旅人和小精灵颇为意外。

“所以送仙典仪上，那坛来历不明、不知酿造方式的酒是先生故意摆放的吗？”甘雨对于钟离的明知故犯有些生气，岩王帝君的离去，当配最高规格的送行，而如今的璃月，唯有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知晓送仙典仪最完整的流程，七星这才将重任交给钟离。

但这不代表钟离可以随意添加典仪所用的物品。

“在一处仙家洞府中我发现了一则故事。”钟离没有直接回答甘雨的问题，他神情不变，声音依旧沉稳且温和：“故事中的岩王帝君结识了一位友人，那友人为帝君留下了数坛酒作为辞行礼物，帝君曾与众仙共饮此酒，叹其味美妙，却发现除了那位友人之外，世上竟无第二人知道此酒的酿造方式。”

甘雨沉默，她不怀疑钟离说的故事，只是她疑惑，为何她这千年的岁月中从未听闻过这则故事。

“那这酒叫什么名字啊？”小精灵问钟离。

“猴儿酒。”

钟离给出了回答，却让金发的旅人挑眉：“好奇特的名字，猴子也会酿酒吗？”

钟离没有回答，甘雨因为无法确定故事是否真正发生过，用完饭后便离席而去，旅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奇问钟离：“那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旅人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所以敏锐的意识到那位友人对于曾经的岩王帝君十分重要，只是既然重要，为什么连甘雨都没有听说过这段经历？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钟离轻轻笑了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精灵叹了口气，双手抱臂：“听钟离的回答，分明是不想说嘛。”

“既然先生不想说，那我们就不问了。”旅人虽然好奇，但并不追根究底，笑着对钟离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等下次有问题了，我和派蒙再来问先生。”

钟离应了一声“好”，与旅人告别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偶有鸟雀从头顶飞过，散发着生的活力，喧哗声不绝于耳，无人知晓先生在红尘中轻轻一声叹。

绝云间的安宁百年如一日，清心生长在山巅，将一身的清雅香味散尽风中，那风儿便带着不可闻的香气飘进仙家洞府里。

刚参加完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众仙家聚在一起却兴致不高，甘雨找到流云借风真君的时候，发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酒的真君面前摆放了一只酒杯。

“甘雨怎么回来了？”留云扭头问甘雨，她似乎十分珍惜面前的酒，满满一杯未动分毫。

甘雨向众仙复述了钟离所说的故事，众仙一时沉默，理水叠山真君看向留云，留云长叹一声，回答甘雨：“那坛猴儿酒的放置没有问题。”

“有那坛酒在，帝君会很欢喜。”

因为他们说过，也约定过，倘若有一天魔神与众仙不再为了大地上的人类而奔波，凡人有了自保的能力，他们会聚在一起畅饮，然后改头换面到红尘中去。

歌尘浪市是这样，如今岩王帝君也是这样。

于是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只有被勾起回忆的客卿无法入睡，走到了玉京台赏花。曾经开遍归离原的琉璃百合，在璃月港却难现盛景。

常在玉京台看花的萍姥姥特意等在这里，今夜，她终于等到了想要等的人。

“就这样自顾自的离开，是否算不遵守约定呢？”萍姥姥笑着看容貌百千年不变的老友。

钟离认真想了想，回答萍姥姥：“倘若我没记错，那一直都是归终的提议。”

“那是我们心里默认的约定。”萍姥姥摇头，她拿出一个小酒坛放到桌面上，对钟离继续道：“小石留下的猴儿酒奇特，几千年也不曾变质，反而越陈越香。”

“要来一杯吗？”

已经很久了，钟离乍一听那个久远前的称呼有瞬间的走神，萍姥姥注意到了钟离身上一闪而过的异常。

世上千百种病痛，心病最难医，心病无数种，而他们的心病一致。是别离，是思念，是伴随着无尽寿命与无尽时光却无从疏解的思念。

“来一杯吧。”钟离忽然出声道：“终有耗尽的一日。”

萍姥姥意识到了钟离话语中潜藏的意思，联系这些年从没有听闻旧友们提起过往的情况，她问钟离：“你是认为他不会回来了，对吗？”

钟离没有回答，或许他也没有答案，萍姥姥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后才长长一声叹：“重逢不能强求。”

“这一杯酒，敬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