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15章 待客之道

本来准备看好戏的如兰没料到梁晗会突然向她问好，愣愣的回了句：“四…四姐夫好。”

墨兰看着触着她手中锦帕的修长手指一言未发，墨兰发现梁晗好像兵没有外人口中那么糟糕。

见着梁晗不为明兰所动，还这般回护着墨兰，明兰又傻愣愣的低着头，王若弗心中更是生气，她走到明兰跟前，面上挂着笑道：“明兰，低头傻站着干嘛，快向你四姐夫问安。”王氏想让明兰抬头给梁晗见个礼，于情于理也不算逾矩，只是先前梁晗母亲相中的是明兰，王氏现下这般让明兰继续露脸，确实可以下墨兰的面子，但也会让明兰尴尬。

盛老太太知道王氏打的什么主意，让明兰按照王氏的吩咐打扮如此鲜丽出来见梁晗，已经是给足了王氏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现下还想让她的宝贝明兰继续在梁晗面前露脸，她可不会坐视不理。

没等明兰搭话，靠在青花软缎引枕上的盛老太太开口道：“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媳妇，你领着他们几个去花厅里吃些果子，等着用膳吧。”

“是，母亲。”王若弗看着风光得意的墨兰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林噙霜赌上一切换来墨兰如今的婚事，看来真是值得了。

海氏一早就在花厅里准备好了待客的瓜果点心，如兰一向没心没肺的，见了吃的有什么不愉快的立马就忘了，她很开心的吃着果子，拉着明兰坐在一块，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墨兰出嫁前就和如兰明兰她们有过节，她们自然不会搭理墨兰。墨兰也懒得凑上去自讨没趣，便一个人默默坐在另一边的官帽椅上吃着点心，喝着茶。

隐隐约约墨兰听见她们在议论万春舸，想来是她大婚那几日万春舸的行径已经传遍各府内宅，成了饭后谈资。

花厅内堂都是女眷，梁晗送墨兰过来后便去了盛长枫的听枫轩。

听枫轩内，花几上的粉釉美人觚里插着一枝半开半合的玉兰花，一旁的竹节纹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小熏炉上青烟袅袅，东面墙上挂着好几副名人山水。

盛长枫很是兴奋，满脸开心，十分热络的请梁晗进了屋：“妹夫，快请坐，香儿，看茶。”盛长枫说罢，就有一个貌美如花，弱质纤纤的女使给他们奉茶，末了，那个香儿还眉眼娇羞的看了一眼盛长枫，盛长枫丝毫没有训斥，反而很是受用。

梁晗抬眼再一看，屋子里伺候的女使，一个个的都长得十分标致可人，风情万种，梁晗想着他这个大舅哥的内宅怕是不安宁呀。

“多谢大舅哥。”梁晗抿了一口茶道，“墨兰说大舅哥你平日里爱下棋，我近日刚好新得了一套好棋具，拿来送给大舅哥。”

说罢，梁晗的贴身小厮澄心便将棋具端了上来。姜黄抛光的香榧木独木棋盘和棋笥一下子就吸引了盛长枫的注意，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里头的棋子都是雪印蛤碁石，黑子通体黝黑，泛着晶莹光亮，白子呈乳白色，上有纤细花纹，把玩在手上更是清凉温润。

“当真是极品，多谢妹夫了。”盛长枫满心欢喜的接过棋具，铺开棋盘，就与梁晗博弈起来。

看着盛长枫如此爱不释手的样子，梁晗就知道自己的礼物没有送错。

几番棋盘厮杀下来，梁晗败下阵来，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只输一子。

看着眼前胜负已定的棋局，盛长枫笑道：“承让。”

“大舅哥谦虚了。”梁晗笑意盈盈的回道。

转而，盛长枫收回笑意，板起一张脸，郑重其事道：“我妹妹她这个人一向高傲，不服输，有些脾气，偶尔爱耍些小性子，但人还是很乖巧懂事的，还望妹夫你平日里迁就着她些。若是你欺负了她去，就是候府高门，我也不介意去闯上一闯。”盛长枫说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梁晗，拍了拍他的肩头，盛长枫认真的样子，半点都不带虚的。

“大舅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你的内宅之事，我本不该多问，可我妹妹是你的正室大娘子，我就不得不关心。”盛长枫坐下来，手指摩挲着一枚黑子，继续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房里的那个万小娘十分不安分，为着她，我妹妹熬了两个大夜。万小娘有身子不假，但我妹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嫡子，她万小娘的胎早已坐稳，我妹妹可还是头三月。孰轻孰重，谁是谁非，妹夫心中自该有一杆秤。”

梁晗蹙了蹙眉头，他总是容易被万春舸柔若无骨梨花带雨的样子所欺骗，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她、疼爱她，明知有时候她是故意的，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责骂她、处置她。对万春舸，他总有一股没由来的保护欲，心里下意识的就为她所有的过错找借口。

仔细一想，这一次，万春舸确实做的过火了些，一个妾室小娘对竟然在大娘子过门当天就与大娘子争宠，若那日他真去了春风阁，她的尾巴还不要翘到天上去。

“多谢大舅哥提醒，我回去定然会帮着墨兰好好立一立规矩，断然不会再委屈墨兰了。”

花厅里，明兰如兰俩姐妹聊的火热，屋外女使婆子们来来去去的准备着东西，看着是热热闹闹的三朝回门，热闹的只是盛家，主角盛墨兰却一个人被娘家人冷落在一旁，无人问津。

四象足铜熏炉里宝炉香淡淡**清凉袅袅的在室内弥漫开来，墨兰盯着袅袅升起的轻烟，无聊的快睡着了。

“四姑奶奶、五姑娘、六姑娘饭摆好了，就在偏厅，外头郎官们一桌，里头女眷们一桌。”管事妈妈的声音将墨兰从半迷蒙的状态里拉了回来，她喝了口茶，醒了醒神，便去了偏厅。

饭局上，王氏意思意思简单嘱咐了墨兰几句，便没再搭理墨兰，如兰更是喧宾夺主，叽叽咕咕和王氏明兰不住的说笑，三朝回门的主角愣是半句话也插不上嘴，墨兰索性不开腔，默默喝着银耳莲子羹。

明兰时不时搭几句如兰的话，余光却是一直打量着墨兰，照着墨兰以前的性子，嫁入候府高门，三朝回门她必定会找各种时机不住的显摆永昌伯爵府的排场。可今日回门，墨兰未免太过低调了，衣饰打扮小厮女使都是普通伯爵人家的标准，不夸张也不丢面。席间也是默不作声，沉静安稳，即便是被这般忽视，她也不气不恼，心思沉稳，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大方得体。

这一点也不像明兰认知里的墨兰，难道墨兰以前也和她一样是装笨守拙？可墨兰出嫁前一直都是掐尖要强，哪有半点守拙的模样。明兰百思不得其解，越发看不透墨兰了。

发觉明兰在打量她，墨兰抬眼朝明兰笑了笑，而后依旧默默听着如兰母女俩谈笑。

干晾着三朝回门的女儿于理不合，王氏如兰她们本就瞧不上墨兰这个庶出女儿，又光顾着自个儿舒心，哪会注意这些。还是海朝云瞧不过去，微笑着朝墨兰问道：“四妹妹在伯爵府过得可好？”

“梁府众人都对我都很好，谢二嫂嫂关心。”墨兰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答道。

这一场回门宴，如兰她们是聊的开心自在，全然当墨兰不存在；墨兰早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便自顾自的吃了个饱，她最近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

宴席散后，墨兰去了盛纮的书房，父女间简单说了几句。盛纮之前虽然气墨兰不管不管盛家颜面，但现在她真的嫁进永昌伯爵府，那对盛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看着墨兰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爹爹，今日怎么没看见我小娘，她在哪？”墨兰知道盛纮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可她一定得问一问他，因为真正的盛墨兰不可能不过过林噙霜的下落。

而且，她自己也是真的想知道，林噙霜被打的那么重，现在是生还是死。本来，林噙霜在哪，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根本没什么相干，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到盛府就忍不住会想到林噙霜，想到林噙霜的结局，她的心就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若是林噙霜的死必不可改，墨兰希望能在她死之前见她一面，让她可以体面入殓。

本来心情不错的盛纮一听见墨兰问及林噙霜的下落，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满脑子都是她对自己的欺骗，恨意和愤怒涌上心头。但他不可能告诉墨兰实情，沉默了一会，道：“你小娘病了，在京郊的庄子里休养。”

“在哪个庄子，我去看看她。”墨兰不依不饶。

“你现在怀着伯爵府公子的嫡子，怕是会过了病气给你，为了你的将来着想，还是别去看她的好。我想为了你，她也不会介意你没去看她。”盛纮这番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像真的是为了墨兰好似的，实则他是害怕墨兰知道林噙霜现在的处境，她会闹起来。一个伯爵府大娘子的生母被人打的半死不活，传出去是极为不体面的，若再有人深究下去，墨兰与梁晗私通之事败露，那他盛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女儿知道了。”墨兰没有再继续追问，至少从盛纮的语气来看，林噙霜还没死，只要没死，她就还有机会见到林噙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