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联】被抓来演戏的我们 第247章 钢铁之城（六）

克拉克想的很好，可惜，事情的初始准备就开始拉跨了。准备成为壮士的网格，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扎进了钢骨的神国里。先开始还好，众人凭借自己超凡的眼力，可以看见网格在数据中穿梭。

可接下来，网格前往城市中心那个模糊地带时，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也不算特别快消失，至少世界意识是看着他慢慢变成蓝色数字的一部分了。克拉克往远处眺望：“他成功了吗？我没看到钢骨有什么动作欸。”

世界意识慌起来：“等等等，等一下，我找不到网格在哪了。”

“什么！”

世界意识仔仔细细检查，自己给网格留下的保命后手没有被触动。这意味着网格的灵魂没有危险，可世界意识确实找不到网格在什么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钢骨把网格看做自己的一部分，把网格拖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去，也就是进到钢骨的核心了。

“网格他......消失在数据的海洋之中了。”世界意识告诉克拉克。

巴里一激灵，手都按在了‘回档’上：“怎么办？现在回档？”

戴安娜沉声说：“不用，网格成功了，钢骨正在往我们这边来。别担心网格了，把他交给世界意识，我们得准备好迎接钢骨。”

在几人的头顶正上方，心脏般跳动的、位于整座城市中心的钢骨开始缓慢移动。钢骨所有的数据都铺张开，粘在神国的地上下沉。钢骨的神国里就跟下雪了一样，不过，每一片雪花都是钢骨自己的数据。那些纯白的数据向下倾斜，在克拉克等人面前压出了一张巨大的脸。

那张数字组成的脸闭着眼睛，缓慢向下探来。现在钢骨的一根睫毛都比克拉克他们大，布鲁斯耳边都听到了巨物下沉所带来的轰鸣声。他们现在才认识到，钢骨真的成神了，如果他们没有世界意识的保护、没有世界意识分出的权柄加持，他们真有可能死在钢骨无意识的探索之中。

克拉克转头，目光显得沉稳而坚定：“世界意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们走。”克拉克对其他人示意。

钢骨听到了一些声音，可他懒的动弹。他就像上完班后，精疲力尽窝在被子里面的人，无论是什么动静，也不可能让他下床。网格无限接近钢骨的核心数据了，越是靠近那边，网格就越像是在泥潭里行走，周围的蓝色数据都在阻碍他前进。

渐渐的，网格被迫将自己所有冗余数据都丢在了外面，只有他的核心数据在前进。网格咬着牙往前顶，结果身体突然一轻，有什么东西从网格身上剥离开。网格甚至来不及向后看一眼自己丢掉的东西，他轰然下坠。

‘嘭’地一声，网格重重摔落在地面。他都感觉自己的核心数据摔成一摊史莱姆了，网格忍住想要吐一地的**，他爬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体。不是那种机械的，而是真的□□。网格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竟然感觉到了痛。

网格似乎从数据体又变回了人，他一边观察着周围这片纯白的空间，一边体验自己很久没有再体会过的五感。网格冷静地回想，自己其实没有完成任务，即使他丢在钢骨神国里的那些冗余数据已经加载了信息，但钢骨并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那问题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从数据转化成人类？网格很快就察觉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因为他也有一个一样的。这里是世界意识给他们的初始精神空间，以前网格被钢骨邀请来过这里玩。

网格明白了，自己是被剥离了所有数据，因为那些数据是钢骨的一部分，它们以为自己是钢骨，所以才能深入到核心。但是，他和钢骨确实又是两个灵魂，所以他是以灵魂状态掉到了钢骨的精神空间。又因为钢骨的精神空间曾加载过他的信息，所以网格会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在精神空间里。

周围白色的空间仿佛形成了实质化的迷雾，将网格笼罩起来。网格第一次在钢骨的精神空间里感觉到压迫，可能还有一丝恐惧？以前不管进入多么危险的场景，他都知道，钢骨不会伤害到他，一切都只是游戏。现在，网格不确定了。

网格分不清这恐惧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还是真的来自钢骨。网格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刚来时，被世界意识困在一个小空间里，那时他吓都快吓死了。网格每天都试图出去，终于有一天，他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网格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是一段程序，以目前的剧情进度，他还在钢骨身体里呢。钢骨察觉到网格存在的时候，也吓了个半死。人仰马翻之后，钢骨很快就把他分离了出来，还让世界意识把给网格的身体提前拿了出来。这样，网格才能在剧情开始之前就独立活动。

争取自己权益这件事，网格当然能自己做，可这跟有人陪着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网格往地下一坐，他知道钢骨能听到：“我不知道你的本名叫什么，所以，我还是只能叫你钢骨。或者叫维克多？我还一直没有对你表达我的谢意。”

“我知道你会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帮我。我们算是底特律里来的最早的超英和超反了吧？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适应机械身体适应的那么快，我都是缓了好久，才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要是我们原来的世界里有超英，或许就是你这样的人。你总是那么努力，学习能力又那么强，还乐观，把我衬托的像个废物，”网格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像我，我照顾自己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说来挺好笑的。在我们本来的剧情里，一直是网格想要人性，现在却是我需要唤醒你的人性。”

网格抬头望着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其实，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回家、想不想回家，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回家而已。哥们，我的剧情都挂在你身上呢，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知道你能听到，所以拜托了，你一定要配合我们啊。”

“哦，对了，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来着。”

网格深吸了一口气，用此生最大的声音喊：“维克多！你放在房间里的拼装模型倒了！我们没来得及抢救，我看到你最喜欢的那个模型翅膀摔断了，还有几个胳膊肘掉下来了的！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钢骨朦胧的意识中，突然闯进几个单词，什么模型，什么断了。钢骨没醒，但是也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过去。他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万代U-Work纯金系列的持枪版RX-78-2。那叫一个闪闪发光，那叫一个流光溢彩，毫无疑问的，钢骨伸出手想要去摸。

但他没有摸到手，反而有一阵下坠感。这让钢骨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越来越亮的视野却强迫他睁开了眼睛。

蓝天之上高悬着一颗火热的星球，强烈的光线照亮了周围，金属反射的光泽让所有耸立建筑徜徉着同水流一般的薄膜。高到与太阳平齐的建筑中，不断飞出一些微小的颗粒，环绕建筑外圈的环状条带里，也有一些方方正正的东西在井然有序地跑动。

还没等钢骨细看，一辆车就从他脸上开过去了。说是车，但很多细节都和钢骨记忆中的车辆完全不同，多出了很多不明用途的装置，组合起来又有着跟钢骨认知中的车完全不同的美感。钢骨眼睛的焦点追着那辆熟系配色的蓝红色大型车辆而去，看着对方停在了不远处的建筑前。

这个建筑不像远处的那些建筑高耸入云，这里相对低矮，比起实用性建筑，这里更贴近钢骨记忆里的博物馆，或是图书馆那样的肃穆。为什么说这辆蓝红车挺大的呢？这是跟旁边的车相比的，其他车的车顶才到这辆车的三分之二处。

这辆车停在建筑门口，一阵类似于引擎启动的声音从车辆内部响起，紧接着就是金属碰撞声。一块块结构性金属交叠碰撞，清脆的声响交织成一首厚重的交响乐。钢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从一辆车，变成了一个人形机械生物。

钢骨张大了嘴巴。

要钢骨说，这生物的形态在他心里，就是完美的。瞧瞧这流畅的形体，瞧瞧这金属结构的运转，瞧瞧这脸。这生物的脸并不十分平滑，而是由一个个小的活动金属叠加，共同组合成了一个相对平滑的脸部结构，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身份检测通过，奥利安·派克斯档案员，您今天的工作时长为60.68小时，请进入工作岗位。”一道蓝色光线扫过，原本平整的建筑表面交叉变换间，打开了门。钢骨注意到，这门打开时，露出的结构和那辆车的有相似之处。

奥利安，名字有点耳熟。钢骨不自觉地向那边靠过去，他到跟前才发现，这栋建筑周围还有一些人形机器人，只不过他们完全不动，几乎与整个建筑融为一体，钢骨才没看见。就在奥利安准备进到这个建筑内部时，一辆粉色的流线型跑车以极快速度向奥利安冲去。

钢骨睁大眼睛，他也在不停运算这辆跑车的加速度，完了，这要撞上了。奥利安却一动不动，直到到达极限距离，再多0.1秒就会发生一起惨烈的事故，粉色跑车才突然通过一个小平台腾空。半空中，跑车变幻形态，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稳稳停在奥利安面前。

“嗨，奥利安，早上好啊。”粉色跑车变换形态后，头上还戴着战术目镜，她将目镜收了回去，武器也贴在了自己腰上。

奥利安点点头，平静地回答：“早上好，艾丽塔。”

它们的语速非常快，钢骨其实只能听见一段波纹，也有可能不是它们语速快，而是这种语言信息量很大，于是压缩成这样了？钢骨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主动思考，他有些疑惑，对方是在说自己不知道的语言，自己却能听懂？

艾丽塔的声调比较高，却意外地不会带给人吵闹的感觉：“今天真热，我机箱里的机油都要到燃点了。我这些天外调，咱们都挺久没见了，怎么样，下班一起去‘调律’喝一杯？”

奥利安头部一个模块在艾丽塔说话时一直在转动，他闪着蓝光的眼球看向太阳：“昨天预报只有120度，今日清晨10点就已经达到了150度，中午预计温度会达到200度。已经达到机油燃点，确实要小心。”

“我们没有挺久没见，只有3天零43小时，”奥利安展现出了惊人的直男特质，将艾丽塔传达的信息一条条回复，“我今日工作时长为60.68小时，只有4个小时休眠充能，还有其他未检事项待查......”

艾丽塔也没有像地球女孩一样觉得无语或气馁，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想去‘调律’，除了我们，还有我们的其他朋友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谁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在一起放松？”

她转了一圈，看到了站在太阳下，如同雕塑一般的守卫机。艾丽塔光学镜里的齿轮咬合，进光量变大：“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到正午燃烧率会达到85%......你们先往后退到阴影里，我去汇报。”

听到值班队长发话，他们才犹豫着往后退了一步。艾丽塔也站在门口的蓝光中，但无法扫描进入，她的工作岗位不在档案馆里。艾丽塔“啧”了一声：“他们删权限删的够快啊，我就出去三天，回来当值班队长都进不去了？？”

奥利安听到艾丽塔的吐槽，让她退后：“让我来吧。他们前些天刷新权限时，不小心给了我两个身份，我可以用另一个身份验证帮你进去。”

艾丽塔一看终端上的显示，奥利安·派克斯2。她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这群机是脑模块出问题了吧？他们不就只上40小时的班吗？还不是体力工作，只要坐在那里运算就行。这都能出错，还是出这么离谱的错。你还没报错吧？”

艾丽塔疯狂拍照，并上传到联系群里。看到艾丽塔开心的样子，奥利安歪了歪头，抵住门口：“可以等下再报错。”

他们两机越走越远，钢骨跟了上去，直接穿透了墙壁。钢骨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形态，他应该有实体来着。不过这样也行，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自己感兴趣的机体后面。钢骨听见艾丽塔说什么自己调去平叛了，她一脚一个机，在场上穿梭自如，比她优秀好多的机体都打不过她。

奥利安就告诉她要谨慎判断局势，合理调动能量运行。艾丽塔明明比奥利安还低半个头，气势却一点不输，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艾丽塔主导对话。钢骨的违和感越来越重，虽然艾丽塔在主导，可她一直偏向奥利安，就像比较安静的奥利安才是那个把控关系的‘人’。

他们穿过一段很长的走廊，来到了大厅。这里也没有机体喧哗，只有几个机在忙忙碌碌地搬东西。他们看都没看进来的奥利安和艾丽塔一眼，就从他们轮胎旁掠过。奥利安本想去2区开展自己的工作，但他和艾丽塔看了一下屏幕，就再也没能移开光学镜了。

钢骨本来在四处打量，顺着他们的脑袋看去，也没能移开眼睛。

屏幕上正在播放，也有可能是直播？那边的氛围和这里完全不同，拍摄的全是抗议的机群，飞行器们在天上倒下冷却液，地面单位贴着反抗标语。这些反抗机体没有靠近建筑门口，而是堵住了通道，让交通瘫痪。可紧接着，这些机体全被粗暴制服，武器发射的尖啸声、机体碰撞的撕裂声造就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们所求的只是高温预警和报废标准降低而已，也没有动用武力，有必要这样对待他们吗？”艾丽塔的电子音中，包含了一些让人难以分辨的情绪。

奥利安沉默着，排气管却传来了一些异响，他说：“他们的请求相当合理。”

“最高议会准备全面封杀威震天，他们认为是他偏激的言论和发表的作品，影响了底层机体正常运作，”艾丽塔低声和奥利安交谈，“我不确定我们的通讯频道会不会被检测，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威震天的问题，他只是在诉说事实而已。”

“艾丽塔......”

艾丽塔摇摇头：“奥利安，我看到你在看威震天的作品了。如果你不在这段时间去亲眼见见他，或许，以后你们再也不会有相互认识的机会了。”

钢骨听到了威震天的名字，瞳孔急剧收缩，一些记忆被唤醒。他以一种能把脖子拧断的力道转头，看着奥利安渐渐远去的背影。woc，那是擎天柱啊啊啊啊啊啊！钢骨跑着向他冲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穿过了什么。

随着一些信息被剥离，钢骨反而头脑清醒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亢奋些什么，只是一想到擎天柱会和威震天碰面，他就激动地钻到了，他们为他准备的第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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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钢铁之城（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