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散兵」他的信徒 第6章 第 6 章

「雷电五传」是稻妻最负盛名的五只锻刀传承。当年，就是这五只传承不断地用净化后的晶化骨髓来锻刀，只求能突破自己，锻造出一把绝世名刀。不过，锻造出名刀毕竟艰难，不仅需要有刻苦的努力，精湛的技艺，丰厚的财力，还需要那么一些运气。无数晶化骨髓就这么被源源不断地融入刀身，成为了一把又一把平庸的失败作，或是直接被废弃，或是在仓库中蒙尘，又或是被不擅武艺的纨绔花高价买下，配上华贵的刀镡，成为夸耀和谈资，然后在他们新鲜劲过去后获得前面的两种结局。

没有人在意那些晶化骨髓里的崇神力量曾夺去踏鞴沙的一条条人命——

除了人偶和少女。

两人仔细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了结论：当年的悲剧和「雷电五传」脱不了关系。作为唯一一个在数百年间仍然存在甚至愈发壮大的罪魁祸首之一，「雷电五传」理应承受他们压抑数百年的恨意，并迎来他们为它精心准备的破灭终焉。

在复仇计划实施的前夜，他们回到了曾经的村庄，整个稻妻里唯一一个能让他们感到不舍的地方。数百年过去，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原本的村庄已经变成了无人居住的茅屋和荒地，人们木质墓碑上的名字早已被时间腐蚀殆尽，只有几朵血斛还留在原地。少女环视了一圈，就轻车熟路地带着少年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稍作整理后，就把自己的外套铺到了陈旧不堪的床上。不小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可曾经散发着淡淡鸣草味道的茶壶，枕边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针线包，还有床边墙上稚嫩的涂鸦，无不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人偶看着那涂鸦怔了神。孩童的画技并不高超，那涂鸦也早就模糊不清，但也不难从粗糙颤抖的线条里看出画面的内容和无法掩盖的快乐。画里，一群孩子和老人拉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和一个戴着金羽的男孩，开怀地围着烤着槿瓜的火堆笑着。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巫女和士兵，或摇着神乐铃，或挥动法器，或撒着盐。再左边，则是一片海滩，一家三口模样的三人乘着船，朝女孩挥着手。

当晚，人偶做了个梦。

他梦到他带着救兵回到了村子里，少女和孩子们都获救了。晚上，他们点燃了篝火，烤起了槿瓜。少年无比快乐，他拾起一根树枝，随着孩子们唱起的不知名童谣，跟着少女的笑声和双手打的拍子，跳起了曾经学的剑舞。他跳得兴起，越舞越快，轻盈得简直要飞起来，却看见那篝火猛然大了起来，童谣和拍子变成了风雨的咆哮，少女的笑声越发遥远凄厉。他猛然回头，赫然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木棍变成了火把。他吓坏了，拼命跑着，却感觉身上沉重无比，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低头一看，绯木村的村长正死死抓着他的脚。

“啪通。”

村长的头爆开了。

他喘着粗气，满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往身边一看，就发现身上重量的来源就是少女。她依旧沉睡着，身体却像条蟒蛇一样缠住了他，连当作被褥的外套都已经神奇地移到了她的那边。人偶翻了个白眼，很想把少女推下床，但是又怕弄坏了她没有自愈能力的身体，就十分不耐又轻巧地推了推她。

少女并没有苏醒，反而把身体缠得更紧了，连头都靠了上来。此时，他才意识到她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十一郎，雪惠，英夫，伊吹，松子，章太，杏香，苍，悟介，慎。。。”

睡梦中的少女泪流不止，嘴里轻声念叨着数百年前就已经去世的孩子。这些名字让人偶如遭雷击，当时就想狠狠推开少女，让她和地板亲密接触，好好清醒清醒。

可他最后还是没这么做，他的手臂被她抱在胸口，正好能感受到那颗心脏在冰凉的躯体里激烈地跳动。听着她的心跳，他莫名地平静了下来，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手。

“十一郎喜欢抽陀螺，雪惠喜欢好看的花，英夫喜欢斗虫，伊吹最喜欢吃天妇罗，松子和章太喜欢叠千纸鹤，”或许，只有在无人注视的黑暗中，他才能流露出几丝温柔。他放缓了了声音，对着她柔声呢喃起来，“杏香喜欢看图画书，苍喜欢吃甜甜的东西，悟介喜欢玩捉迷藏，你的弟弟慎最喜欢做娃娃。”

“扑通，扑通。。。”

少女仿佛在梦中听到了他说的话，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

“放心吧，我也记着的。”人偶被这韵律吸引，鬼使神差地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

回应他的，是平稳规律的心跳声。即使身体已经残破不堪，那颗自私又鲜活的心却仍然在她的胸口跳动。那是她**的引星和感受的源头，是这具行尸走肉身上的最后一点活气。他着迷地感受着她的心跳，抬手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胸口，回忆着稻妻城里那个居高临下的完美人偶，一种晦暗不明的情感在胸口燃烧了起来。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想要有一颗心脏。他相信，他的胸口终将容纳那颗至高无上的神之心。

这是他诞生的意义，存在的目的。

第二天，少女起了个大早。在朝阳升起之前，她神色平和地在荒凉的村子踱步，不知在想什么。终于，她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边停下了步伐，虔诚地跪了下来，用体内最后的血浇灌了一支血斛，并把它折下来别到了自己的头上。

“我打算给自己取名叫八百赤海灵。”感觉到人偶站在她身后，少女淡淡地开口了，“赤蕊的赤，海灵芝的海灵。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直白又自大，很适合你。”人偶傲慢地评价，心里则思忖起来。

赤蕊是血斛这种被认为会引领迷途灵魂的花的别称，而海灵芝又被认为是早夭孩子灵魂的聚集。看来，她是打算把自己当作墓碑，背负着这些灵魂游走在这世间了。

赤海灵早已习惯了他的臭脾气，满不在乎地问道：“那你呢？你会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人偶之前思索的关于他们身份的问题，在少女簪花的那一刻获得了答案。曾经，她也在名为命运的牢笼中挣扎绝望过，但饮下「大检校」血肉后的她，就已经超越了命运。就如同神明无法阻止她改变那朵花的命运一样，神明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自然，也无法改变他的。

人偶想通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畅快地笑了起来。不错，他们理应是“超越者”，他们就是“超越者”，不灭的□□和永远的寿命早就让他们成为了超越人类，魔物，甚至神明和命运的存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他的名字也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吾名为国崩。”

“国崩”，稻妻传统歌舞伎里意图窃取一国、玩弄阴谋诡计之人的名称。很快，他就会成为这样的人，制造更多的混乱来为这个麻木不仁的世界增些颜色，也为自己的生活添些乐子，用那些丰富的情绪来让空荡的胸膛里浮现一丝波动。

但赤海灵好像没有理解这个名字的深层含义，她抬了抬眉，有些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意见吗？”国崩讨厌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赤海灵强忍笑意，“雷大炮这名字妙不可言，我完全没有意见。”

“八百赤海灵！”在她成功开溜之前，他一把揪住了她的长辫子，“你找死是吧！”

看来，即使没有混乱——

无心胸膛里的波动，也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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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愚人众之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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