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那芙）水龙的思念 第5章 芙宁娜3

重回枫丹，这片土地于芙宁娜而言，熟悉又陌生。她们顺河流前进，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芙宁娜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坐在凸起的河沿上，眼中了无生机，连耀目的日光都无法驱散他眼里的死气。

芙宁娜留一个心眼——半大的孩子为何死气沉沉的在河边逗留？

哪知下一秒，男孩毫无预兆地跳入水中，激起四溅的水花，他扑腾几下，然后，水面恢复平静。

芙宁娜慌张地游到男孩落水的地方，沉入水底，搜寻男孩的身影。

纯水精灵形态下的卡莉露在水中游得更快，在卡莉露的帮助下，芙宁娜很快抓住男孩的手，迅速上浮。

可男孩不知怎么回事，拼命想挣脱芙宁娜的手。光线透过水面变得扭曲，在某一瞬间，芙宁娜与孩子的视线在水中相遇。

激烈的挣扎下，芙宁娜的手臂被男孩挖出细细的伤口，如红线的血丝围绕在芙宁娜紧扣男孩衣领的地方。

不一会儿，芙宁娜冲破水面，一手提起男孩的衣领，将他送到岸边。

男孩双眸紧闭，或许是因为在水中待了太久又奋力挣扎，此刻陷入昏迷。

卡莉露从芙宁娜手中接过男孩，探查男孩的生命体征。芙宁娜则扶住额头，双眉紧锁。

卡莉露担忧地问：“是伤口在疼吗？我为你治疗。”

卡莉露轻轻拂过芙宁娜渗血的伤口，那细长的伤口竟奇迹般完全愈合。

芙宁娜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夸赞道：“你真厉害。”

伤口虽完全愈合，可芙宁娜紧锁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问题不是出在伤口上。

芙宁娜凝目注视男孩，太熟悉了，他的面孔在过去的某一刻深深烙印在芙宁娜心中。她不自觉靠近男孩，哪怕浑身湿漉漉的，男孩眼角的泪水依旧在阳光下闪烁。

芙宁娜拂去男孩的泪水，在触碰泪水的刹那间，眼前变得模糊，尘封的记忆再现。

巨大的鲸鱼掀起胎海水，翻涌的水花让人群惊慌失措，她看见弱小的孩童摔倒在地，面无表情的任由胎海水涌向自己。

失去至亲，没了家园的孩子，或许并不害怕死亡。

可记忆中的芙宁娜还是跌跌撞撞奔向他，但距离终究太过遥远。

在她极度绝望之时，一股熟悉的力量竟带她快速来到孩子身边。芙宁娜想也没想，用身体抱住等死的孩子。

胎海水在她背上炸开一朵白色的水花，在时间仿佛静止的瞬间，四散的水珠牵引着她的视线转向那个孩子，孩子稚嫩脸庞上的冷漠出现皲裂，取而代之的是无措的茫然——他亲眼目睹无所作为、任由自己子民溶解在海水的水神，变成了泛蓝的水流。

弥留之际，芙宁娜的眼睛好像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一片朦胧。隐隐约约间，头顶的帽子似乎掉在地上，但芙宁娜无暇顾及。

短短一瞬，她的意识在胎海水中被四面八方的无形大手来回拉扯，势要把她独立的意识个体变得四分五裂。

记忆中痛苦的余波让芙宁娜头痛欲绝，猛然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影倒映在男孩眼中。男孩脸上闪过惊讶，但转瞬即逝，因为他很快又陷入昏迷。

男孩最后由卡莉露送回家，她们之所以知晓男孩的住所，是因为附近只有一个镇子——白淞镇。

顺着路人的指示，她们来到一个许久未打扫的房子。期间，芙宁娜一直被几道视线打量，还有人上前询问她是谁。芙宁娜犹豫地说了一个芙字，路人：“路人问单名芙？”芙宁娜点头，路人那股不友善的气息才退去。临走前他对四周的人说：“这姑娘应该只是长得像。”

小插曲过后，终于看见男孩的家。

房子四周爬满青苔，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芙宁娜踟蹰不前，卡莉露见状，贴心道：“我送他回家吧，你在这儿等我哦。”

芙宁娜眉眼弯弯，答道：“嗯。”

卡莉露带着男孩走进屋内，却见一位金色长卷发，眼睛清澈湛蓝的女子转过头。

卡莉露一愣，倒是那女子率先开口：“提亚，你怎么了？”女子急忙跑到男孩身边，用手探了探男孩气息，才松一口气。

卡莉露问：“你是他的家人吗？”

“嗯？哦，我不是。”女子看向卡莉露，略带歉意道，“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娜维娅，是刺玫会的会长，我今早听说提亚不见了，急忙赶了过来。”

“刺玫会？”

见卡莉露不解，娜维娅耐心解释道：“一个小组织的老大，如今承担着白淞镇的重建工作。提亚这孩子是白淞镇的一份子，又在不久前失去双亲，所以我就来看看他。请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卡莉露看向提亚，叹气道，“我与同伴路过河边，见他跳入水中，不做挣扎，好不容易将他救起，但应该是呛水了，现在还没有醒来。”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娜维娅说完，无奈将目光投向提亚。

提亚睡不安稳，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梦中的提亚在胎海水翻涌的欧庇克莱歌剧院里，呆愣地捡起地上的蓝色帽子，不一会儿，面前的少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他的父母一样。

有位不顾危险的好心人拼命拉着提亚离开胎海水翻涌的区域，他任由好心人拉着，手心紧紧攥住帽子——这是水神的帽子，仿佛这样做就能抓住些什么。

其实他什么都抓不住，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巨大的无措与痛苦让提亚惊醒，他睁开眼，与娜维娅对上目光。

提亚语气虚弱：“娜维娅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娜维娅佯装生气：“提亚，你该好好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哦。”提亚翻过身，背对娜维娅，“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怪有人多管闲事，不然我早就不用待在这空房子里。”

“你说什么！”娜维娅这次是真的生气，语速也快了许多，“别人宁愿丢掉自己性命也要救你，你这样做，将救你的人至于何地。”

原本虚弱的提亚突然暴起，愤怒道：“水神要是早有作为，我父母不会死！之后又是她多管闲事，我本可以与爸爸妈妈团聚，我没求她救我！”

提亚脸上糊满泪水，哭声回荡，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在此刻倾泄而出。

门外的芙宁娜耷拉脑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提亚，”娜维娅轻轻唤了一声，“失去至亲是件痛苦的事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失去了迈勒斯和西尔弗。”

娜维娅眼眸温柔，像是提起一件令她骄傲的事情。

“为拯救他人而牺牲，这是英雄之举，迈勒斯与西尔弗是英雄，你的父母将生的希望留给你，他们也是英雄，当然还有水神。”

芙宁娜猛地抬头，心跟着娜维娅的话语跳动。

“我们总会走到生命尽头，迟早会与阴阳相隔的亲人再聚。若因懦弱提前奔向亲人怀抱，英雄般的亲人会不会有一丝失望呢？”

娜维娅向提亚伸出手，带着和煦的微笑，缓缓道：“我也曾像你一样痛苦，但路还要走下去。”

固执的提亚撇过头，直到透过门缝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才泄气般搭上娜维娅的手。

娜维娅眨巴眨巴眼睛：“好孩子，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快来和你的恩人道谢吧。”

提亚看向卡莉露，卡莉露挂着腼腆的微笑，提亚却有些晃神。他记得那时好像看到……

娜维娅见提亚没反应，问：“怎么了？”

“没事，”提亚小声道谢，“谢谢这位姐姐。”

或许是他看错了，怎么会是水神呢？

娜维娅对提亚交待了许多，担心提亚今后的生活，娜维娅决定让他加入刺玫会，或许有了事情可做，就不会一直沉湎悲伤之中。

待到夕阳挂在山头，娜维娅带着提亚与卡莉露告别。离开前，提亚回头望向卡莉露，眼里似有怀疑。

真的不是她吗？

娜维娅与提亚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阳余晖中，过了许久，芙宁娜才从墙后的阴影中走出。

“芙宁娜……”

“我没事。”芙宁娜摇摇头，朝卡莉露回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是……水神，应该做的很差劲吧。”

卡莉露震惊：“你是水神芙卡洛斯！”

对了，卡莉露还不知道这是芙宁娜第二次救下提亚。

芙宁娜将记忆中的场景说完，卡莉露迟疑许久，再次难以置信道：“你真是芙卡洛斯！”

芙宁娜无奈一笑：“大概吧。”

夜幕降临，芙宁娜与卡莉露望着璀璨星空，平躺在柔软的河沙之上。

“真是奇妙，”卡莉露伸手摸向天空，在星光点点中感慨道，“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赶来，竟真见到了神明。”

“神明对于地上的生灵意味着什么？”芙宁娜问。

卡莉露笑了笑，问：“为什么这么问？”

芙宁娜：“只是觉得过去，我好像没有做到神明的职责。”

卡莉露安慰道：“提亚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游过千万条河流，见过细小的河流汇聚成滚滚大江。提亚的话就像一条河流，单条河流无法成为大江，单一视角也不能拼凑出真相。”

芙宁娜久久注视卡莉露，轻声说：“谢谢你的安慰，卡莉露。”

“我们本来也要去枫丹廷帮忙，如果你愿意，我替你去打听打听‘水神’的过去。’”

芙宁娜苦笑道：“一天前，我还说只想好好生活，不在意过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柔和的夜风微微吹着，芙宁娜的声音带着一分释然：“要麻烦你了，卡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