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的泪水,在热热的脸颊上显得凉。
阿尔瓦胸口的衣服湿了,卢卡仍旧紧紧地贴着他,耳边是剧烈的心跳,怀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很暖,让卢卡像一块被握住的冰,稀稀拉拉地融化。
他小声地哭了很久,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兜兜转转,终于钻进妈妈的怀抱。
这些年来的惭愧和委屈,又或者是一个人强撑的苦涩,贝类吐沙一样从他的身体内往外翻涌,黑乎乎的。
疼,似乎是一种疼。细密绵长地遍布了他过往人生的疼痛,交叠再交叠,原本被厚厚泥沙封住了,藏在漆黑的夜里。
阿尔瓦温和的声音,温暖的拥抱,像海水。
温柔地带走了黑,让伤痕曝露在月光中,浸泡在盐水里。
卢卡紧紧地抱着自己面前这个人,用力,又再用力一点。
拥抱的感觉让他陌生,却贪恋到茫然。
.
布莱克瞪着两只眼,翻来覆去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明明只是按照流程来的,可难道其实这是不尊重患者感受的吗?
这套检查流程是不是alpha制定的?所以过于傲慢,视omega的感受为空物。
在他绞尽脑汁自我反省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卢卡被阿尔瓦横抱着。
布莱克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心中懊悔更甚。
同布莱克医生对上视线后,卢卡莫名有些羞耻和紧张,他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小声说:“老师,我可以自己走了。”
明明只是因为地上有玻璃渣,阿尔瓦为了不让他扎到脚,所以先把他这样抱了出来。
但是……
看到了别的人,卢卡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虽然有一条毯子,但其实用处不大。
与自己皮肤直接接触的,是老师的体温,而老师触摸到的,也是他光裸的皮肤。
空气中的鸢尾花味还未散尽,卢卡吞了吞口水,嘴唇干巴巴的。
“没事。”阿尔瓦抱他抱得很稳,叫上布莱克,径直带他们去了另一件客房。
被老师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的时候,卢卡产生了一瞬间这个男人将要躺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随即这个念头让他的耳朵尖浮上薄粉。
但好在刚刚他哭得满脸通红,再染色也不甚鲜艳。
“咳咳,卢卡……”布莱克拎着箱子跟进来,清了清嗓子,想要道歉。
卢卡剔透的眼睛望向他:“对不起,布莱克医生。刚才是我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声音还带着泪意的潮湿。
他这一道歉,反倒让布莱克有些手足无措。顿了顿,他连连摆手,低头去拿药膏:“……如果接下来的检查,有任何让你有稍微不舒服的地方,请立即告诉我。”他的箱子边缘还放着拆封的验孕棒,布莱克把验孕棒往箱子伸出塞了塞,直到从表面上看不见。
“如果不放心……就用一下吧。只是检查的流程不是吗?”
布莱克抬头,望进卢卡的眼睛。很明亮,水洗般明亮,深处是压抑下去的情绪,压得很实。
情绪大起大落后,卢卡躺下去,觉得世界有些寂静。
他深吸一口气,挥之不去的是阿尔瓦的体温,以及那一番话。
温柔啊。
像做梦一样。
他是不是,还愿意承认有过自己这个学生。
卢卡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却也好像透过水泥墙壁在看向别的地方。
层层叠叠的时间,并没能把他的心洗得寡淡、透明。
医生做了什么,他都没有太在意。对于一个曾经的普通男性来说,这样像女人一样张开腿,很怪异。
把最**的部位展示给人看,很羞耻。
可他有什么可选的。
那就没什么可抱怨的。
“接下来一周每天早晚各上一次药就行了,不出意外两周差不多可以恢复。如果自己上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来。”布莱克医生摘掉手套。
阿尔瓦扫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人的神情:“不用了,你教我,我来吧。”
来干什么?
卢卡刚回神,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话。
下一秒,他的腿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
好痒。
卢卡睫毛轻颤,他下意识抽腿想躲,却被捉着脚腕按下。
Alpha的力量感,在压制omega上具有先天的优势。阿尔瓦掌心的温度浸透了卢卡的踝骨,热度自下而上泼过来。
“等、等一下!”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阿尔瓦的信息素,这样的触碰对卢卡来说并不清白。他扯着毯子往自己腿间盖,以图躲避老师的注视。
但阿尔瓦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乖,我好好和医生学,不会痛的。”
这哪里是痛不痛的问题。
但卢卡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张口结舌的功夫,老师的手指就抵了进来。
涂了药膏的生殖腔里感觉凉凉的,不再那么痛了。
肿胀的感觉消下去一些,感官变得格外清晰。手指按压内壁,粗糙的指节蹭过肉褶,感染的地方传来麻痒的刺痛,电流般一下一下酥麻着卢卡的大脑。
老、师正在他的……
阿尔瓦学得认真,他请教布莱克怎样把药膏涂抹均匀,尝试着转变手指进入的角度。
“这样会痛吗?”他询问卢卡斯。
卢卡的额头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忍耐了几秒,被自己脏腥的**击溃了。
生理反应无法制止,但他不能……不能就这样让老师知道。
猛地翻身,卢卡抓起身下的被子,仓皇地将自己裹起来,央求:“老师,我不痛了。我可以自己涂药。不用您的。”
床上平铺的羽绒被团起来,他死死拽住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只露出来发丝凌乱的脑袋。
他挣扎的时候还踹了阿尔瓦一脚,发出了“啪”的一声。看到老师微微错愕,卢卡忐忑地吞了吞口水。
“真的可以吗?”阿尔瓦问。
“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阿尔瓦点点头,不置可否,也没再坚持给卢卡斯上药,低头摘掉了手套。
橡胶手套紧绷在阿尔瓦修长遒劲的手指上,扯下来的时候叠在一起,如同一个白色的甬道在吞吐,露出一节关节,包紧着阿尔瓦的指腹,又在被扯下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响。
“把被子放下吧。”阿尔瓦有些无奈地瞧着他。“脸都热红了。”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卢卡的脸颊,所及之处一片滚烫。
卢卡认为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再和老师触碰,应该躲开,可是这只宽厚的手掌……他居然连这也贪恋。
老师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就想永远停在这里。
他应该告诫自己不奢望再多,那一下的抚摸呢?一眼的纵容呢?
羽绒被里,被包裹住的腺体温度高得惊人。
阿尔瓦若无其事收回手,同布莱克讲:“那等我有事再找你吧。今天麻烦了。”
“应该的。”布莱克收拾箱子,摇摇头。
他离开卧室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床上那一团人看了一眼。
空气中阿尔瓦的信息素太浓郁,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有一丝过分甜腻的潮湿味道。
表示着浓厚的**。
在阿尔瓦送布莱克的功夫里,卢卡像一只老鼠一样光速窜进了浴室,不等阿尔瓦讲话,他砰地撞上了门。
“你要洗澡吗?刚涂的药,别洗没了。”阿尔瓦隔着门,敲了敲。
浴室里的声音有些别扭,也可能是因为隔着门有些闷的缘故:“啊,我知道,就是出了点汗,稍微冲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不要!”
卢卡打开花洒,温度都没调,一头扎进冷水里。
哗啦啦的水声跟海倒过来似的,噼里啪啦盖住他,把他同外面世界隔绝开来。
扑通、扑通——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卢卡死死抓着浴缸的边缘,手指扣得生疼也全然不觉。
被老师接回家的第一个星期。
被老师抱后,不到一个小时里。
他……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