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倚天]画皮鬼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弈天元

[倚天]画皮鬼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弈天元

作者:在下到此一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1 04:56:16 来源:文学城

第二日,周芷若的精神气爽利了许多。醒来后便随着旋梯,再次步入二楼书厅。

在峨眉,弟子所读之物皆有定规,无非是佛经、道藏、门派戒律与先辈心得。在这里,她却看到兵法典籍与农桑水利之书并列,医卜星相之卷靠着海外风物志,甚至还有《山海经》《诚斋杂记》之类被视为“闲书”的刻本。

昨夜未曾仔细看,此刻她沿着书架慢慢地走,最终,在一排略显古旧的经卷前停下。

这些书被翻动得多,连书脊处也有磨损。其中一册,深蓝色的封皮上以泥金写着三个古朴的文字——

《伽楞经》。

这是她曾为他念诵过的经文之一。

她下意识地抽了出来,翻开封页,但见字句旁散落着朱笔批注,字迹狷狂,与“苏嵘”那时克制的圆润小楷截然不同。

——“慈悲渡厄?何以自渡?”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善,恶,亦是虚妄?”

指尖抚过凌厉笔迹,她一时恍惚。

“看这个做什么?”

公子殊荣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周芷若一惊,经书险些脱手。他便从她手中顺势拿过,随意合上书页,放回原处。

“无聊时翻翻,比不上你念的悦耳。”

“那时你并非全无感触,对不对?”

两人靠得极近,周芷若未动,垂下眼睫有此一问,偏生问住了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雪白后颈的公子殊荣。

“我曾以为佛经渡不了我,在峨眉,却成了我难得清净之时。我以为是这经文里的只言片语偶然触动了什么,后来再读,才发觉字句依旧是那些字句,虚无也依旧是那片虚无。我终于知道,渡我的,从来不是佛。”

周芷若一怔。

不是佛,那是……

他不等她反应,继续道:“佛曰众生平等,却又分三千世界,重重劫难。既说万法皆空,何来诸多戒律束缚?可见经是经,路是路。”

是了,万法皆空,何来枷锁?

师父在世时,总说戒律是修行之基,是正道的必经之路。可如今看来,这“正”字本身,岂非也是一种执念?

周芷若为自己生出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猛地一惊,方才察觉这满室藏书的包罗万象,恰如公子殊荣其人的复杂难测。

思绪纷杂间,目光不经意落向窗边,竟见昨日软榻边的小几上多出了一张榧木棋盘。黑与白错落于纵横之间,隐隐构成一幅未尽的残局。

“你下了棋?”

“昨夜睡不着,自己与自己推演几手罢了。”他又随口问了句,“看得懂?”

“不曾学过。师父说,玩物丧志。”

话一出口,周芷若便觉失言,面前这人哪里是一个遵守教条的人物?她怎能将清规戒律如此贸然地讲出,扰他的雅兴呢?

“师太所言,不无道理。”公子殊荣将手里把玩的一枚棋子随意丢回棋罐,“不会便不会罢。太多人执着于输赢得失,反倒忘了弈棋不过是一场游戏。况且世间有趣之事繁多,原不必拘于这方寸棋盘之内。”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倒有种奇妙的豁达。他分明费心钻研了那么多“玩物丧志”的学问,此刻却告诉她:不会,一样无所谓。

周芷若静默片刻,目光再次掠过那盘暗藏玄机的棋子,忽然道:“我想学。”

“学什么?”

“下棋。”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师父说练武修心,不得玩物丧志。可是,或许,我需要学会一些别的东西。”

“好。”

公子殊荣并不多言,她既道想学,他便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拾回棋罐。黑子归黑,白子归白,泾渭分明。而后再重新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左上角的星位。

“弈之道,首重‘气’。气存,则子活;气绝,则子亡。恰如人立于世,需得有一方天地容身喘息。”

他又取一白子,落在相邻之处。

“争地,实则争气,是扩张己方之气,挤压对手之气。气脉绵长,则根基稳固,后续之力不绝;气紧局促,则如困孤城,纵有奇兵亦难施展。所以,落子不可只贪眼前实地,需得时时顾全气脉流通,为将来留有余地。有时甚至要主动放弃一二边角,换取中腹大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他手指虚划,似是布局,又似引导周芷若来观棋子之间暗藏的联系。

“再者,便是‘势’。高者在腹,中者在边,下者在角。何处紧要,何处可弃,何处需争,何处当忍……看清了大势,落子才不至于茫然。”

他边说,边又落下几子,一个疏朗开阔的布局初具雏形。

周芷若凝神看了半晌,诚实道:“我看不懂它们如何呼应。只觉得散乱,不如角上围得实在,看得分明。”

“势之玄妙,本就非一眼可窥。今日记下这些便可,不必急于求成。”公子殊荣并未流露出不耐,反而浅浅地勾起了唇角,“观棋如观世,人心亦为局。需先求存,再图发展;需懂舍弃,方能获得;需蓄其势,而后发其力。步步为营,方得始终。”

周芷若眉头紧锁,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句句谈棋,又仿佛句句另有所指。沉思中,门外传来两声谨慎的叩响。

“公子。”

是阿福的声音。

“进。”

阿福推门而入,见到周芷若微微一愣,又听公子说“无妨。”

他方才道:“公子,城东的米价比昨日又翻了一番。几家大铺子只认金银铜钱,或是拿布帛香料以物易物,那些印着至正宝钞的纸几乎没人要了。更糟的是,水蛇来信说,最后几支北上的漕运船队在濠州附近被义军截了。运河不通,海路也断了多月,说是飓风折了桅杆……大都城里怕是真要闹粮荒了。库里的存粮,咱们是放还是捂?”

公子殊荣听罢,脸上并无惊色,倒像早预料到有此一天。

“库里的陈粮,今日午后放两成出去,只收金银、盐引,或者上好铁器、药材。放粮时动静小些,从侧巷走,别在正街上惹眼。另外,让账房支二十两现银赏给水蛇,多谢他的消息。”

“是。”阿福领命,又追问一句,“漕帮海运那边,日后还联络吗?”

“嗯。但别再指望他们运粮来了。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弄到辽东或高丽的参药、皮货,那些东西,什么时候都硬通。”

“明白。”

阿福记下,见公子再无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周芷若并非不通世务,待门合拢后,不禁轻声问:“这粮食,怎么说断就断了?”

“运河贯通南北,倚仗的是天下太平。如今烽烟四起,盗匪横行,谁不想卡住这命脉分一杯羹?至于海路……风波险恶不说,更需倚仗沿海势力。朝廷威权尚在时,他们自然俯首帖耳;如今势微,谁还肯真心实意为这摇摇欲坠的大都送粮?”

他抬眼,见她眉宇间凝着忧色,便多说了几句。

“大都的粮荒非自今日始,也绝不会至今日终。元廷根基已朽,这座城池的饥饿,不过是它最后的喘息。”

周芷若怔怔地听着,先前关于棋局“气”与“势”的玄妙道理,此刻仿佛有了冰冷的注脚。

“所以,你经营赌坊敛财聚富,结交三教九流,并非仅仅是为了江湖纷争或个人享乐?”

“你以为乱世之中,什么最可靠?是武功,是道义?”

公子殊荣拈起一枚棋子,稳稳地落在“天元”之位,冷静得近乎残酷。

“金银会贬值,兵马会损耗,人心亦不知何时会变。唯有所处中枢,审时度势,手中有调度之力才足以立身。”

“你……”

“告诉你又如何?你会说与官府听,还是你峨眉的同门?周芷若,此刻在这大都,知晓我最多秘密的恐怕就是你了。”

这话轻飘飘的,却莫名带着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压上她的心头。

“我不会说。”

“我知道。”

公子殊荣应得很快。比之从前,他今日格外健谈,这样一个只有彼此的时刻,他似乎已等待了许久。

“我幼时流亡,最怕的不是饥饿寒冷,而是无声。唯有混入市集,才能藏住踪迹;听着人声嘈杂,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后来习惯了,这也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手段。”

话音落,窗外突然混入一阵吵嚷,大约是又有人输得倾家荡产,被跑堂的伙计“请”到了后巷消消火气。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他曾于此挣扎求生。

坏得不彻底,好得不纯粹。他并非堕落于深渊,而是世事将人拽入了绝境,他又从绝境中爬出,为自己挣得了立足之地,将求生之术锤炼成了搅弄风云的权柄。

如今,他教她棋理,允她翻阅藏书,甚至不避讳地谈及“发财坊”表象下的真实……是他以一种迂回的方式,将权力的一角、谋略的根基,乃至一点不愿言明的孤寂,袒露在她的面前。

扑棱——扑棱——

振翅之声从远处而来,穿过了楼下喧哗,直抵窗棂。

公子殊荣几乎是立刻收起了追忆,转向支开的大窗。一道黑影携着冷风掠入,稳稳落在他抬起的小臂上,正是初一。

周芷若的心不自觉地一紧。即便是再一次见到这神骏的黑鹰,亦觉得凶悍而冰冷。

它的爪上系着一卷布帛,从背面隐隐透出墨迹。公子殊荣取下,展开,眉峰随阅读而蹙起,一呼一吸后,那点凝重随即又化作近乎玩味的轻挑。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是赵敏。”

公子殊荣极自然地将布帛递了过来。只见上面的字迹飞扬跳脱,带着那位绍敏郡主一贯的骄纵口吻:

——殊荣公子亲启。王府高墙无趣至极!我要和张无忌去冰火岛接他义父。父王禁我足,岂非笑话?速来救我出去!

“义父”二字如钩爪,将周芷若从近乎沉溺的的悸动与安宁中狠狠拽出。

谢逊!

屠龙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