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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走远了。”
江晏猛地回头。
“是你?”
陈子奚轻笑:“舍不得那孩子?”
江晏拿起尚温的油纸包,默默吃起来。
这是承认了。
陈子奚罕见地没摇扇,以扇骨轻敲着掌心。
“当初能为那孩子隐居十三年,如今气走他,不心疼?”
江晏目光放空。
“......我身边很危险。远离我,他才安全。”
陈子奚不语,连扇骨也不敲了。
“他性子倔,必会再来。今夜我守。”
江晏转身离去,与挚友擦肩而过时——
“你气色不好,莫用脂粉遮掩了,多休息。”
入夜,月黑风高。
安顿好乞儿的少年果真要去医馆夜探。
“我与你一同。”
贺然执意跟随。
“可——”
“至少能帮你牵制江晏。”
无法拒绝的理由。
少年牵住了贺然的手。
“多谢贺叔。”
二人一路潜行,刚到医馆屋顶,便听剑鸣。
少年正要出剑,贺然已经缠斗上去。
“走!”
少年当即一滚,隐入黑暗中。
来者欲追,却被贺然拦下。
“江晏,堂堂正正比一场吧!”
话音未落,满天剑影已出。
江晏闪避,追少年而去,又被瞬移而来的突剑拦下。
摆脱不得,只能应战。
与上次竹林相比,贺然的功力深了不少,剑法也精妙许多。
短时间进境非常,显然心境大有突破。
铿锵之音中,几声踩瓦声,两人已经换了地盘。
荒野里,对决一触即发。
疾风猎猎,枯叶啸野。
起初比剑术,后来比奇术,再后来......就是内力和耐力的比拼。
可惜,结局和二十多年前没什么不同。
贺然的剑锋离江晏还差三寸,而江晏的剑刃已在贺然颈侧划出细微的血痕。
贺然不惧。
“你的剑,更狠辣了。”
三年前,贺然以为少年比于江晏,差在速度。
如今,这个观点得变了。
少年的剑正气,路数虽轻巧,但大开大合。
江晏曾经的剑也是正气而轻巧的。
如今,却狠绝惊险了几分。
“是你告诉他身世?”
江晏眼神冰冷。
“不。”
莫名地,在死穴被剑刃紧贴的情况下,贺然想笑。
“是他亲口告诉我。他以将军之子的身份,留我。”
颈边的剑,轻微晃了一分。
“江晏,我遇到他时,你猜他在做什么?”
“那时,我寻你报仇,他扮你应约。他想替你死。”
颈边更疼了。
“他一声不吭,若非我察觉有异,不杀无罪之人,他险些死了。”
“后来听他说,他的确差点死了,差点死在一场大火里。是他的朋友以命换命。”
“江晏,你就是这样待他的?!”
江晏无法回答。
这是事实。
莫说贺然,江晏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收了剑。
“......多谢你一路照顾。”
对质问不反驳,也不解释。
“明早,带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