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景恒]假如丹恒是景元扶养长大的 第41章 算命

按照计划，第一轮治疗继续进行。后续诊疗对象病情较轻，由玄光一人处理足矣。于是景元让丹恒暂停活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自己也忙于工作，未再参与，但每次都会派人监督记录。

兰玉似乎被持明族内事务绊住，许久未与另两人联络。

玄光独挑大梁，深感责任重大，操作愈加谨慎熟练，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几名病患都是云骑军兵士，本体意识保留完好，均在蜃境中不停抵抗着以丰饶孽物形态出现的混乱。玄光用光剑、光矢介入，帮助他们消灭强敌，患者的精神便稳定不少。

代替将军作为监护者的云骑禁卫十分感激，送来许多礼品，外加一幅锦旗。

玄光拒绝收受额外报酬，只留下了锦旗。这天治疗结束后，他乐呵呵地将“妙手回春”几个字高高挂在墙上，欣赏半天，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潜渊解心三人组”群里，附带一条消息。

【第七次治疗顺利结束，收获属于我们的荣誉！伙伴们有空来看看哦~】

苍茫冰原之上，兰玉正提灯视察巨卵的复苏情况。

大长老将这个任务交给他，说是要他代替师父履行职责，实则无异于惩罚。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些恐怖的东西。直觉始终在提醒他这里隐藏着危险，可他找不到理由逃离。

灯光不时停滞，照出卵中人身上的鳞纹，兰玉需要记下纹路的蔓延范围，由此判断尸身转化的进度。

正当他仔细观望一位紧贴着卵壳的男人时，那人偏向左侧的头颅忽然转到正前方，仿佛发现了站在外面的年轻龙师，几乎就要睁开眼睛。

兰玉失声惊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那人只是扭了下脖子，之后再无动静。

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又听见身边“叮咚”一声，吓得两腿发软。循声望去，才发现是摔倒时掉出口袋的手机来了消息。

兰玉点开玄光发来的照片，看到锦旗上的字，又抬头扫了一眼四周景象，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打算回复时，底下冒出将军的消息：【这些时日辛苦玄光，还望劳逸结合，顾好身子。下次得空，我必捎一壶好酒前来共饮，并有礼物相送，敬请期待哦。】

兰玉组织语言良久，有苦说不出，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

-

长乐天，若木亭。

喧嚣散却，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景元凭栏而望，神思散逸，直到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视线才从天际乘云而归，回到亭间。

“哎呀，实在抱歉，星槎延误，让将军久等了。”

来者是一位青年男子，用黑布罩着右眼，身着破旧的飞行士短打，气质飒爽干练，看上去宛如天舶司学徒。

“玉阙仙舟太卜司卜官符爻，见过神策将军。”男子抱拳道。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景元斟满两杯酒，邀其入座。

男子也不客气，端来一饮而尽。

“罗浮佳酿果然美味！爽快！”

“你喜欢就好。”景元笑叹，“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那是，我喜欢的不得了，有这玩意过过嘴瘾，已然满足啦！”

符爻提起玉壶，说来迟了自罚三盅。景元当然知道他急于解馋，笑而不语。

男子面上起了红晕，又倒满酒水，说：“景元，别看我刚喝几口就上脸，脑子可比日常要清醒呢，论酒量，玉阙之上我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哈哈哈……咳，久别重逢，我再敬将军一杯，干了！”

“唉……也不知道你这德行，当初是如何能入太卜司的。”

“当然是因为太卜竟天大人宽宏大量喽。而且将军也知道，我是怪人嘛，在半醉半醒间灵感最高。”

景元与此人在军中结交，也算老相识。当年符爻乃玉阙符氏一族难得的少年天才，却生来心性洒脱，放荡不羁，拒绝家族安排的神官职位，要去闯荡宇宙，结果搭乘运输舰刚出去没多久就不幸遇险，被景元下辖的一只巡逻队所救，此后随军数年，以卜算助云骑军多次击破游荡于太空的小股敌军。待时局稳定，他也终于明白家族苦心，返回故乡，供职于太卜司。

“太卜大人……近来可好？”景元举杯小泯一口，问。

“他好得很，收了个小徒弟，心情格外愉悦。不然以他往日脾气，断不会轻易答应别人。”

“哦？这么说，他同意帮我一回？”

景元知道，符爻能来与他相见，就已说明他的问询必有回音。

“是啊，真难得，我都没想到。”符爻点点头，“甚至他还让我把法阵带来，要当场卜算才行。”

“这是何故？”

“因为将军所求，乃个人‘命运’，此等飘渺难测、千变万化之途，必须由本人的心念亲自锚定才可解读一二。”

“原来如此。”

景元看着面前人掏出一个机巧方盒，缓缓打开。盒中仿佛星河流泻，无数光点瞬间弥漫开来。

“这便是太卜大人最新结成的‘十方光映法界’？”

“是也不是。”符爻回答，“单凭我的本事岂能操作如此复杂的阵列，这是太卜大人根据将军给的预设参数，验算过数遍之后导出的结果，还差最后一步，需要将军参与才能进行。”

“好，请开始吧。”

符爻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本就染上醉意的脸变得更加通红。

“呃……开始之前，可否容我一问。将军应该不仅仅是给自己卜算对吧？”

“是的。除了我，还有一个……”景元微微垂下眼帘，纠结于称呼。

“一个……亲人。”

“亲人？”

“嗯，出于一些原因，他不能到场。并且，现在他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我才很是迷茫。”

“哦，好吧，那请您也务必想着他。”

符爻心想，大概真的是很重要的亲人，才会让将军这般慎重。

方盒机关运转完毕，星云膨胀，将两人包裹其间。每颗光点之后都有一条长长的轨迹，如同流星拖尾，在这方狭小的宇宙中穿梭不绝。

“请将军往前一步，到法阵中央站定，在你所看见的命光中找出最亮的两枚，盯紧它们，然后向我描述它们的轨迹。”

景元遵照执行，无数道线条飞舞交错，擦过眼帘。细细找寻时，有股奇异的感觉淹没脑海，好像记忆深处也被划开数不清的裂痕，穿针引线一般，与飘渺的未来相连。

头脑隐隐作痛，沉稳如他，竟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慌乱。

景元慢慢稳下心神，试着顺应法阵召唤，将念想锚定于自己和丹恒身上。

回忆同时如汹涌巨浪翻滚不息，搅得脑中天昏地暗。

终于，有两枚距离很近的光点冲破纷扰，从繁星间脱颖而出，但轨迹十分抽象。

景元张了张口，感觉无法描述。

“将军莫急，再等等，法阵正在运算，结果尚不稳定。”符爻说，“如果实在不好形容，用手比划也可，有我这个专门负责解读的在，保证分毫不差。”

“好。”

于是景元静静等待。漫长流年仿佛被压缩在分秒之间，他虽看不懂眼前这幅图景，可被串联的记忆正飞速延展，无限趋近于光线经路。

很快，就是……将来。

那两颗小点越来越近，直到紧紧相贴。

景元在这时伸出手指，追逐它们，轻轻划动向前，就见许许多多翻飞的粉末出现，与路途重合。

“哦！这些就是太卜大人已经输入的变量啊。是将军提供的某些秘密吧……不错，轨迹果然清晰不少。”符爻小声自语。

两颗光点依偎着行进了一小段平直的路线，突然猛烈颤动，乱作一团。

符爻愣了愣：“会有变故发生，但现有信息无法解析来龙去脉。”

他看向景元，将军眸色瞬时冰冷，倒不太意外，似乎尚在预料之内。

可是再往后，当光点挣脱无序的线团，相互分离，景元的瞳孔不禁一颤，锥心般的刺痛令他指尖僵硬，差点停下追踪。

“在变故之后，命轨分离。您的亲人……似乎去了远方。”

景元不眨一眼，牢牢盯着那颗远去的星子，另一颗光点被忽略，滑落眼前，很快消失。

“他……后来过得好吗？”

符爻瞄了眼将军，明白他是何心情。

“波动很大，却路线平滑，走势上扬。目前结论是：也许会遇到很多意外，但都能顺利解决，他始终在前进，好似投身无尽的冒险，很刺激，也很自由。”

自由……

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么……

是应该高兴的。

景元目送星辰远行，很久很久，直到发酸的眼睛再也支撑不住，才轻轻闭上。

“那我便放心了。”

卜算结束，法阵解除。符爻锁好方盒，觑着将军的神情，小心道：“这样的结果，您满意吗？”

景元抬眸，轻轻点头：“多谢太卜，也多谢符先生。”

但符爻看得出来，他并不太开心。

“将军，今日所得结果，是基于现有变量演算出来的。此后若有新的足以撼动命轨的变量出现，结果有可能改变，甚至完全不同。没准……您的亲人还会回来的。”

景元笑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对啊，很少见你……伤心呢。”

“谢谢，我没事。无非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景元回到桌边坐下，状态轻松不少，“你不急着走吧，在罗浮放松几天可好？”

“唔，太卜司还有些公务，不能久留，至多后天吧。哦对了，还有件事！”

景元饮尽杯中酒，问：“是太卜大人的托付吧？”

“哈，将军果然猜得到。没错，大人也想拜托您一件事。”

“但讲无妨，只要景元做得到，必会尽力而为。”

符爻抱拳谢过：“临行前，他命我告知将军，他的弟子，也就是我族寄予厚望的那个小女娃，若将来投奔罗浮，恳请您……多加照拂。”

“一定。”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两人继续说笑叙旧，举杯对饮。

心结未解，则不醉不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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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