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锈吻 第12章 Twelve

夜露压弯了农场的草叶，主屋的灯在窗帘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洛莉扶着后腰靠在门板上，围裙下的微小弧度在昏黄光线里时隐时现。她盯着镜中自己泛青的眼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角。瑞克推门进来时，她正用指腹摩挲着桌面的木纹，药瓶在桌上发出叮当轻响。

"赫谢尔说明天能拆卡尔的绷带。" 瑞克的警徽挂在脖子上，金属链擦过衬衫发出细碎声响。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青霉素空盒，盒盖上戴尔的铅笔字被药水浸得模糊，"卡尔恢复得很快。" 洛莉没回头，指尖掐进掌心："瑞克，我有话跟你说。"

谷仓方向传来肖恩的叫骂，警棍砸在树干上的声响让窗玻璃微微震动。瑞克把药盒放在桌上。洛莉转身时，衣角扫落了桌上的酒精瓶，液体在木板上漫开，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我怀孕了。" 她的声音低得像被夜风吹散的火星，手抚上小腹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瑞克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木椅，手中的枪 "哐当" 掉在地上。他盯着洛莉的手，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疾控中心爆炸那晚，詹纳博士按下按钮时，洛莉躲在实验台后干呕的模样。

"两个月..." 瑞克的声音干涩，喉结重重滚动。他想起采石场那晚，肖恩把洛莉护在身后，后背被钢筋刮出的血痕在月光下像条扭曲的蛇。洛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掌心的老茧："肖恩昨天说... 说你烧了詹纳的解药。"

他猛地抽回手，退到窗边，看见肖恩坐在橡树下，腕间的绷带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詹纳说疫苗会把人变成行尸，" 瑞克的声音沙哑，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作手摸了摸腰上的手枪，金属冰得他指尖发颤，"我烧的是毒药，洛莉。"

洛莉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哭腔。她抓起桌上的小灯举到瑞克面前，灯光照亮他手背上淡去的刻痕："是毒药还是解药重要吗？这个孩子要在这种地方出生 ——" 她指向窗外，肖恩正对着主屋大笑，"戴尔怎么死的？索菲亚怎么死的？还有贝丝、吉姆……你拿什么保证他能活下来？"

达里尔的脚步声在廊下停住，猎靴碾过石子的声响让空气瞬间凝固。他隔着窗户看见瑞克僵硬的背影和洛莉通红的眼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将弩箭又紧了紧。瑞克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扯了扯衣领。

"我会找到安全的地方。" 他走到门口，戴尔的扳手还躺在地上，金属杆映着月光，"到时候我们就走。" 洛莉看着他的背影，桌上的酒精瓶滚落到地上，藏进了桌下的阴影里。

橡树下，肖恩把警棍卡在皮带扣里，腕间的绷带被他故意扯开，血珠滴在干燥的泥土上。瑞克走近时，他抬起头，脸上混着泥污和血痂："洛莉告诉你了？我就知道她憋不住。"

"闭嘴，肖恩。" 瑞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想起亚特兰大警局的停车场，肖恩把洛莉护在身后，枪口对准他时眼里的血丝。肖恩却笑得更厉害，血沫溅在瑞克的裤腿上："你怕什么？怕孩子长得像我？还是怕自己保不住领袖的位置？"

手枪被瑞克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想起詹纳博士在他手背上写的字，想起戴尔说过 "别让仇恨蒙住眼"。肖恩突然挣动皮带，金属扣发出吱呀声："詹纳写的 'Faciam te mortem'，意思是 ' 我将使你死亡 '—— 你以为烧了疫苗就能躲开吗？"

拳头狠狠砸在肖恩肩头，男人发出一声痛哼，却笑得更癫狂："打啊瑞克！你和我一样，骨子里都是野兽！" 达里尔突然从暗影里走出，弩箭对准肖恩的腿弯："够了，瑞克。" 瑞克喘着气，手指的骨节上沾着肖恩的血。

主屋里，洛莉蹲在地上摸索着掉了的酒精瓶，农场的药品已经不多了，指尖触到微凉的玻璃时，听见窗外传来达里尔拖拽肖恩的声响。她把小小的玻璃瓶塞进裤子口袋，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 是林娜昨天塞给她的巧克力，包装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

林娜端着碗走进来，看见洛莉坐在床边发呆，围裙上沾着泥土。"赫谢尔让我送点肉汤。" 她把碗放在桌上，注意到洛莉攥紧的拳头里露出半块巧克力。洛莉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腕骨，眼神透露出一个母亲的无助："林娜，你说... 孩子能活下来吗？"

木勺在碗里晃了晃，肉汤洒出几滴。林娜想起索菲亚的粉色发卡，想起戴尔坟前的野菊花，轻声说："瑞克会找到办法的，我们都相信他，你更要相信他。" 洛莉却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服："这孩子生下来就要像我们一样到处逃，这种日子... 我真怕他活不过冬天。"

谷仓方向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林娜走到窗边，看见达里尔把肖恩绑在房车后面的栏杆上。肖恩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林娜关窗时，听见达里尔低吼："再乱动就把你舌头割了。"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农场，瑞克正在整理背包。达里尔检查着弩箭，烧伤的袖口扫过车门："我跟你去，林娜也一起。" 瑞克点头，看见洛莉站在主屋门口，晨光勾勒出她还未显现的小腹。

"赫谢尔留在农场照顾卡尔和洛莉。" 瑞克把水壶扔给达里尔，"格伦和玛姬、安德莉亚守好大门。" 肖恩在房车后座轻笑："带我一起去，瑞克，我知道哪里有药。" 达里尔转身用弩箭指着他："你就待在这。"

车子驶离农场时，贝丝在门廊弹起吉他，《奇异恩典》的旋律被晨雾揉碎。林娜回头，看见洛莉扶着门框，风吹起她的衣角，露出更明显的弧度。瑞克握着方向盘，警徽在晨光中闪着冷光，手背上的刻痕若隐若现。

中午在废弃的药店前，达里尔用猎刀撬开卷帘门，铁锈簌簌落下。林娜跟着走进，药架上的标签大多脱落，玻璃柜台后躺着一具行尸，腐烂的手指还捏着药瓶。瑞克举起手枪，子弹击穿行尸太阳穴，脑浆溅在贴着 "抗生素" 的标牌上。

"这边！" 达里尔在里间喊道，林娜跑过去，看见他从碎掉的保险柜里拿出几盒青霉素。肖恩突然在车外大喊："行尸群！至少二十只！" 瑞克冲出去，看见公路远处涌出黑压压的人影，嘶吼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上车！" 瑞克把药盒塞进林娜怀里，达里尔已经砍倒两只行尸，弩箭射穿第三只的眼睛。林娜爬进车内，看见肖恩正在割皮带上的绳结，腕间的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座椅。

车子启动时，行尸群撞在车门上，玻璃发出咯吱的响声。瑞克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行尸的手臂，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达里尔从后视镜里看见肖恩的动作，猎刀瞬间抵住他的脖子："再动就割开你喉咙。"

返程的路上，油箱警报灯亮起。瑞克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油表指针指向零。"前面有个加油站。" 达里尔跳下车，弩箭扫过四周，"我去看看有没有油。" 林娜跟着下车，听见肖恩在车里轻笑："瑞克，你看，没有我你连油都找不到。"

加油站的油泵已经生锈，达里尔用扳手拧开油箱盖，里面空空如也。瑞克踢了一脚加油机，金属外壳发出空洞的响声。林娜抬头，看见远处的行尸群顺着公路追来，嘶吼声越来越近。

"只能步行回去。" 瑞克把药盒分给林娜和达里尔，"达里尔，你带林娜走左边的树林，我引开行尸。" 达里尔摇头，烧伤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红："要走一起走。" 肖恩突然在车里大喊："带我一起！我知道近路！"

林娜看着瑞克手背上的刻痕，想起洛莉的眼神。达里尔把一壶水塞给她，猎刀别在腰间："跟着我。" 三人钻进树林时，瑞克扔出□□，行尸群被火光吸引，嘶吼着涌过去。

傍晚时分，他们在山脊上看见农场方向浓烟滚滚。林娜攥紧药盒，青霉素的包装在她掌心留下压痕。达里尔举起望远镜，烧伤的手臂微微颤抖："农场... 好像出事了。" 瑞克抢过望远镜，看见主屋的屋顶燃着火焰，行尸在院子里游荡。

"洛莉！卡尔！" 瑞克扔掉望远镜，拔腿向山下跑。林娜拉住他，抬手指向另一侧："从后山绕，行尸都在前门。" 他们穿过灌木丛，听见农场方向传来枪声，是赫谢尔的猎枪。

绕到后院时，看见赫谢尔靠在谷仓门口喘息，猎枪掉在地上。"行尸群... 从玉米地钻出来的..." 老人指着燃烧的主屋，"洛莉和卡尔... 去了那边..." 瑞克冲进火海，达里尔扶着赫谢尔，林娜握紧药盒跟在后面。

地窖的门被行尸堵住，瑞克用戴尔的扳手撬开门缝，里面传来洛莉的尖叫。达里尔砍倒两只行尸，林娜爬进去，看见洛莉抱着卡尔缩在角落，手指深深掐进卡尔的肩膀。

"药... 带来了吗？" 洛莉抓住林娜的手，指甲嵌进她肉里。瑞克把青霉素递给赫谢尔，看着燃烧的主屋，警徽被烟熏得发黑。达里尔检查着出口，抬头时眼神凝重："农场保不住了，我们得走。"

深夜，团队在农场外的树林里集合。贝丝、玛姬扶着赫谢尔，格伦检查着仅剩的弹药。瑞克看着燃烧的农场，手枪的表面被火光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