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镇新来了一个农夫,貌似是继承了自己爷爷的农场,逃离了大城市回到乡村。
至少谢恩是听周围人这么说的。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来了几个新人,对自己的操蛋生活也没有影响。谢恩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在每天上班的路上被一个生面孔拦住。
“送你这个~”一张傻乎乎还沾着泥土的脸,一朵路上随处可见的野花。
“你很喜欢送人垃圾吗?”谢恩冷冷地说。
“啊?明明很好看啊…”那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没有自己的事干了吗?”
“呃…”
谢恩已经失去耐心,越过她走了。这下对方应该不会再来烦他了吧,他们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说对方是阳光,那他就是阳光注定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他错的很离谱。那傻农夫不仅没知难而退,反而越被骂越来劲。
“离我远点!”“你很闲吗?”“别妨碍别人。”“管好你自己。”这几乎是每天他刚出门就要被堵在家门口说的话。他不明白对方到底在坚持什么?也许只是单纯脑子有病。偶尔出门没见到那个烦人的身影谢恩会松一口气,然后就在joja工作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农夫吓一大跳,对方看起来清澈愚蠢,一脸好奇地问他在忙什么,天杀的,他在忙什么?!她是眼瞎吗?!这个时候谢恩会臭着脸不理她,直到她自顾自地叭叭完了走掉。也不是完全走掉,因为烦完他,她转头又去烦旁边兼职打工的山姆,而且那个杀马特发型小子还看起来很开心。
即使每天下班在酒馆也逐渐不停的听到其他人对于新农夫的讨论。就好像她是什么新型病毒一样。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往常这时候早已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依然烦躁异常,吧台内爱米莉正在兴致勃勃地跟格斯说:“新来的农夫人真好!送了我好多黄水仙呢~我把它们都插在花瓶里了,家里也很有春天的感觉了。”
谢恩很想嘲讽一句,路边的野花谁都能摘一把,哪里看出对方人好了?
但开口只是:“格斯,再来一杯。”厚重的玻璃酒杯被推到木制吧台上,伴随着硬币的清脆下落声,他一天的工钱就这样又花光了。
“砰!”星之果实酒吧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拍开。
浑身带伤甚至还在滴血的农场主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呀!!劳拉你怎么了?!快去哈维那看看啊!”爱米莉惊叫道。一时酒吧内所有人都向门口投以震惊的目光。谢恩也不例外。他认为对方疯了。
“你…你还好吧?“山姆从台球桌那里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皱起眉。
“完全没问题。”劳拉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目光,但并没有说服力。
“你…”山姆还想说什么,但劳拉已经大步向前去了,直奔吧台的右侧,也就是——谢恩所在的地方。
谢恩想马上跑掉,绕开这个疯子回到玛妮的家里,但可能是酒精摄入过量,他的腿沉重的像灌了水泥。
“这个给你。”农场主劳拉掏出了一个还在冒热气的披萨。
“这是我刚刚在家自己做的哦!”她骄傲地挺了挺胸。
谢恩看着眼前满脸血,煤灰以及泥土却毫无自觉的人,只有那一双眼睛明亮的闪烁着,又看向她手中拿着的,一看就是打听过自己喜好的礼物,感受着周围所有人的奇异目光,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恐惧不安。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他面对精心准备过的礼物,还是没有说出往常那样刺耳的话语。新农夫给予的时候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就收下了,却也没有被逼迫的压力。
“我问的玛妮!还有贾斯!”
啊啊,这个人就这样强行闯入自己的生活,难道没有人去制裁她吗??
“你该离开了,去找个像样的医生看看,我是说,身体和心理上都看看。”收下礼物的谢恩可以用翻脸不认人来形容。
“…哦,好吧。”农夫的脸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塌着个肩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酒吧。
谢恩心里升起了一丝丝愧疚,但很快就消散了。跟我这样没有未来的人相处,才是错的。
随着农夫的离开,人们从突然的安静恢复到了各自聊天,聚集的目光散去,但话题依然围绕着刚才的事件。
“…”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谢恩再也待不下去了,大口灌完一整杯啤酒跑出酒吧。初春清冷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难得地清醒了少许。
顺着走过无数遍的石板路回到玛妮的农场,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阴影蹲在农场门口,阴影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你很讨厌我吗?”
“…不。”谢恩说出这句话后就感到后悔了。他抿了抿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满了喜悦的眼,为什么会有这种蠢人?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她就非要镇上所有人都喜欢她吗?真是怪人,就像我和莱纳斯,只不过怪的方向各不同。
“砰!”他关上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