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哨］请收好你的精神体 第12章 第十二章

二人沉默地吃着饭，沈意心思深重，因此比起简茗更快地吃完了饭，他随手收拾着桌上的餐具，又安抚了想要站起身的对方，示意她慢慢吃。

他将垃圾都装到了袋子里，心里还正想走到门口查看一下情况，门口就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校医室的三人闻声看过去，就看到一群警察步履矫健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并没有穿警服，但眉目严肃，站定后，身后的制服警察也跟着停下，行动间对领队人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校医轻轻地咂舌：“排场真大啊……”

沈意猜测着对方可能就是主要负责的人，马上迎了上去，只是他正想要说什么，对方先一步打断了他，语气利落：“报警的是沈意。”他停了停，视线在沈意身上落了下来：“沈先生，是吗？”

“是。”沈意点了点头，不意外对方猜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莫名对方严肃的态度和举动，还有排场：“请问你是……”

“我是刑警队长，姓李，叫李铭。”对方从怀中掏出证件，干脆地展示给沈意和简茗看。

沈意看到证件的时候，愣了一瞬，在对方的目光下，才点了点头，朝着对方伸出了手：“李队长，你好。”

李铭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马上掠过他，目光直接看向沈意身后的简茗：“这位小姐就是另一位当事人了么？”

沈意闻言，指了指正局促地站着的简茗：“对，她才是受害者。”

李铭眉头微挑。

“事情是这样的……”

沈意感觉到简茗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于是便接过话头，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向李铭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在他讲述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对方一直在跟旁边的警察交换着眼神。在沈意停下的时候，他们甚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沈意的陈述。

沈意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李队长，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么？”

对方眼中锐光不减，看向沈意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沈意不自在地扭了扭头，李铭这才收回那道威压的目光：“没什么。”他越过沈意看向了一直表情怯怯的简茗：“这位小姐是受害者么？”

简茗只点了点头，不敢直视李铭审判的目光，低声嗫喏：“是的……”

李铭：“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简小姐，可否配合？”

沈意有心想帮她分担：“她那时候被吓到了，可能不太……”

对方的眸光一直紧盯着简茗，闻言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沈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有些细节还是要向当事人确认，而且我现在是在问她，请沈先生配合工作。”说完他扬了扬下吧，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的手下。

几个年轻警官心领神会地走过来，伸出手对着沈意做了个“请”的姿势：“沈先生，可以先到外头等着。”

“还有你。”李铭又伸出手指向了一边正看热闹的校医。

校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冷不防被点了名，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乖顺地举起双手点了点头：“我配合工作，我这就出去。”

眼看校医不带犹豫地走了出去，沈意再留在这里怕是会遭白眼，他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着简茗做了一个“放心”的口型，才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他刚踏出门外，转头想看看情况，身后的门就被里头的人迫不及待地关上。

沈意：“……”

身边传来校医细细的笑声。

沈意吃了一鼻子灰，只好闷声吐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看了校医一眼。

校医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灵巧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察觉到沈意的目光，他还特地背过了身，一副谨慎的模样。

沈意再度：“……”

他也跟着转过身，不去看对方。

身旁传来嗒嗒嗒按动手机的声音，轻快，可沈意却觉得很烦躁。

其实距离他走出门口到现在，才过去几分钟，但是沈意总觉得等待的时候，每分每秒都被拉长了许多。

那些人为什么要单独盘查简茗。

纷杂的思绪搅动着沈意的大脑，包括今天太多的意外，让沈意有了一个莫名的猜测。

只是一个交通事故，为什么还会出动刑警。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被他落在了里头。旁边的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看着也不太像会借给自己使用。沈意呼出一口气，插着兜，仰头看着面前树影。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刚刚吃完的碳水正慢慢地转变成糖分，这片场所有些僻静，树枝随着微风摇曳生姿，摇动的树影落在眼前，让他的身体迅速地感到了疲惫。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声，沈意马上就意识到对方已经结束问话，他转身，探寻的视线对上了对方。

李铭刚溢出来就对上了沈意探寻的视线，他愣了一瞬，才朝着沈意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只是问完话后，李铭眉间的褶皱越发深刻，看起来盘查简茗也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果然是出了意外的事情。

沈意快速地思索着，最后记忆停留在他给肇事司机的那一拳上。

难道自己一拳把他打伤了？

他顿了顿，又冷静下来，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在李铭招呼身后的手下离开的时候，沈意心中纠结，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主动拦住了对方，见李铭疑惑地看过来，他问道：“是不是在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的眼神立刻变得机警起来，他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意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是简单的民事纠纷，应该不至于出动刑警队长。”

听完他的答案，李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招呼来一个手下，对他耳语了几句。年轻的警察看了沈意一眼，才点了点头，重新走到房间，将里头的简茗给带了出来。

“我们进去说。”李铭道，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简茗正走出来，正巧听见了李铭对着沈意说的那句话，原本安心的脸上又变得紧张起来，她迟疑地站在门口，似乎想跟着沈意进去。

“还不进来？”里头传来了李铭不耐烦的声音。

沈意向简茗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跟着走了进去。

门应声关上，也阻挡住了声音。

另一边，校医还在门口不甘地嚷嚷着：“还没问够？我还要休息呢？等下要是来了学生病人怎么办。”

年轻警察只团成一圈，守在门口，面对着校医的吵嚷，根本不为所动。

校医忿忿了几声，转头又看着简茗越发苍白的脸，还是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发起了信息。

屏幕上逐渐显出了字样：“好像有新情况，你最好回头再去确认一下。”

最后，他将短信发送给“裴戬”。

外头似乎没有人理会校医，因此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意还在出神想着，一室安静下，李铭打量着对方，这才缓缓地开了口：“老师都这么聪明吗。”

沈意收回思绪，也没有去深究其中包含的意思，他单刀直入对着对方说道：“我承认我之前情绪有些激动，打了那个司机一拳，如果他因此想起诉我或者索要赔偿，我可以照做，但如果那个司机不肯对简茗做出对应的补偿措施，我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眼前沈意温和但坚定的表情，李刑警嘴角微勾，似乎是无奈，摇了摇头：“那个肇事司机倒是没有提这件事。”见沈意的神情还带着警惕，他心中感慨，继续道：“虽然证据证明不关你们的事，但是我想你们过不了多久也会知道。”

他摊了摊手，终于对着沈意说出了真正的来意：“在你们走后不久，我们这边的人就到了现场，只是他突然发狂开始无差别攻击人……”他停滞下来，看着沈意微微睁大的眼睛，才重新开口道：“等我们的人上去压制的时候，他突然全身抽搐，倒在了地上。”

“查证到最后，是他不明原因地死去了。”

沈意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也不知道在对方离开后，自己是最后怎么应对简茗的连番追问。

李铭最后的话言犹在耳：“我问过那位简小姐了，她说被撞到之前，她没发现那个司机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现场也查过了监控，在你们离开之后，那个人是骤然发狂的。”

“所以我们过来是排查你们的可疑性，除了你和肇事司机的那次冲突，现场没有人有动机和手段去杀害他。”

对方的声音仿佛最后的一锤定音，咚一声，让沈意顿生一种耳鸣失重的感觉。仿佛是自己好端端走在一片平稳的地面上，突然底下裂开了一个大洞。他在恍惚中一直往深不可见的底下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留下来。

沈意站在校门口与简茗告别：“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一顿饭的，结果遇到了这种事情。”

简茗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沈意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让她及时止住了话头：“那我先走了。”

“嗯。”看着简茗掉头离去的背影，沈意无奈地苦笑一声，今天怕是对方最为倒霉的一天。而自己也可能会被对方列入黑名单，从此不再往来。

他想了一会儿沈父沈母可能会有的反应，随后又被纷至沓来的疑问填塞了整个大脑。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那个肇事司机无缘无故的死亡。

虽然事件确实与他无关，但是他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掉了。

被折腾了这么一天，暮色竟不知何时已经降临，等到他走回家的时候，他注意到在小区门口站着一个熟悉高大的人影。

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长到了几乎快接触到了沈意的影子。不过只是将将一指的距离，只要其中一个人向前走一步，就能让两个影子相遇。

影子细长，就像是……

之前在学校里失去的那种警惕性又卷土重来，沈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在阴影中微微眯眼，没有错过沈意这个举动。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暮色照亮了他的脸。

是裴戬。只有他一个人。

他说：“老师。”

沈意嗯了一声，虽然暂时安心，但依旧保持着距离：“你也刚好回来吗？”

“不。”裴戬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让沈意顿时警铃大作：“我是特地来等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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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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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