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十二岁的夏天没有妖怪 第33章 电玩城和地铁里的妖怪

周末的比赛即将到来，周五早餐时，夏目向千鹤阿姨提前说明了周末的安排。

夏目是在来到这里后，才逐渐习惯了这样的交流。以前的夏目总是害怕给家里添麻烦，害怕看到奇怪的东西，很少出门或者参加活动。亲戚们也都从一开始的主动询问，到后来被夏目奇怪的举动消磨了耐心，逐渐不闻不问，减少了交流。

和镜老师的契约，让夏目没了后顾之忧。这样和家长汇报周末安排的事情，对所有的孩子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夏目是从看不见妖怪后，才开始学会向千鹤阿姨分享日常的，自然也不可能在那之前体验到这样的日常汇报。

千鹤阿姨认真听着，嘱咐夏目周末要好好吃饭，还叮嘱夏目今天不要过度运动，可以放松放松，保证周末比赛时候有充足的体力。

“嗯嗯，我会注意的。”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牛奶，夏目起身，拿上背包准备出门。

“一路小心，贵志。”

一整天，夏目都没有佩戴负重。早上千鹤阿姨的叮嘱让夏目想起了上周自己体能透支的惨状，夏目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在周末有所发挥，最好还是好好休息一天。

“夏目，今晚有时间吗？”高岛最后一节课刚结束就主动来到夏目这边问道。

“我没有安排，今天打算好好休息。”夏目收拾着书包，很自然的跟着高岛一起走出了教室。

下午的篮球馆，气氛比平时多了一丝紧绷和期待。周末即将迎来新一轮的预选赛，对手是实力不俗的城北中学。真田教练没有安排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战术演练上。

“城北的特点是小快灵，外线投篮准，喜欢打挡拆。”真田教练用铅笔在战术板的白纸上划出清晰的线路，“防守端，我们要扩出去，延误他们的投篮。高岛，你守篮下要注意协防突破，但不要轻易被拉出去。”

队员们围成一圈，认真听着教练的部署。夏目贵志站在外围，努力将每一个战术跑位和防守要点记在心里。虽然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还是替补，但随时准备上场的责任感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战术演练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真田教练反复纠正着细节，直到大家的跑位和传接球趋于流畅。

初中的比赛战术非常简单，训练更多的是让球员明白场上应该做什么，站在什么位置。

也有一些学校尝试过练习更复杂的战术，但效果很差，这个阶段只要对手有一个绝对强点，所有的战术都毫无意义。而中学阶段最不缺少的就是身体素质的差距，初一和初三的差距就可以大到无法逾越，高中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并且每年人来人往，新人换旧人，可能刚熟悉了战术，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了，球员也就毕业了。

在尝试过后，最终的结论就是，好好锻炼基本功，打好基础。别的都是等到大学联赛或者职业比赛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了！”真田教练最后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一张张汗湿而专注的脸，“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放松肌肉，不准加练！明天早上七点半，体育馆集合，不准迟到！”

“是！教练！”队员们齐声应道。

不出所料的提前解散让大家都很开心。

高岛信之拿来两块擦汗的毛巾，递给了夏目一块：“我好久没出去玩了，要不要一起去电玩城？”

夏目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回应：“行啊，上次一起去过之后，我也一直没有再去电玩城了。”

夏目答应的很果断，不仅因为高岛是他最好的朋友，还因为手上这块毛巾。

以前，夏目还在三军时就注意到了，高岛其实没有使用社团的毛巾擦汗的习惯。他都是回到更衣室要换衣服才想起来，然后随意用运动服擦一擦汗就换衣服的。

但是，自从夏目和好友们上一次去神社祭典第二天生病以后，高岛只要看到夏目训练结束就会顺手拿两块毛巾来，和夏目一起擦汗。

夏目的成熟懂事让他无法忽视这样的变化。即使这是一件非常小非常容易忽略的日常琐事。

注意到高岛的改变后，夏目会在每次篮球社训练结束后，主动去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汗水，慢慢养成了习惯。

夏目把这当成是对高岛关心的一种回应。

这样一件件的小事，让夏目感受到了关心和温柔，所以他根本没有拒绝高岛的想法，只要自己能做到，都会努力完成。夏目把这称作“自以为是”的回报，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温柔与关心，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报的。只能不断努力，回应这样的温柔，让给予自己温柔的人都感到开心快乐，这就是夏目能做到的所有了。

两人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收拾好背包，一起走出体育馆。太阳西斜，但还没来得及染红天空，校园里弥漫着周末即将到来的松弛气息。

刚走到教学楼拐角，迎面碰上了正从教师办公室方向走来的羽生隼人。他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脸上带着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表情。

“隼人？”高岛率先打招呼，“干嘛呢？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是老师又要布置什么作业吗？”

羽生看到他们，停下脚步，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是我自己的事情，和老师无关。我刚拿到退出排球社的申请批复。从今天起，我正式恢复‘自由身’，是名副其实的‘归家部’成员了。”

“归家部？”夏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日本校园里对不参加任何社团学生的戏称。

“就是放学直接回家的意思。”高岛解释道，“很多同学都没加入社团，在别人问起时，就通过这样的调侃来错开话题。还有些同学加入的社团不太想被人知道，也会用这个说法糊弄过去。”

夏目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到新奇有趣。

羽生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毕竟下了决心要花很多时间在吉他练习上，排球社的训练占用了太多时间。虽然还没怎么感觉到排球的乐趣，但也是没办法的。”他顿了顿，看向高岛和夏目，“时间有限，我也不是什么天才，想要选择吉他那就只能舍弃掉别的社团活动了。这样明年和铃木一起申请成立摇滚社的时候，才能更有底气，吸引到更多志同道合的同学。”

高岛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为了庆祝你成为‘归家社’的新成员，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和我们一起去电玩城玩玩，如何？‘归家部’的第一天，总得庆祝一下‘自由’吧？正好放松一下！”

“好吧。反正练琴也不急在这一时。”羽生笑了笑，“先回家换衣服吧。一会儿老地方见。”

“嗯，一小时后，涩谷站八公口见！”高岛随口定下了时间，羽生显然要先去排球社收拾东西，所以高岛刻意延后了一些见面的时间。

目送羽生隼人离开，高岛和夏目也在校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夏目回到家推开家门时，千鹤阿姨正在客厅插花。

东京的寸土寸金，当然不允许家里像山村那样有着自己的大院子，小小的院落只能够提供晾晒衣物的空间。插花便成了一种亲近自然的方式。当然，价格不菲。

“我回来了，千鹤阿姨！”

“欢迎回来，贵志。今天回来得真早呢。”千鹤阿姨有些意外。

“嗯，今天训练提前结束了。”夏目一边换鞋一边说，“那个……高岛和羽生约我去涩谷的电玩城玩，我回来换身衣服就出去。”

“和朋友一起去玩吗？很不错呢。”千鹤阿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年轻人多和朋友出去玩玩是好事。

夏目随意的挑选了几件衣服换上，上次穿着班长的衣服去玩，夏目就意识到其实很多人都穿着很日常的衣服，根本不是一定要打扮的很流行才能去玩的。所以这次夏目就没有认真挑选，只是随手拿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换上。

就在夏目准备出门是，他被千鹤阿姨喊住了。

千鹤阿姨放下手中的花，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夏目身上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造型师”的光芒，“等等，贵志，你就打算穿这身去吗？”

夏目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不可以吗？”他觉得换下校服，穿平时的衣服就可以了。很多去电玩城的人甚至还穿着西装，显然是上班穿了就没换下来过，相比之下夏目觉得不穿校服应该已经达到“标准”了。

“当然不行！去涩谷那种地方，要穿得休闲一点，时尚一点才行！”千鹤阿姨不由分说，拉着夏目就往他的房间走，“来来来，阿姨帮你搭配一下，保证让你焕然一新。”

夏目有些手足无措地被千鹤阿姨推进房间。这个样子的千鹤阿姨夏目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出去买衣服时，千鹤阿姨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是没想到今天千鹤阿姨会对他的着装有想法。

夏目一直以为千鹤阿姨只是喜欢买衣服，所以一直都很努力的穿那些没穿过的衣服，想让千鹤阿姨看到自己的回应，回馈这样的付出。今天夏目才意识到，也许只是努力穿新衣服，并不能很好的回应千鹤阿姨的这种喜爱，自己也应该注意搭配，多花一些心思在打扮上。

（或许可以找班长问问，毕竟他经常穿的这么潮。）

千鹤阿姨打开夏目的衣柜，熟练地翻找起来。

“这件卫衣不错，藏青色的，显瘦又精神！”

“搭配这条灰色的喇叭裤吧，现在年轻人很流行这种款式！”

“板鞋！对，就搭配那双白色的板鞋。”

千鹤阿姨像变魔术一样，迅速搭配出一套衣服塞到夏目手里：“快换上看看吧。”

夏目抱着衣服，有些懵懂地坐到床上开始更换。

换上千鹤阿姨搭配的藏青色连帽卫衣、时尚的灰色喇叭裤和白色板鞋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愣神。

镜中的少年，一扫平日穿着校服或运动服时的朴素和拘谨，藏青色卫衣衬得他肤色更白，喇叭裤的版型巧妙地修饰了腿型，增添了几分随性和不羁，白色的板鞋更是点睛之笔，让整个造型充满了活力。虽然夏目内心还是那个安静甚至有些害羞的少年，脸上也带着些许不自在的红晕，但这种内在的拘谨与外在造型带来的些许“张扬”形成的反差，反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这……这样很好看吗？）夏目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卫衣的袖口，那下面是拴在手腕上的铜镜。

夏目对卫衣和板鞋并没有多少抗拒，主要是喇叭裤这样的中性偏女性的穿搭，会让夏目有些抵触。

（喇叭裤……）

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在辗转于不同亲戚家居住的时期，因为夏目安静的性格和不算强壮的身材，曾有过被调皮的孩子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偷偷叫他“娘娘腔”的经历。

夏目对“谎话精”习以为常，因为这是自己逐渐明白但无法改变的事情。但“娘娘腔”却让夏目很难受，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很“爷们”的。

因为夏目长得太好看了，带着些女性的美丽。想要摆脱这个绰号，非常难，夏目又没有条件把自己晒黑一些，毕竟连门都不太敢出。

所以夏目只能从力所能及的地方开始改变，比如平时讲话时会尽量表现得成熟稳重，尽量带有些“男子气”，不让自己表现出女生的任何特征。连撒娇和哭闹这样的行为都被夏目划归到了可能被视为“娘娘腔”的范畴，从而坚决抵制。

这样做以后，至少夏目自己会觉得“娘娘腔”这样的形容和他无关，心里也会好受很多。至于别人的看法，夏目没办法改变。

今天穿的这条喇叭裤，如果不是千鹤阿姨亲自挑选的，夏目肯定会等到别的裤子全都穿的差不多之后，挑一天周末在家不出门的时候换上，给千鹤阿姨看到就算完成了“任务”。根本不可能会想到穿出门，还是和朋友们一起。

“换好了吗？贵志？快出来让阿姨看看！”千鹤阿姨在门外催促。

夏目深吸一口气，有些别扭地走出房间。

千鹤阿姨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一亮，双手合十，惊喜地赞叹：“贵志真是太好看了。这身搭配非常适合你。看起来就像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夏目的脸更红了，小声道：“真……真的吗？会不会有点太……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恰到好处。”千鹤阿姨肯定地说，“年轻人就要自信点，贵志，你这样很好看！”

在千鹤阿姨的鼓励下，夏目终于稍微接受了一些。而且，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或许真的应该被放下了。在这里，在高岛、羽生他们身边，没有人会那样叫他。

夏目看着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心里也涌起一丝新奇和隐隐的开心。

“谢谢千鹤阿姨。”夏目真诚地道谢。

“不客气，玩得开心点。”千鹤阿姨笑着把夏目送到玄关，又不放心地叮嘱，“晚上记得在外面好好吃晚饭，别光顾着玩饿肚子。零花钱够吗？不够阿姨再给你点。”

“够了够了，谢谢阿姨！我出门了！”夏目穿着板鞋，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快心情，走出了家门。

夏目到达涩谷站八公口时，高岛和羽生已经等在那里了。高岛穿了一件非常扎眼的亮黄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脚上是夸张的彩色篮球鞋，整个人活力四射。羽生则是穿着黑色印花T恤和深色长裤膝盖处还有银色的金属链装饰，配上一双深色休闲鞋，明显比高岛更好看一些。当然，遮住眉毛的头带也必不可少。

（亮黄色让高岛看起来好黑）夏目在心里偷偷评价了一句。

“哇！夏目你这身可以啊，感觉比隼人到哪都基本一身黑要好看多了。”高岛围着夏目转了一圈，“刚才差点没认出来，这喇叭裤根本不像你会穿的东西。”

羽生也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点了点头：“嗯，很适合你。”

夏目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卫衣帽子：“还好吧，是千鹤阿姨帮我挑的，我自己其实也觉得这条裤子有点难接受。”

“走吧走吧，电玩城走起。”高岛大手一挥，带头汇入了涩谷熙熙攘攘的人流。

有高岛穿着亮黄色的衣服在前面带路，夏目和羽生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部分路灯已经点亮，让街道透出一些逐渐“苏醒”的感觉。就好像日落时，这里就会完全醒来一般。

再次来到那家电玩城，熟悉的喧嚣和光怪陆离的氛围扑面而来。与上次夏目的一个个摸索探索熟悉不同，这次夏目有了明确的目标。

熟门熟路地换了一大堆游戏币，三人商量好游玩的顺序就开始顺着很骚一个个项目。

赛车模拟器前，高岛大呼小叫地操控着方向盘，不断撞车，最后排名垫底；羽生则冷静地操控，稳扎稳打，拿到了第三；夏目比较随意，他更喜欢在游戏中放空自己不去思考太多，居然意外地拿到了第二。

“夏目你深藏不露啊，再来！我这次一定可以跑到前面。”高岛捶胸顿足。

“运气好而已。”夏目不好意思地笑笑。

射击游戏区，三人合作对抗怪物潮。高岛猛冲猛打，羽生精准点射，夏目在扫射和点射里来回切换。随着分数的不断上升，高岛一开始领先，然后被夏目和羽生超过，最后羽生分数最高，夏目第二。不过几人都没上排行榜，这个游戏简单好玩，三人玩的不亦乐乎。

音乐游戏机前，羽生展现了惊人的节奏感，手指飞舞，轻松拿到高分；高岛手脚不协调，按得一塌糊涂；夏目勉强跟上中等难度。

除了这些，夏目在高岛的怂恿下，还尝试了以前没玩过的台球和飞镖。台球桌上，他手势生涩，但眼神专注，居然蒙进了几个球；飞镖盘前，他认真瞄准的样子，让高岛和羽生都忍不住笑了。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七点多。游戏币终于见底，最后一枚币被高岛投进了经典的街机格斗游戏里，在一阵激烈的按键声和“K.O！”的音效中，他的角色被羽生操控的人物一套连招带走。

“啊——！还是输了。”高岛瘫在游戏椅上，假装哀嚎，脸上却满是尽兴的笑容，“币用完了，走吧，我快饿死了，吃饭去。”

三人走出电玩城，夜晚的涩谷华灯初上。高岛指着旁边一家土耳其烤肉店：“就这家吧！”

“又是烤肉吗，毫不意外的选择。”羽生调侃了一句，也跟着走进了烤肉店。

烤肉店里烟雾缭绕，香气四溢。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招牌的烤肉拼盘。饿坏了的三人没怎么交流，只是零零碎碎的念叨着刚才在游戏厅的事情。

拼盘刚上来，三人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羽生最先停下了动作，夏目也在吃掉第二块烤肉后有了饱腹感，只是尝了尝其他几样没吃过的配菜就停下了。高岛则是一直吃完了剩下的全部，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带着手套的手指。

“啊——活过来了！”高岛拍着肚子，“玩游戏也是体力活啊！”

“嗯，今天确实挺开心的。”羽生隼人喝了一口可乐，淡淡地说。褪去了“班长”的身份，此刻的他显得比在学校里松弛很多。遮住那浓浓的眉毛后，羽生看起来多了几分不正经，俨然一个摇滚少年。

“是啊。”夏目也点点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朋友相伴的感觉，弥足珍贵。

他们聊着游戏的趣事，聊着学校的八卦，也聊到了周末的篮球赛和羽生隼人练吉他的计划。

“决定了就好，”高岛对羽生隼人说，“专心练吉他，明年搞个超酷的摇滚社。”

“嗯，我会的。”羽生隼人点点头，眼神坚定。

夏目也认真地说：“加油，羽生。到时候我一定去支持。”

愉快的晚餐结束后，三人在地铁站入口道别。高岛和羽生家在另一个方向，夏目需要独自乘坐地铁返回。

“周一见，夏目，明天比赛一起加油！”高岛用力挥手。

“嗯，周一见！”夏目挥手告别，转身走向自己的站台。

周末夜晚的地铁车厢里，人不少。夏目找了个位置坐下，疲惫袭来，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靠在椅背上，回忆着刚才街道上的夜景。

夏目并没有真的睡着，毕竟比起平时的训练，出去玩还是要轻松些的，只不过难得的放松过后还沉浸在这种开心的氛围里。

地铁匀速的开往下一个站，就在即将停靠时，夏目忽然感觉到镜老师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边。

没等夏目主动打招呼，分享今夜的开心，镜老师冰冷急促的声音就在夏目脑海中炸响：“小鬼！下一站立刻下车！”

夏目一个激灵，瞬间从放松的状态下脱离出来，身体都有些僵硬。夏目感觉到一股阴冷、污浊的气息在车厢里弥漫开来，让他呼吸一窒，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明白了！”夏目紧握铜镜，轻声回应，站起身走到地铁门前等待。

列车驶入站台，车门打开的瞬间，夏目第一个冲了出去，快步跑上站台楼梯，逃离了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个时间站台里的人不算少，夏目奇怪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夏目没时间考虑太多，那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勾起了夏目不好的回忆，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敏感自闭的男孩，独自面对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妖怪。

一直跑出地铁站，跑过两个街口，夏目才缓过神来。他感觉到那股不舒服的气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镜老师那熟悉让他安心的气息还停留在身侧。

夏目把手里的铜镜握的更紧了。

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口，夜风拂面，夏目杵着膝盖喘息片刻，直到感觉到胸口的压迫感缓解。

“镜老师，刚才那是什么？”夏目的声音带着些后怕，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刚才列车里还有很多人，自己当时害怕到根本想不到这些，应该出声提醒才对……

就在夏目生出几分自责和后悔想要转头回去时，镜老师带着凝重的声音响起：“之前和你说过的，地铁里有个不太友善的家伙。你放心，它攻击不到普通人，不然早就被不惜代价消灭掉了。”

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僵硬，镜老师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解释道：“城市是人类聚集的地方，妖怪是少数，这里有神社的人和妖怪会解决那些带来灾祸的妖怪，保证不会影响人类的生存。地铁里的那家伙曾经是个大妖，因为不明原因受伤后躲到了地铁里。因为能够交流，起初签下契约保证不会伤害人类后，也就放任它在里面养伤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被人类产生的各种怨念与大量负面情绪影响，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带来灾祸的妖怪。好在，契约依然在起作用，在尝试过后发现很难消灭它，就一直放任它在地铁里活动了。别傻站着，走路回去吧。”

镜老师在夏目回过神，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之后，才继续讲述：“今天它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按照经验，应该是哪里的地铁出现事故，或者又有人跳轨自杀了吧。还有一种可能是城市里发生了让大家恐慌的事情，比如地震海啸或者台风来袭。但最近并没有，所以这种可能被排除了。总之，小鬼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即使你继续乘坐地铁和它接触了，最多也就和上次一样，估计躺个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镜老师，如果发烧的话，就要错过周末的比赛了。”夏目感受到了镜老师的安慰，认真地道谢。

但其实夏目心里最先想到的是生病之后，要麻烦千鹤阿姨照顾自己，还有高岛和羽生如果知道了，可能会避免在晚上约自己出来玩。

上次神社祭典上本来大家还说了很多即将会举办的大大小小的祭典，想要让夏目多参加几次，弥补小时候没有来祭典玩过的遗憾。当时也说好了，如果有机会再一起去玩，但听说夏目生病后，几个好朋友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夏目直到大家可能只是等着自己主动提出来，但夏目也清楚，大多数和神社有关的祭典，免不了有可能接触到妖怪，如果自己不小心又生病了，会让朋友们更加担心，甚至劝他少参加祭典吧。

这样的想法，让夏目一直没再提出要去祭典玩。

按照正常孩子的想法，想去就去，不会考虑后续的后果，但夏目却会考虑很多，反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同样的，在碰上今天的事情后，夏目第一个想到的是不会麻烦千鹤阿姨了，然后就是不会让高岛和羽生觉得晚上约自己出来玩不太好，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出来玩。夏目从没想过主动一些，去约高岛他们试试，因为想太多的他总会犹豫和顾虑。

夏目心里也清楚，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也都是朋友，但跨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并不那么容易，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让心里的坎慢慢融化。

“喂，小鬼，你还在听吗？”镜老师还在介绍着地铁里那只妖怪的情况，发现夏目有些走神，于是中断了话题。

“啊！抱歉镜老师，刚才想到一些事情。镜老师，如果和妖怪每次接触都会生病的话，那我是不是最好不要去参加神社的祭典这样的活动？”夏目没头没尾的问题让他自己都有些脸红，他害怕镜老师会不高兴自己没有仔细听它说话。

镜老师没有在意，很随意的回答：“只有对你有恶意，或者沾染了怨气的妖怪接触到你，才会让你生病。只要你自己不到处乱跑，呆在人多的地方，大概率是不会接触到的。”

“这样吗。”

……

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

在千鹤阿姨的催促下走进浴室泡在浴缸里的夏目，终于又想起来和镜老师分享的事了。就这样一边泡澡，一边小声交流，镜老师表示自己虽然不感兴趣，不过夏目以后愿意分享的话也不介意听一听。

水逐渐变凉，夏目起身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

调好了闹钟，夏目的心思也终于离开了今晚丰富的经历，开始想到明天的比赛。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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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电玩城和地铁里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