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达伊控制住的敌人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死人,有一双突兀的尖牙,明显是个吸血鬼。
“伊万真不是个好东西。”莫达伊毫不顾忌地骂了一句,掐着吸血鬼的手用上力气,威胁着问,“你是谁?他人呢?”
那被抓住的吸血鬼挥舞着四肢努力挣扎,却拧不过恶魔,最后无力地说,“我叫弗德,就是一个弱小的吸血鬼。伊万他,我......我不知道,他说这里有很贵的血,只要一点能抵够我交不上的空缺。”
“人偶”总部派人来收血液的日子快到了,这个叫弗德的小吸血鬼凑不够上交的血量,被伊万忽悠过来,连在这儿的是个恶魔都不知道。
恶魔的血确实够珍贵,伊万倒也没说谎。只不过骗这样一只弱小的吸血鬼来替他试探,这吸血鬼也真是卑鄙。
莫达伊看这小吸血鬼实在倒霉,于是松了手,放过了这个可怜的蠢货。
弗德没想到自己从恶魔手里死里逃生,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连逃跑都忘了。
“别傻了,小鬼,我问你。”莫达伊并未直接放走他,眯着眼睛问,“伊万到底是谁?”
那名为弗德的小吸血鬼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傻乎乎地看着莫达伊道:“他是新从托斯纳过来的,手下还没有血奴,找我和他一起抓一个珍贵的猎物......”
这个吸血鬼知道的比莫达伊还少,伊万对自己人都瞒着身份,可见他过来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见他完全是一幅毫不知情,被坑骗过来的可怜模样,莫达伊也不多为难他,直接把吸血鬼放走了。
弗德战战兢兢地一步步往后退,警惕地看着恶魔,眼见他真的没有杀自己的意思,才迈开脚步,慌里慌张地跑了。
逃出地下室,弗德却再没有方才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起来镇定极了。他装扮上宽大的帽子和外套,往巷子的暗处去藏,看着莫达伊大摇大摆地从那栋房子里走出来。
确认莫达伊已经离开后,弗德又绕回原来的房子,却没回原本的地下室,而是走进另一个暗门,顺着门内黑漆漆的楼梯上了二楼。
被窗帘牢牢封锁,阴暗无光的房间内,伊万坐在一个陈旧的沙发上,听到动静抬头,淡淡问道:“拿到了吗?”
“没有。”弗德脸上露出愤恨和不甘,“他太强大又太谨慎,我无法伤害到他。”
伊万面色不悦。
弗德还要说什么,却见伊万面色忽然凝重,他立刻闭了嘴,戒备地看向身后。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支箭迎面而来,竟是他在地下室暗算恶魔那支!可与地下室不同,这支箭裹着劲道的风,带着**裸的杀意。吸血鬼感受到明显的威胁,却毫无闪躲的时机,那支箭只在他视野里出现了一瞬,随后直挺挺地插进吸血鬼的喉管里。
吸血鬼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僵直的身体向后倒下,另一支箭却从他的上空飞速掠过,直指伊万!
伊万比他敏捷得多,躲开利箭就要逃跑,却被鬼魅一般出现在身侧的莫达伊一把擒住,掏出绳索捆了个结实扔到地上。
“我早知道你用心不纯。”莫达伊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地上一脸不甘不断挣扎的伊万冷笑,踹了他两脚,“以为派个傻乎乎的小鬼就能糊弄的了我吗?”
伊万停止了挣扎,低声可怜兮兮地哀求:“我也没办法,我不想当叛徒。”
莫达伊才不听他解释,直接把吸血鬼拎到巴钦面前,先教训一顿再说。
巴钦和伊万签过一份诺言契约,此时伊万算是违约了,巴钦自然有对应的手段教训他。不知他做了什么,反正巴钦把伊万领出来以后,他看上去乖了很多。
也透露了更多弗洛里斯地区吸血鬼的消息。
“达伦的死没有一点先兆和痕迹,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前警醒得很,不敢轻举妄动。”伊万低眉顺眼地说,“但上面要求供应的血液并未减少,血奴多的吸血鬼倒还好说,血奴少的开始着急了。再加上现在弗德也死了,我的同族必然会更为警惕。”
“所以,需要麻痹他们的警惕心。”莫达伊看着伊万,危险地笑道,“你可以做到,对吧?”
伊万还能说自己做不到吗?他无话可说,只能苦笑。
布利斯直到傍晚才回来,最晚知道这些消息。
听到莫达伊招呼也不打,在明知可能是陷阱的情况下,孤身闯进去,布利斯眉头直跳,不安又跳出来踩着他的神经舞的很欢。
担忧和气闷一股脑堵在胸口,堵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但他俩好不容易摆脱争吵的后遗症,恢复和谐关系,布利斯不欲再和莫达伊产生矛盾,于是把所有情绪都忍了下来,没露一点端倪。
他用莫达伊的理论劝慰自己,莫达伊那么强,会被区区一个小吸血鬼暗算吗?
又见莫达伊神情愉悦,正为破坏了伊万的陷阱而得意,为这点没发生的小担忧破坏他的好心情就太不值得了。
思绪经过千回百转,终于捋出一条能让布利斯冷静的思路,他便顺坡下驴地就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所以,伊万呢?”布利斯看着莫达伊问,“你们怎么处理他?”
“贸然放他离开太危险了。”莫达伊道,“现在他在巴钦那里,由巴钦看管着,等需要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再放出来。哦,对了,他又被杜抽走了好几管子血。”
看来,杜真的不会放过任何获取实验材料的机会。
巴钦和杜都忙着做实验,目前也没需要他们的地方,布利斯和莫达伊就没有多待,自行回家了。
目前,布利斯的日常处于一种忙碌、琐碎但平稳的状态。治安部那边,虽然没有人在明面上故意刁难他,但他也被限制着无法参与重要的事务,一直徘徊在边缘位置。卡瓦坎蒂家族里想要把他扯下台的倒是不少,但忌惮于卡瓦坎蒂公爵暧昧不明的态度,他们必然会更加谨慎,因此短时间内布利斯和他们会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马特那边则是顺利地进行着,商铺选址已经拟定,准备装潢,他又找了几个普通的工匠,总不能靠厄伦一个人撑起整个商铺。
马特像一匹永不停歇的骏马,在各地奔波着。
之前经过整顿,安分下来的矿场又开始有了躁动,马特四处奔忙,对问题后知后觉,因此布利斯知道的也晚。布利斯依靠莫达伊超强的位移能力,利用夹缝中挤出来的时间,亲自前往每一处矿场。重新整肃了秩序。
他和莫达伊商讨过后,挑选了原有矿工中的一些作为管理层维护矿场秩序。
跟随马特而来的除了矿场消息,还有两封书信。
一封来自野豹,他仍然对布利斯在弗洛里斯的情况充满担忧,于是来信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布利斯回了一封信向他陈诉了近况,安抚了他。
另一封信则来自帕拉,她不识字,由马特代笔。帕拉先是问候了两人,然后帮她妹妹拉蒂表达了对莫达伊思念,最后告诉他们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听从布利斯的建议,投身前路未知的新产业。
她是个有勇气的姑娘。
莫达伊虽然和帕拉不熟,可他对小拉蒂特别关心,赶忙询问布利斯:“你有什么打算?”
“你还记得我们买羊毛手套的艾米丽太太吗?”布利斯说。
莫达伊立刻明悟:“你觉得,她有兴趣收学徒?”
艾米丽太太和蔼仁慈,另一方面她岁数较大,布利斯想她或许需要一个年轻人一起生活,不管是出于安全还是陪伴。
艾米丽太太听说有人要来同自己学习手艺很是欣喜,愉快地答应下来。帕拉也很有毅力,得到消息后毅然决然辞别了母亲和妹妹,独自来到了弗洛里斯。
她还带来了小拉蒂特地为莫达伊准备的礼物——一幅画。
这画完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混在一起,极其抽象,莫达伊看了好久看才明白这是一个有着黑色翅膀的人和一个小姑娘。
帕拉笑道:“拉蒂最近认识了一个画家,向他学了一些绘画。她说这幅画叫‘好朋友’,嗯,其实我也没看明白。”
“没关系,我看的明白。”莫达伊温柔地说。拿着这幅画,他立刻开始想念他在维纳斯区的朋友了。
“我还答应小拉蒂,一定会回去探望她的。”帕拉离开后,莫达伊小心翼翼地把画收起来,有些怅然地说。
“会有机会的。”布利斯不只是安慰他,心里开始盘算这件事了。
布利斯这段时间老老实实上班,什么大动作也没有,不代表他真就毫无作为了。
他一直在想,指挥官把他放到治安部的用意。
这个位置本是卡瓦坎蒂公爵留给夏尔帕的,后来布利斯坑了他一手,再加上夏尔帕自己也缺乏被投注的价值,这个位置他终究没有坐上来。
位置空悬,但指挥官要扶持自己的人去抢占这块缺口也并不容易。
这个时候,出身卡瓦坎蒂家族却亲近指挥官,立场模糊的布利斯成为了填补空缺的最佳人选。
只要布利斯不明着和卡瓦坎蒂公爵对着干,他不会堵截布利斯的上升渠道;而指挥官和布利斯已明里暗里牵连在一起,会在一定程度上扶持他。
这样看来,布利斯进入治安部完全是双方平衡下顺理成章的结果。
但,只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