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白飞飞]无题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小浪的思路一向别具一格，这个匪夷所思的大胆揣测，果然很有新意！那你说说看，若是按照你的推测，那是谁要加害这位从小流落在外的皇室公主呢？”林若谷很有兴趣继续听沈浪说下去。

“大王爷原本极力拥护当今圣上，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猜想大王爷应该是在当今皇帝登基后的某个时刻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才知晓他的一生被太后玩弄于股掌之间，此生不过是为人棋子，注定了不过是他人的踏脚石… …”沈浪说到这也是不禁有些感叹，白飞飞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

“大王爷不甘心一生为人棋子，筹划良久在全国各地蓄积兵力，甚至不惜人为传播瘟疫，意在攻击朝廷新政，向天下苍生警示，新帝不仁，天降灾异以示惩戒，意图让国家内忧外患、贫困交加，以待时机成熟之际，揭竿而起拥立新帝。”

而白飞飞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不愿放下心中仇恨却是不顾一切的救了他，她本也可以选择报复的，把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都加倍还给世人的。

可她却是弃他而去，把痛苦独留给他一人，可见还是他伤她最深。

“即使谋逆一事九死一生，也是他觉得唯一可以与命运抗衡的手段，即使飞飞于他而言并无甚威胁，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加害飞飞，只为了报复太后和皇帝… …当然更甚者他完全可以在诛杀飞飞后找个替身去迷惑太后和皇帝。”沈浪揣度道。

“后生可畏，看来这些年你当真长进不少！”林若谷清楚这段时间沈浪要如何殚心竭虑，才能抽丝剥茧、层层深入得出如今这个和事实相差不大的推论。

“可事实究竟如何，还望林先生能指点一二。”沈浪谦虚回道，林若谷的话就足以表明他对事实和他的推论之间相差几何是了然于胸的。

“你为何觉得我会知晓这些皇室秘辛？”林若谷不禁问道。

“即使在飞飞出生之时，林先生还未任职宫中，但这些皇室秘辛都少不了太医院参与其中，其中必有蛛丝马迹可寻，更何况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为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再三验证白飞飞是否真为皇室血脉，如今太后和皇帝都倚重于你，你必然知情。”知情是一回事，但会不会告知于他又是另一回事。

沈浪初到京城之时，林若谷以“繁忙”为由并未见他，他就已有了几分推测，等他见过王怜花由他递了话进宫之后，林若谷便来见他之时，他就又多了两分笃定。

“且这几日我才回忆起来，你初见飞飞画像时所露出的诧异神色，如今想来恐怕是源于飞飞相貌神似当年宠冠六宫的太后，即使和如今太后也应有几分相似吧？”沈浪说出了他的猜想。

“想必就是从那时起，听闻飞飞的经历后你就有所怀疑，所以才会借此机会将飞飞举荐到太后身边吧？”沈浪的疑问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说明你对那段太后的过往必然知情，甚至于你多年游历江湖其中也有几分太后的嘱托吧？”沈浪的三个疑问完美的回答了林若谷的疑问，又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林若谷故作高深道。

“那就有劳林先生解惑了！且林先生今日前来应该并非是因为沈某薄面，可是受人所托？或者说是忠君之事更为妥帖吧？”

“… …”林若谷今日来见沈浪，确是为了完成他人嘱托，而且人还有点多，所以说是“忠君之事”也没错，未曾想沈浪早就洞察事实，难怪他可以气定神闲地娓娓道来。

林若谷这些年确实在寻找皇室遗孤，但并非受太后所托，准确来说明面上他并非受太后所托，大王爷才是急于找到真正的公主和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替身的那个人，他要杀了真正的公主并送一个受他控制的替身进宫讨太后欢心，再伺机给予太后和皇帝致命一击。

在大王爷眼中，林若谷是他安排在皇帝和太后身边的眼线、探知天听的棋子，就连白飞飞和他自己的身世，也是林若谷偶然间探得天听后转告他的。

大王爷以为真正的皇室公主已死，而公主的“替身”被林若谷用“毒药”控制，他秘密命人苦心研究并传播的“疫病”无懈可击，就连负责本次疫情防控的主医官也是“自己人”，一切局面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在皇帝眼中，林若谷是他安排假意投诚大王爷而再被大王爷安排到他和太后身边的人，就连大王爷的身世都是他在牢控军政大权、政局稳定后才特意让林若谷传达的。

大王爷自鸣得意的阴谋早就在皇帝的监控之中，而白飞飞正是作为自己的替身进宫的，她与太后有几分相似的相貌更是让林若谷的安排深得大王爷的赞许。

殊不知那张由洛阳传回京城的白飞飞画像，早在经过疫区的时候就被林若谷派人替换，而正是因为疫区内的所有情报都是由林若谷传递给大王爷，他当然也无法得知封控区内疫病防治真正的进展，更无从知晓是白飞飞进献了药方。

为了皇家颜面，也是念在他早年“皇长子”的身份庇护了当今的太后和皇帝，他更是因此落下残疾，皇帝从轻发落了大王爷。

太后和皇帝再三权衡，碍于不能公布飞飞的身份，便以她在疫病中所做出的功绩给予了她原本应属于她的荣耀，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既然你如此诚心求教，老夫也可开诚布公地告知你，你既已勘破白飞飞的身世之谜，就已然明了这里面有许多难辨是非的曲折离奇，入局不易出局更难，趁你尚未涉足其中，速速离去方为上策。”林若谷并未言明其中的玄机。

林若谷今日前来一来是受上意所托来探探沈浪的虚实，二来也是应白飞飞所求劝一劝沈浪，她终是不愿与他为难的。

“多谢先生提醒，我以真心求见公主，自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望先生成全。”沈浪明白此时此刻飞飞早已在局中，他怎可弃她而去？

“公主可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若你执意如此，老夫也只好回宫复命了，至于你等来的是福是祸，那就全看圣意裁定了。”林若谷这话算是说的客气了，倘若沈浪执意踏入局中，却不为宫中的这两位主子所容，他们可不介意直接赏他一个痛快。

“林先生请留步，沈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先生回京之后时有在民间义诊，那名跟在你身边的女弟子是否就是飞飞？”沈浪问道。

“没想到这点小事你竟也留意到了。”林若谷心知肚明，沈浪特意问起自然是并不认为这事不值一提，可林若谷却称这是“小事”，意在表明此事本无意告知你，当然也无心故意瞒你，只是没这个必要而已。

“没错，老夫收了飞飞为徒，这段时间她在宫廷之中系统接受了较为完整的医学典籍的传承，有时我也带她一起出诊接触一些疑难杂症，除此之外，我也传了她本门上层的内功心法和紫薇剑法。”林若谷传给白飞飞的功法等她学成之后，与沈浪也是可以一较高下的。

只是不知二人是否有拔剑相向的那一天呢？

白飞飞早已不再执着于此，而沈浪更是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如此，即使那时白飞飞故意说是她杀了朱七七并且让她尸骨无存，企图以此激怒沈浪，可他仍是下不去手的，那时沈浪丢下一句也不知算不算是理由的借口“我不相信”就摔门而去了。

“这么说，飞飞也算是我师妹了？”沈浪想到了一个可能，可以和飞飞有更亲近的关系。

“你可别乱攀关系！你从未拜入我门，老夫也从未曾代师弟收你为徒，我非是你师伯，飞飞自然也不是你师妹，不过我收的一个关门弟子，却是可以叫飞飞师姐的。”林若谷觉得沈浪此刻的脸皮可算是厚如山岳，倒是和他之前的名字相得益彰。

“... ...那我现今拜入门下，还来得及吗？”沈浪当初未曾被林若谷收入门，想来也是因他的身世林若谷不愿插手俗事，沈浪也不愿因自身累及他人，他孑然一身，反而更方便行事。

“你想得倒挺美！当初不收你入门，自是觉着你不称心、不合意，如今也是如此。”林若谷正如沈浪所想，他是不愿被他打扰的，他对沈浪的态度也是放任的，只不过是不愿师弟的剑法蒙尘，也是好早点将他“扫地出门”顺手打发而已。

而如今林若谷对白飞飞那可是悉心栽培、耐心教导，亲传弟子和外面捡来的便宜弟子之间的区别那不是一般大，那也得多亏沈浪悟性极高才能自学成才。

“… …”沈浪严重怀疑怀疑入门的条件太过主观臆断，林若谷就是针对他。

“沈浪，如今飞飞已经贵为公主，上天欠她的已经还给她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如今你们身份有别，皇帝和太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公主许配给一个毫无背景的市井之徒。”林若谷“好意”提醒，别说现在的沈浪什么都不是，哪怕是百年武林世家的沈家未曾衰落，沈浪也是高攀不上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沈浪叹道，当年太后为了上位也好、自保也罢，总之作为母亲的太后放弃了飞飞，如今当真比当初好吗？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宫中，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