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白飞飞]无题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沈浪因之前重伤初愈就力克强敌导致内损严重，且大悲大恸伤到了身体的根基，目前只能从呼吸吐纳慢慢开始，引导气息在身体内循环促进气血流动，再辅以药物一点一滴地修复自身的亏损，在近一个月的积极治疗下，他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日常生活已是无碍。

只是涉及到身体力量、爆发力或者内力的武功都应尽量避免使用，特别是比较霸道的天绝三式、沧浪剑法等功法更是断不能轻易施展，否则轻则重伤，重则命丧当场，大夫乐观估计少则需要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以上的时间，沈浪的功力大约也只能恢复到之前的六七成左右了。

沈浪在恢复治疗期间也是没有放松追查，只是此次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难，面对疑点重重，也是迷雾重重，难以拨开迷雾，就连他后来再去找孟臣大人欲向风雨楼的幕后老板询问更多的线索时，却被告知他在发配途中病死了，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掐断了他想追查的所有的线索，跟之前他查找飞飞下落时简直天壤之别，那时虽有艰难阻隔，线索却是清晰明了，就像有人故意引导他一样，就如现今不让他继续追查幕后真相一样。

沈浪意识到此事背后隐藏着庞大且盘根错节的权利关系网，江湖和朝廷的势力相互交织，个人的能力在这其中实在有限，况且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长时间劳碌奔波，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他有意重启快活城之前的情报机构，于是找来熊猫儿“商榷”，其实说是商榷不如说是“筹谋”，他准备好要走的路就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

“你说什么？你好不容易从江湖事中抽身，你确定要陷得更深吗？”熊猫儿不敢相信沈浪要和他商量之事竟是要重启情报机构，他不明白为何沈浪要再次深陷其中。

经历了快活城的事件沈浪才好不容易从江湖中渐渐淡出，而如今他要重启一个错综复杂的情报机构，这其中可能会涉及到的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届时更不是他想抽身就可以轻易从中抽离的。

“快活王之所以能获取渤海盐帮的镇邦之物‘九尺血珊瑚’、唐门传家之宝的辟毒驱邪圣物‘九珠连环’以及稀世珍宝‘圣池金莲’，并且能够在一方自称为王而没有受到朝廷的问罪，这其中都少不了情报机构缜密精确的信息支持，而如今我需要这些情报的来源，单靠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沈浪不得不承认自身能力太有限，以前他有时间有精力去徐徐图之，花上很多年去追寻家族仇杀的真相并寻求一个公道，而如今他再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耐心。

“只为了她一人吗？你可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熊猫儿不由地问道，据他所知沈浪如今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也许早在白飞飞出现在沈浪生命中时，他就只有这么一个“自甘堕落”的缘由了，只是那时的自己没有发觉而已，如今他是越陷越深了。

而熊猫儿之所以说这并不简单，是因为之前快活城解散之时，大部分钱财都用于安置这些地下的情报人员，让他们自谋出路，如今要重新启用这些“暗桩”，除了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这些情报人员是否愿意真心回归也是一个问题。

“她为我做的太多，而我为她做的太少… …”沈浪想起那时白飞飞为了他连幽灵宫都放弃了，什么都不要了，留在他身边陪着他，而他却似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沈浪深觉自己对白飞飞的亏欠，如今怎么做都不为过。

沈浪拿出了多年来做赏金猎人的积蓄，甚至动用了祖上留下的家产，作为第一笔启动资金应该勉强够了。

“你可真的是下了血本呀！”熊猫儿见此不禁感叹道，沈浪这恐怕是动用了老婆本儿呀，不过他媳妇都没了，留着也是摆设。

“对于之前所有的地下情报来源，要统一进行评估信息来源是否有价值，只重启有价值的情报来源，要求定期汇报相关情报消息，除了所有待遇不变以外，一旦提供重要情报消息有重赏；对于已自谋出路、无意回归的人也不勉强，由安排的特定人员进行交接，并根据情况评估是否发展其他‘线人’还是放弃该条信息来源。”熊猫儿提出了他的建议，这样前期启动费用能少一点，也能重新评估所有情报人员的可靠性。

“为了维护情报机构能够正常运转下去，还需要一个明面上的情报交易机构。”沈浪提出了改进的提议，之前快活王并未进行情报交易，他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可如今不同，他们必须进行情报交易，这样组织才能够持续运转下去，而且他需要的情报信息量应该会更大。

对于这样一个情报机构，严密完善的组织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在原有的组织架构上进行了重新部署和改善，这样不但可以将各类情报信息进行分门别类，而且加快了情报传递的速度，并进一步保障了情报人员和情报信息的安全。

经过三个月的有组织、有纪律、有目标的运作，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江湖中迅速崛起——飞澜堂，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突然出现在天下人的眼前，定时在各地公开发布大家都关注的江湖时事信息，比如江湖正在实时发生的重大事件、江湖逸闻，以及被仁义山庄悬赏的巨奸大恶和被官府通缉的重案要犯的踪迹等，所有信息事后统统都被证实是真实有效的。

无人知晓飞澜堂是何来历，却也是无人不知它有着迄今为止最准确的情报信息，以至于凡是经过飞澜堂公布或者认证的信息都会被人们认为是真的。

但目前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飞澜堂还会进行信息交易，只有拥有专属邀请标记的人可以去到飞澜堂设在各处的堂口，与各口堂主进行信息交易，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或者同等价值的信息情报，就可以获得他们想要的消息。

经过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飞澜堂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此时的沈浪已初步获取了一些的信息，虽然在追查风雨楼背后的势力时频频受阻，但也大致知晓风雨楼背后涉及朝廷的某股势力，专门为其处理一些他们明面上不方便出手的目标。

而朝廷内部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股势力的存在也在全力追查，孟臣就是朝廷从京城直接指派到洛阳的，且朝廷调派的人不止孟臣一人，甚至还有钦差大臣巡视各地，只是钦差那边似乎是雷声大、雨点小。

反观孟臣在洛阳却是政绩斐然，他主导的剿匪行动已初见成效，孟臣命人连夜在苍山的悬崖边上打造好了天梯，让官兵犹如神兵天降打得山匪措手不及，不费吹灰之力生擒了匪首，成为朝廷一大功臣。

与此同时朝廷在全国的剿匪成果也是全面开花，解救各地百姓于水火，而且朝廷在北方的瘟疫中处理得当，不但迅速控制了病情蔓延并免费发放良药治病，这两项举措使朝廷获得了空前的民心。

沈浪在此期间也没有放松对怜云山庄的关注，怜云山庄自从“失去”王怜花这个庄主以来，山庄一改往日行事风格越发低调，数月以来竟是无事发生。

可这反而让沈浪觉得太过异常了，照理来说怜云山庄遭此“巨变”，不是下属开始争权夺利，就是山庄逐渐走向衰败没落，就连快活城都没有逃脱这个宿命，怜云山庄的权利更替果真如此顺利？

沈浪同时也关注了幽灵宫的动向，环翠和如意日常行为并无异常，只是和怜云山庄偶有联络，似乎是关于自产茶叶的正常交易，可是没了王怜花和白飞飞，他们之间的联络合理吗？

一切都是看似平常，可处处都透露着可疑的迹象，这些疑点沈浪都没有办法忽视，可是破局的点在哪里呢？

沈浪苦思无果，用手指细细摩挲着飞飞留下的这支玉簪，他常常这样抚摩玉簪，仿佛这上面还残留着飞飞的发香，可这支直到最后都还在飞飞的发髻上玉簪却是王怜花送给飞飞的，而飞飞的最后一程也是王怜花陪着她的，可飞飞留给他的信中却是说再也不想见他了！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隐隐作痛，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了几分，玉簪几乎快被他折断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立马撤了手上了力道，确认玉簪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沈浪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一种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直觉，他注视着玉簪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这一切最直接的线索一直就在他手中呀！他手中的这支玉簪就是其中最大的破绽呀！

若飞飞在坠崖时戴着这支玉簪，玉簪从高处下坠必然会被折断的，绝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安然无恙一点损坏都没有啊！他真是太迟钝了，线索从一开始就给了他了，可他竟过了这么久才发觉！

这说明了什么？飞飞玉簪的线索无疑都指明了一种可能，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那些貌似平常的疑点，沈浪心中期盼的答案呼之欲出。

对了，他还有飞飞的信笺！

如果飞飞玉簪的线索指示了某种可能，那飞飞亲笔所书的信笺极有可能会有更为重要的线索！沈浪连忙翻出珍藏的信件，这上面的字字句句都直戳沈浪的心扉，这几个月来沈浪数次拿起都觉得犹如千斤，不敢再次轻易翻看，如今拿起却是不同心境。

沈浪仔细检查白飞飞的信笺深怕错过一个细节，果然发现了其中的与众不同之处，飞飞的信笺所用的纸张洁白光滑、细薄坚韧，而信笺上的墨色如漆、光泽细润，墨香浓郁、细细嗅来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这绝非凡品！

于是沈浪火速招来了堂内对纸墨颇有研究的行家对其进行鉴定，发现飞飞的信笺用的乃是名贵的蜀纸——浣花笺，蜀道艰难，蜀笺外运较少，是珍贵的皇家贡品；而信笺上的墨则是上等的桐烟徽墨，素有“一两徽墨一两金”之称。

要知晓这两样可都是皇家贡品，轻易不可得，那必然不会是如意所说的那样，这信若是飞飞在洛阳临走之际留下的，以当时的兵荒马乱怎么可能用得上皇家贡品？那飞飞使用的这皇家贡品从何而来？而飞飞又为何会用这皇家贡品书写这信笺呢？

带着这些疑问沈浪直奔京城而去，并下令全力追查这些线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此事查到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