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27章 第 27 章

27.

——那是装睡。by：蛞蝓

自己最了解自己，这结论肯定是真的。太宰治盯住手机上的信息，倒在床上失去梦想。

好难养，真的。

他现在无比怀念不管什么时候都活力四射到惹人烦的小矮子。

想起了什么，太宰治窜起来跑下楼，玄关的柜子上还摆着昨晚从乱步先生那里拿的随手放下的袋子，他抓起来翻找。

果然，各种维生素片和胶囊里混着一盒安眠药。

还有一瓶不起眼的氯氮平。

太宰治的手指被烫到一样猛然抽出来。

中原中也坐在吧台前托着下巴看热闹。慌慌张张的青花鱼，浑身绷带乱糟糟的全都没缠好，七零八落的绷带头和漂在水里的鱼鳍相像。

“早餐想吃什么？”他问。

太宰治一格格回过头，终于看到了无声无息呆在客厅里的人影。

下一秒，他“唰”一下闪进了堆叠的窗帘里。

在紧急缠绷带吧，中原中也悠闲地想，这景色真是百看不腻。

“在的话吱个声啊。”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窗帘里飘出来。太宰治顾不得替换新的，总之先整理好身上的这些，才慢吞吞走出来。

清澈的钴蓝色间笑意明亮。

太宰治看着心里发冷，药袋子很轻，沉沉坠着手指。

“你刚才说什么？”他故意问，摆出转移注意力的样子。

中原中也重复道：“早餐想吃什么。”

“……”太宰治微笑，“豆腐沙拉。”

仍是一身浴衣姿态的赭发青年毫无异常地起身往冰箱走去。

太宰治移开视线：“我去冲个澡。”

他拎着袋子上楼，直到进入房间里脸色才倏然阴沉下来。

乱步先生，至少提醒一声。

借口说出来了就得做，太宰治简单冲个凉换过衣服后下楼，手上一截崭新的绷带随着动作扬起，被站在楼梯口的中原中也截住。

他看看那张露出来的脸，思索。

“怎么了？”太宰治问。

“总觉得被你糊弄了。”中原中也说，站上两格台阶，把劫下来的绷带缠上去。

又是左眼。

太宰治仰着头任他动作，嘴巴不闲着：“不知道啊，在说什么呢。”

“就是这种句式。”

缠好了，将那头卷毛从缝隙间挑出，大概是碰水时没太注意，末端沁着淡淡水汽，稍微修整一下就变成了很时髦的造型。

这就是天然卷的加分项？

中原中也其实没太注意对话内容，他搞定自己的工作后欣赏了一圈，自若回到厨房。

太宰治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个小矮子，距离感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坐到距离厨房很近的吧台式餐桌边，将药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哗啦啦啦骨碌碌碌，复数的药盒药瓶堆在一起相互碰撞，差点滚到地上去。

中原中也抽空看过来一眼，手下动作停住。重力接替了手工，悬空的刀刃顺着纹理切入蔬菜内。

“这也太多了？”他本人站在吧台的另一边，惊奇。

“唔，ABCDE，多了去了，加起来不奇怪。”太宰治自然地说，细长的手指将药瓶挨个立起来，顺手分类。

维生素片和胶囊类自不必说，安眠药是市面常见的那种，氯氮平与新翻出来的舍曲林和美莱克斯被单独归到一边。

“这两个现在不用。”中原中也将其中两个推走，留下氯氮平的小药瓶。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安眠药被丢开了，而后开始对着堆成小山的维生素类在精神上进行仰视。

“有没有复合类的？”不太想上手挑。

太宰治轻车熟路拿出几个来，对比过后留下两瓶。当过医生的助手对这方面就有更多自主性，虽说不论医生还是助手都不怎么正经。

两个人在这边玩，厨房里切好的蔬菜自觉往碗里蹦，沙拉的瓶子在最上方监工待机。

蒸锅往外徐徐冒出白汽，太宰治闻到了熟悉的蟹肉香味。他把多余的药扫回袋子里：“那这些我拿回去了？”

“嗯。”中原中也说，“帮我谢谢他，准备得很齐全。”

太宰治耸肩：“乱步先生在这方面向来很可靠。”

话说回来重力这种精细操作的用法真该给中也看看，这两个人要是能静心坐在一起交流交流异能开发，说不定意外有用。

魔法使一样的重力使回厨房查看一圈，拌好的沙拉飞向吧台，蒸锅盖子打开，里面的茶碗一并飞出来。

他把火拧上，转身去洗手。

太宰治默默看着，蟹肉蛋羹和豆腐沙拉并列在他眼前。

到底是谁被糊弄了？

“别多想，只是偶尔会无法集中。”坐到他身边的人平静地说。

“——没到会失忆的程度。”

那张侧颜苍白肃然，好像很郑重，然而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我相信你，中也。”太宰治说。

他笑起来：“但是早饭还是得吃，量不限制，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肃然直接垮下来。

太宰治笑意愈浓。

真的，好难养啊，生病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