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26章 第 26 章

26.

“……”

轻轻的呼吸声。

大半夜的电话打过来，没有人说话，缓慢悠长又细微的呼吸声长时间之下连频率都没有变化。太宰治觉得中原中也这个人说不定很适合去当恐怖片导演。

“中也？”他无奈先开口。

“那是谁？”失真的声音如此问。

没什么感情起伏，大概是冲击到还没反应过来。

“是你。”太宰治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中也，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

中原中也随意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日出时最先变色的那一线火烧云。壮观的景色，然而监控内的诡异画面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起早了心血来潮看看那家伙昨晚想干嘛，结果倒是先把他给惊到了。

“我怎么混得那么惨啊！？”

难以置信。

怎么偏偏就让太宰治那玩意骑在脑袋上了。

“我倒觉得在事业上人家混得比你好多了。”太宰治吐槽。他都跑去当首领了怎么可能像森先生一样守规矩。

这话不好接，中原中也明智略过去，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平行世界吧，某个小矮子做任务做到迷路哈哈哈哈。”

“你是仗着我现在收拾不了你。”

“中也，太暴力可不好……总之就是这样，人家委托我们把他送回去，但如你所见，这事不好办。“

太宰治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另一个监控接收画面里，换了身浴衣的中原中也静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他的前方月光通透洒落在客厅。

与自带版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西装不同，湿润的赭发落在肩头洇开大片深痕，轻薄贴身布料下隐约可见伶仃的骨。

“找不到方法吗？”

“这也算一点，另外乱步先生暗示我先把他留下来。”

“很奇怪。”他无意识地开始喃喃着梳理思绪，“乱步先生这次为什么这么热心？明明和事件啊兴趣啊之类的扯不上关系。他根本不认识你。”

中原中也确信：“那个名侦探的话我也没见过他。”

“对吧。”太宰治叹气，眼前的监控画面跟静止了似的，这人自己待着的时候和机器人待机没两样，不吃不喝不动不睡觉。

这可不行。

“尽量早点回来吧，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森先生。相信我，他身上的问题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下来。

“回去聊。”他说，“话说太宰，你装得太傻了。”

电话切断了。

最后的讽刺充盈了愉悦感。

太好了啊，至少那边心情不错。

与此相比，太宰治幽幽盯着监控画面，除了角落的时间外什么都没变。

受不了，他整理了一下睡衣开门下楼，趴在中间的转角处拉长声音：“中——也——”

两点钴蓝在夜色中发光。

妖异的非人感。

太宰治对上他的视线，笑盈盈挥手：“嗨，月色这么美丽，你也看入迷了？”

在床上睡了一阵又翻滚上几个来回，他脸上的绷带已经变得松松垮垮，遮去大半张面孔。

中原中也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明早想吃什么？”

太宰治抽抽嘴角：“这回答也太扫兴了。”

“我听到你在打电话。”任由思维发散，中原中也说，“听不清内容，你喊我了？”

“好厉害的耳朵……没有没有，是另一个啦，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了。”

隔着层楼啊，真是狗吗？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

沉默。

半晌，他继续问：“明早吃什么？”

好执着！太宰治犹豫：“随便点，蛋羹之类的。”

“明白了。”中原中也回应过后不再作出反应。

这是什么新形式找茬？

太宰治深呼吸，从楼梯上跳下去，快步走到角落。浅色的浴衣，银色的暗纹在夜色中完全不明显，乍一看简直是阴森森白惨惨。

这衣品真的是……

他拉起冰凉的手腕，将人牵到客房里。

“睡一会吧，中也。“他轻声说。

于是疲倦的人影被软绵绵的枕头和被子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