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121章 约定

约定

“理查德先生，现在阿薰已经不在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稻草人基地内，白石望向理查德，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答。

“我们必须更加强势！否则又会有很多同伴会牺牲的！”

“没错，犬神先生的做法太过温和了，我们原本也是抱着通过谈判和对话就能实现和平的理念的，但现在看来对那帮蠢货完全行不通！”

“说得对啊，我觉得犬神先生就是过于保守了才会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理查德先生！”

“如果犬真的保守的话，稻草人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规模了。”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理查德幽幽地开口。

“可是……”虽然听出了理查德的话外音，但仍然有人显得不甘心。

“犬有他自己的做法。”理查德环视了一圈众人，“我不会去干涉他，我也有我自己的做法，既然你们选择了相信我，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锁定目标。”理查德的语气很平静。

所有人都表示很疑惑。

“特务科不是成立了一个什么特殊窗口吗？”理查德轻笑一声，“说是为那些愿意信任他们的人进行登记造册，我想或许也会有一两个人登记的，我们需要掌握这些人的信息。”

“那要怎么掌握呢？”

“那个特务科的科长是个聪明的人，直接获得登记人的资料恐怕很麻烦，所以就只剩下蹲守一种办法了，他们总不能阻止登记人走进他们的办事处吧。”

“那蹲守到之后要怎么办呢？”

“这是一个筹码，而且，会是很重的一枚筹码。至于具体要用这枚筹码做什么，就等到手之后再说吧。”

“那我去蹲守。”

“好，小心别被发现了。”理查德看着那个人，心里突然有些恍惚，如果井上还在的话，他应该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可是……

“理查德先生！”忽然，门口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怎么了？”

“犬神先生过来了。”

在场的人都开始有些骚动起来。

“要怎么蹲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理查德站起身，“我去和犬说几句话。”

“迪克。”犬神看到理查德朝自己走过来，便唤了一声他的名。

“单独说吧。”理查德走过他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前走去。

犬神有些诧异，但也很快跟上了理查德的脚步，他们单独来到图书室，犬神小心地关上门。

“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犬神倒是开门见山，但他说完就露出苦笑，“希望你不要揍我。”

理查德眨眨眼，勾了勾嘴角：“那要看你想商量的是什么事了。”

“灰崎薰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

“所以呢？”

“这件事和辻先生有关，对吧。”

“别和我提他！”

“可是我想商量的事就是和他有关的。”

“什么意思？”理查德皱紧眉头。

“他找我做了一个交易。”犬神轻闭双眼又睁开。

“交易？”理查德的语气十分不悦。

“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矛盾会变成现在这样，迪克你认为真的只是因为普通人过于愚蠢所导致的吗？”犬神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理查德认真地看着犬神。

“我想你应该也有自己的怀疑。所以，我和辻先生做了一个交易，这件事，整个函馆只有他能够做到。”

言至于此，理查德多少有些觉察出犬神所说的交易是什么了。

“那筹码呢？你许诺了他什么？”

“我许诺说服你放过他。”

“放过他？”理查德哼了一声，“那小子说他的代号是兰斯洛特，什么时候，圆桌骑士团的兰斯洛特骑士变成这样一个胆小畏缩，要靠央求别人才能活下去的小丑了？”

“我认为，这是正确的避险手段。”

“犬，我可不知道你的容忍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如果要这样说的话，害死灰崎我也有份。”犬神的声音变得苦涩起来，“如果我不把他的异能真相告诉他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理查德紧皱眉头看着他，沉默着不说话。

“迪克，我们的敌人不是辻先生。”

“那你告诉我……”理查德咬咬牙，语气里透露出悲痛和不甘，“我这里的愤怒到底要如何发泄啊！我到底应该向谁……”

“我明白的！”

理查德愣了一下，他看向犬神，心里感到惊异，他从未见过犬神这样复杂的表情。

“我明白的，迪克。”犬神看着理查德的双眼，“我会承受你的怒火，所以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约……定？”

“没错，并且不管发生什么，希望彼此都能够遵守的约定。”

另一边，侦探社公寓内。

国木田和太宰听完了津岛的报告，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原本还因为津岛私自逃出医院而大发雷霆的国木田看到他现在的状况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他只能紧皱眉头，手指捏了捏眼角，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十岁，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说实话。”太宰微微低头，语气却显得较为平静，“我很感谢辻先生。”

“太宰！”国木田喊了一声，津岛更是瞪大双眼看着太宰。

“如果我们真的按照最初的计划去行动的话，真的可以赶上吗？”太宰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搭档，“国木田君。”

国木田被他的眼神看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不得不承认太宰说的话，如果他们真的按照最初的计划，的确有可能赶不及救下修治，如果修治真的因此而死去，他或许真的会再次变得手足无措，他的理想和信念将再一次被粉碎，而他又不得不再一次地把它们捡起来，粘起来重新塑形。

他的理想必须要继续，可是，修治却已经不在了……

“就算是要付出性命，我也不愿意用那种方式逼死阿薰！”津岛说得很大声。

“付出性命，说得可真理直气壮啊。”太宰冷冷地笑了一下，“你真的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太宰的双眼中透露出某种冷暗幽深的情感，津岛有些无法理解，却觉得难以承受。

“如果你把死亡想得这么轻松的话，那我可真为灰崎君感到可惜。”太宰眯起双眼。

津岛一时噎住，他没来由地想到了阿薰最后的那个笑容，一阵揪心的痛再次传来，他忍不住弓起了身体。

“辻先生做了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然后救下了你。”太宰轻叹，“虽然他的行为并不值得称赞，但我仍然想要感谢他。”

“阿薰……”津岛哽咽着。

“不，真正救了你的，是灰崎君本人。”国木田伸手，轻轻拍了拍津岛，津岛愣愣地抬起头。

“不管辻先生对他说了什么，最终做出决定的是他自己。”国木田温和又坚定地看着津岛，“他受到异能的困扰，心里或许也一直受到仇恨和偏见的困扰，不论他内心的想法如何，他在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换下了你的生命，他愿意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因为你带给了他希望和温暖。”

“因为我……”

“但这不是你的错。”

“就像你无论如何都不希望逼死他的想法一样。”

津岛微微瞪大双眼，他忽然想到了在那个餐厅里，阿薰随口说出的那个关于异能者的社会认同与心理冲突相关的课题。

阿薰是不是真的一直对自身持有怀疑态度呢？

“阿薰。”

“所以你不用为了自己活下来而自责。”国木田说完，忽然瞪大双眼，他脑中没来由地浮现出了一个场景，而他接下来不自觉说出的话，也和仁成曾经对津岛说过的话惊人地重叠了，“你不用献出生命也没关系。”

津岛心里一颤。

那是他在之前追击二条，导致对方发生车祸时，辻先生对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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