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记】重逢 第73章 半人半鸟

她终究还是，回头了。

爱丽丝站在逃生之门前，转过头去，想确认自己一直以来不敢确认的真相。

她看到的，不是奥尔菲斯，也不是噩梦，而是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存在。

那是一个半人半鸟的身影。

他拥有奥尔菲斯的轮廓，却也披着噩梦那层黑羽质感的皮肤。一侧的肩膀还残留着人类的形状，穿着熟悉的白衬衫，袖口有血迹，被撕裂到手肘；而另一边的躯干却覆盖着宛如深夜编织的羽翼，羽毛在虚空中缓缓飘动，黑中带蓝，像死去的星辰。他的手指末端是锋利的骨爪，他的面孔一半是奥尔菲斯熟悉的神情，另一半却被鸟喙遮住，扭曲而冷漠，眼眸幽深如镜，是噩梦的眼。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羽翼缓缓张开，笼住整个林地的天光，像梦境落幕前的遮蔽帷幕。

而这时，爱丽丝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站在她身后时，她的胸口没有心跳。那个紫色的、代表监管者靠近时会发出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一直没有响起。她本来以为这意味着他还和她一样，是求生者的状态，是可以被她拉着一起逃出去的正常人。可是现在，她看到的却是这个样子。

爱丽丝震惊地僵在原地。

而奥尔菲斯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怎么回头了。”

爱丽丝望着那身影，声音颤抖，哀切地说：“奥菲……奥尔菲斯……噩梦……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可是我只知道……我只想你和我一起待着。”

她一步步走向他，双手轻轻扬起，眼神湿润却真诚，“你是什么样子，我真的不在乎……就算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奥菲了，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我们一起走出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哀求，像过去在破碎的福利院里，死死抓住最后一块完整的糖果。

而那个会帮她一起守护糖果的奥菲不复存在了。

奥尔菲斯缓缓闭上了眼，他低下头，嗓音低沉而痛苦：“……来不及了，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