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3
一觉醒来,颜才已经在医院信息素科的监管室里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四周,看到桌上放着一杯水,喉咙滚了两圈,嗓子的确干涩。
出于解渴的本能,他撑着床铺起身,仅仅是这么点小动作,就头痛欲裂。
昨晚喝得是有点猛了,再加上易感期提前,大冬天的没开暖气都热到焦躁,全身上下就没有舒服点的地方。
他拿过那杯水喝下去,用手揉按眉心,没按多久,手上动作就停了下来。
昨晚的记忆突然一股脑儿地涌进来,而且宿醉并没有洗去当时冲动的生理反应。
颜才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脸色忽青忽白,维持盘腿坐的姿势足有半个小时。
就算是易感期,就算是喝醉了。
不但咬了他,甚至还………
酒品差到泯灭人性到对亲哥哥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吗?
甚至信息素失控到掩盖了颜烁的茉莉,只自顾自地欲求不满骚扰他的身体。
如此卑劣无耻,违背伦理道德。
从未有过的荒唐感和羞耻心,以及各种各样说不清的焦虑情绪搅乱成一团。
他极度懊悔地双手抱头。
从来没有那么厌恶过自己。
也恨着即便是这样仍然没有推开他,还温柔以待他的颜烁。
紧闭的四天里,颜才没敢打听关于颜烁的情况,还提前把颜烁的所有联系方式,要么设置成免打扰,要么直接拉黑掉。
直到后来颜烁追他到他房间门前,颜才开门的一瞬间马上就要关上,颜烁眼疾手快地用脚卡门,逼他把门打开。
颜才还是硬扛着不松手,声音隐约不稳,“脚刚好没多久又想变瘸子了?”
“那你又想靠逃避躲多久?”颜烁知道他窘迫得不想面对,但越是这样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就越让他感觉哪哪都别扭。
和上次“我爱你”那个乌龙一样。
很难形容那种怪异感,好像细小的电流穿插过每个细胞,痒痒麻麻的还挠不到。
这次的更严重。
昨晚两人易感期,都被自己的信息素迷惑得欲/火焚身,紧密无间地如同两条蟒蛇缠绕一起,贪婪地啃咬舔/舐彼此的鳞片,还会因为对方是自己而萌生更诡异的兴奋。
无论掌控欲还是占有欲,都能最大限度地喂饱他深藏阴暗处贪婪堕落的野心。
即便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至少没有接吻,也没有直接互相疏解。
但事后代入颜才,也足够惊悚……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设想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颜烁咬牙绷紧下颌骨,表情略微严肃地望着他,缓缓开口:“颜才,我……”
颜才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气氛却因为他的欲言又止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他拼命把颜烁推出去,猛地摔上门锁好。
做完这些,由于心情起伏不定的,再加上晨起容易起热,他开始粗喘,腺体也渐渐晕染开绯红,信息素的浓度没了抑制药物的桎梏,肆无忌惮地迅速扩容整个封闭的空间,而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嗅过“颜烁”身上的依兰香,他对自己的信息素更敏感了。
外界的声音他有点耳鸣听不清,情热如炎夏的热浪刺穿寸寸血肉,直至深入骨髓,他口干舌燥地张嘴辅助呼吸,屈膝跪在地上,手晕乎乎地解开裤子的拉链。
“颜才。”
颜才听着与印象中的颜烁截然不同的低音,分不清是自己,还是门外的颜烁,竟也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信息素的缘故。
否则他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名字兴奋。
“假设昨晚那么对你的人,不是你哥。”
监管室的门墙隔音效果极佳,颜烁与他一门之隔也听不清他克制的呻吟声。
他只能将嘴唇靠近门缝,声音低沉微哑,“当作是你自己。这样想,会不会好受点?”
“……”
许久的沉默过后,颜烁以为他不会答复了,刚准备回身离开,身后的门被里面的人狠狠砸了一拳,低吼声响起:“不会!”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话音依稀带着怒意。
颜烁身形一顿,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反复轮转,他闭了闭眼,像是对自己说的,音量很小,“好,我知道了。”
人走了,颜才也没有心情继续纾解,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什么都能搞砸。
或许是低气压所致,易感期没有再延长,下午他经过测试后回到出租屋。
到了楼层,颜才走出电梯间,神游着到门前准备开门,左侧走廊尽头忽然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轰隆”声,吓得差点蹦起来。
揉了揉被震得耳鸣的耳朵,隔壁邻居大叔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出,对着那头就开骂,那边似乎还有女孩的痛呼声。
颜才偏头往那边看了眼,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被刚才轰塌的木头衣柜压到脚了,他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跑去帮她搬起来。
“我靠了好倒霉。”易漫漫不敢碰伤,就抱着无碍的大腿,疼得泛泪花,勉勉强强才睁开单只眼的三分之一视线,近在咫尺的距离都没看清救她的人的脸,她感激道:“谢谢你啊,谁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重。”
“……”颜才没说话。
易漫漫面朝他仔细瞅了瞅,模糊的轮廓似曾相识,开口刚想要说什么,就见这人已经打通了救护车电话:“喂,120吗?”
易漫漫大惊失色,顾不上腿伤,两手并用抢走颜才的手机挂断了。
颜才的手还没从握手机的姿势恢复过来,凝眉道:“你干什么?”
“别打救护车啊!”易漫漫后怕地差点要哭晕过去了,“从这到医院那么远,叫一次救护车我半个月白干!不能叫不能叫。”
“钱重要还是你的腿重要?”颜才在医院那么长时间,也没少接触过因为钱不够而放弃治疗的患者,可易漫漫的情况严重,他沉住气说明:“仔细看看你的腿,体型偏瘦没有脂肪缓冲比一般人更痛吧,何况肉眼就能看到骨头错位,你确定伤成这样还能动?”
“我……”易漫漫一动不动坐地上,无措地去看如他所言肿成紫薯的腿,比起疼,她更害怕的则是:“如果恢复不好的话,我的腿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女孩的确都很在乎自己的外貌。颜才有些无奈地叹息,要抢回手机,“你既然怕,就把手机给我,你必须马上去医院处理。”
易漫漫还是不给,她的眼泪掉了一颗,被她瞬间用力擦去,鼻音略重,“颜医生,我的腿会留疤痕吗?”
“……”颜才有些惊讶她居然知道自己,他想了想,本想说不确定,但看她那么在乎外表,就没忍心,他斟酌了下如果是他给缝合的话,大概率——“不会。”
伤疤缝合通常会让实习生练习,虽然他也是实习生,但他缝合技术精湛娴熟,如果能幸运地碰上技术较好的,自然不会留疤,不过后续就算留了,也有办法祛疤,就看她到时候舍不舍得在这方面花钱了。
易漫漫还是没把手机还他,又问:“这要是去了,一套流程下来得多少钱?”
颜才道:“多少钱都得去。”
“去……我去……”易漫漫忍痛忍到咬牙,激励隐忍着发出声音,艰难地把手机还他,眼中蒙上浅浅的水层,听到颜才跟接线人员报地址的声音,终归忍不住哭了,“我是模特,我吃青春饭的啊,要是失业了,我妈该怎么办,我也请不起护工照顾她。”
闻言,颜才愣了下,缓缓看向她,又看着已经打完的电话记录怅然,他想安抚女孩,但不管什么话,都显得苍白。
过了会儿,他点开银行app看余额,估算了下他能最大限度承担的风险,默默措辞,“你安心疗伤在医院住着,钱的事不用担心,你有没有保险?一般都能报一半以上,差多少我帮你补上,不着急还。”
易漫漫要是有保险,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她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因此受到重大打击成了精神病,作为独生女,就承担起了守护家的重任,前段时间母亲还因为乳腺癌复发住院,刚把钱全交医院了。
颜才听她讲述这些,又看了她手机里拍的照片,心里愈发沉重压抑,可他钱也不够,最后他只能打电话给了周书郡。
算是资助他念书的资助人,除了他,颜才也没有其他人能借,他说明清楚情况后,紧张地问他:“可以吗?”
周书郡道:“不行。”
颜才怔住,心跳不自觉加快,“为什么?”他攥紧手机,多重酸涩的心情起伏不定,“只是两万,对你来说只是小钱,而且我再过段时间就能再有一笔贫困补助和奖学金,我结束规培也会做兼职把钱还你……”
“不需要。”周书郡打断他,“颜才,那人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没必要帮她。”
“什么叫没必要?”
“我不是做慈善的,这世上可怜的人比蚂蚁还多,难不成你都要心疼一遍?别傻了。”
“我说了是借,我会还你。”
“都已经自身难保到生活费都要全靠我给了,还要自找麻烦,还嫌自己不够惨是么。”
“……”
“生气了?”
话音刚落,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颜才一气之下关掉手机,泄气地回到医院,看到易漫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他走过去,绞尽脑汁挑起话题,“那柜子倒下去的声音我之前也听到过,吓了我两次。”
听他这么说,易漫漫苦中作乐地对他笑,“那次可不是我啊,是你哥干的。”
“…什么?”颜才正准备坐下,一听她的话当即就定格了,不确定是不是他听错了,茫然道:“什么叫是我哥干的?”
“就是年前一天晚上,你那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哥哥,不知道在干什么把我的柜子踹坏了,所以我年后回来才打算拆了卖破烂,没想到那么死沉,把自己搞成这样。”
易漫漫说着说着叹了口长气,抬头才注意到颜才的脸色不对劲,她戳了戳颜才的肩膀,“欸,你咋了?怎么愣住了。”
颜才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他一早就知道我住那。”
易漫漫没听懂,“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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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Part.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