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邪/禅雪】千手不能防 第4章 第四章

伫立在梅花丛中的剑雪无名抬眼望远方青山脊背上挂着的皑皑薄雪，蓦地心生羁旅怀乡之感，乡，可他的乡在哪里呢？

凛冽风中，忽而悠悠传来一阵笛声，他听了一段，却皱了眉，向乐音来处走去。只见一剑封禅坐在一棵花残叶落的梅树下阖眼横吹长笛，笛子的一端系着那天他送出的青玉笛穗。

剑雪无名寻到乐曲的一处停顿，叹道：“今日笛声，乱七八糟。”

“哼。”

这叫什么话？！一剑封禅郁闷，把笛子攥在手里不再吹了。

剑雪无名转身欲走。

“站住！来了还走吗？”

剑雪无名回过身：“你心情坏，吾不打扰。”

一剑封禅轻哼：“你已经打扰了。”

却见剑雪无名又要走，一剑封禅气急：“别走！是又怎样？”

“不再打扰。”

“叫你站住就别走，坐下。”

剑雪无名很是顺从，在他旁边捡了一块地方盘腿坐下。

一剑封禅说：“我为什么要跟你怄气？你又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我没有啊。”

被堵一道脾气又上了头，一剑封禅正想发作，抬眼却与剑雪无名无辜无公害的眼神一相接，顿时触动心头柔软，愣了会儿神后才一挥手说：“算了。”

剑雪无名瞟了几眼一剑封禅的笛子：“这首曲调，你曾吹过，叫什么名？”

一剑封禅举起笛子把玩：“调名《鹊桥仙》。”

剑雪无名沉吟：“鹊桥仙……”

“鹊桥的故事起源于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相传……”

“两人之间隔着银河，只能日夜遥遥相望，最后无数喜鹊被他们的爱情感动，飞来用身体搭成一座鹊桥，令有情人得以在桥上相会。”

剑雪无名静静听一剑封禅说完，而后开口：“牛郎星、织女星，想看。”

一剑封禅好笑：“现在看不到啦。”

剑雪无名眼露失望情绪，一剑封禅眉头微皱：“嗯……七月初七，我带你去看。”

剑雪无名一展笑颜：“好。”

这是对他许下承诺了吗？一剑封禅叩问自己。当初结伴，不过因为他剑邪名号，不过因为要一起寻找吞佛童子，走了这么久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好奇，目光老停在他身上，还止不住跟他发脾气，可惜他，不想看他难过的样子，还有，对他动心……这种感觉又叫作什么？

剑雪无名随手捡起一片梅树叶子：“教我吹《鹊桥仙》，可吗？”

一剑封禅忍不住看他：“教你这么多，不差这一样。”

《鹊桥仙》之名源于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民间传说，其曲调也同其他词牌一样最初只是在青楼教坊、酒席宴饮之类的场合为伶工之人奏唱，难登大雅之堂，直至南唐后主将国仇家恨感时伤逝写入词中，词之一体才开始洗去脂粉气，能容纳沉郁深厚的感情，遂逐渐登堂入室，成为士大夫之词。

历代文人墨客填写《鹊桥仙》这一曲调的唱词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秦少游的那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到了一剑封禅验收学习成果的时候，他摆弄着篝火，细听剑雪无名用叶笛吹出来的乐音，倒也有模有样。

听着听着，一剑封禅不由用手上的烧火棍一下一下打起拍子，口中逸出轻飘飘的唱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只一弯缺月高高挂在梅枝上，在如洗碧空格外明亮，柔柔月光洒在花间，漏下几缕淌在人身上。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曲终了，两人各自无言。

一剑封禅丢下棍子拍拍手上灰尘，缓缓向剑雪无名凑了过去，几乎要贴在他身上，说：“剑雪，再教你一事。”

“嗯？”剑雪无名回眸看他。

一剑封禅吻上他的唇，如梅花落英翩然轻擦。

心爱之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一剑封禅将剑雪无名轻轻压在一地花海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

剑雪无名咬着唇，呼吸憋在胸口越喘越急，他的眼睛盈满一汪水，天边的月亮溶化其中朦朦胧胧。他失神地望着墨蓝天空，疏星朗月，想起也曾在这样的冷风夜里篝火边，一个人给了无名的他一个入世的名字，剑雪，还声称此后他便是他的天。

“剑雪……剑雪……”

温凉柔软的触感从下颌辗转至嘴角，很是怜惜，剑雪无名双眼微启，卷着漫天落梅映入眼帘的，是一剑封禅因他意乱情迷的脸，与他眼神相接，惊心动魄。

既如此，那就让他做自己的天吧。

剑雪无名紧紧环住一剑封禅，纵情舒展身体回应他的到来。